听到槐诗传来的声音,她就按下了暂停,缓缓回头。 令槐诗,险些失声惊叫。 那一张稚又姣好的面孔上仿佛带着永恒的微笑和神秘的魔力,令人沉醉,看不出曾经的庄严和雍容,此刻所展出的乃是属于女孩儿的可与调皮。 灵动的眼眸轻眨。 端详着槐诗呆滞的样子,就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 笑容得意又愉快。 槐诗几乎忘记了呼。 不是被这一份倾尽世上一切珍宝都无从比拟的笑容所俘获,而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意,和死亡的危机。 等等,不要! 槐诗大惊失,张开双手想要阻拦。 可是,已经晚了。 因为有充惊喜的声音已经响起。 洋溢着快乐和纯真,那黑裙的女孩儿微笑,张口呼唤: “爸爸,你回来啦~” 第九百七十三章 sweet child o' mine 开罗。 热风扑面。 敞篷的越野车上,罗素抬起手,按着头巾,仰望着远处飞舞的黄沙。越是离开城市,绿化就越是稀疏,到最后,除了矮矮的灌木丛妆点,便只有远方林立的建筑。 在这个古老且封闭的国度中,一切的事情似乎都和外人无关。 居民们平静的生活,复一,纵然偶尔有来自远方的旅客,可也只能走马观花的欣赏这里的美景,无法真正的进入他们的生活。 不论笑容如何热情,彼此之间,永远有一道疏冷的隔膜。 就算是偶尔外出留学或者工作的人,也很少和别人谈及故乡的生活,虽然此处和彼处并没有什么分别。 说不出究竟是冷淡还是倨傲。 自给自足,自顾自的生活,少于外界往来,也并不关心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法老的支配之下,这个国家已经绵延了数千年,也必将继续延续下去。 而如今,浩的车队顺着道路蜿蜒前行,驶入城关。 穿过层层大门,到最后,只有一辆车停在最后的广场前方。 等候许久的黑袍老人神情不快。 “你们来的有点晚了。”他说,“快要超出的时间了。” “路上出了点事情,抱歉。” “黄金黎明那事儿我听说了,干的不错,但依旧不能拿来做理由。” 老人并没有在迟到上多做纠,招手之后在前面引路,步履匆匆:“你这个家伙还真是从来不准时……就算不看场合,你也要看看对象吧?” “罗素,认真点,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你总要珍惜机会。” 罗素困惑,“为什么你比我还着急?” “可能是因为我不是一个‘总是把我不在乎的样儿挂在脸上骗人但实际上我又在乎的要死’的臭傻吧?” “喂,咱们几十年不见了,你就不能友善一点?” “不,我不友善。” 那个老人回头看了他一眼,“如果不是时间紧迫,我还想要打人。早三十年,我直接一杖打断你的狗脖子。” 能够受到,老朋友神情中的焦躁和迫切。 “好吧,我的错。”罗素举手投降:“实际上我已经竭尽全力的想要守约了,奈何黄金黎明那帮王八蛋总是捣。 总有意外,我的朋友。” “但有些事情不该有。” 这位埃及谱系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主持者,透特神的大祭司说:“你最好抓紧,速度再快点。” “发生什么事情了?” “陛下要提前进入沉眠了,下次醒来不知道要多久。”透特神的大祭司说:“我所能为你安排的就只有这一面了。” “多谢。”罗素肃容致以。 “在回归埃及之前,我曾经也是理想国的一员,你想要重组天国谱系,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管。但我能为你做的恐怕就只有这些。” 大祭司匆匆的说:“半个小时前,陛下刚刚下达了闭锁国境的御令,从明天开始……你但凡晚来一天,恐怕都无法进入埃及境内。 这一次的诸界之战,埃及除了必要的防守之外,不会再参与其他。” “这么严重?” 罗素愕然:“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不知道,但陛下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大祭司的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最后回头认真的提醒:“我知道你喜讲笑话,但在这里,最好放尊重一些……倘若你还想要让陛下为你做出预言的话。” “我会的。” 罗素颔首,再无嬉笑的神情。 漆黑的大门前方,便是这世上尊贵皇帝的最后殿。 寝陵。 法老死后的往生之殿,或者说……囚笼。 在里面等待着他的,是第十七位名为‘阿蒙霍特普’的法老王,同时在诸多九柱神的人间化身中,也是最为远见的一位。 他的天赋,乃是预言。 既定的预言。 远超过去的所有法老,在结合了众多神之后,堪称绝对预见的力量。 但凡他所说的事情,必然会发生,而且必然不会有任何的折扣和扭转。不存在文字游戏,也不存在任何的侥幸。 绝对正确的预言。 绝对无法改变的预言。 但代价是远超历代法老的神畸变。 他一生寡言,除了寥寥数次的旨意之外,从未曾再说过任何话语,尽管如此,也还是在三十四岁这一年被迫提前住进了寝陵之中,依靠着金字塔中的秘仪制着体内沸腾的神血。 在庄严的诵和祈祷声中,罗素去身上的衣服,洗去尘埃之后,换上了长袍。 一步步走进黑暗。 没有任何人的陪同。 孤独的踏入了庞大的之中。 越是向深处下行,所能受到的力量就越是庞大。仿佛狰狞的困兽在囚笼里息,嘶哑的咽着自己的血。 忍受着痛苦。 庄严的赞颂和浓郁的熏香也无法粉饰这渐渐凝固的本质。 到最后,罗素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究竟是行走在现境,还是穿行在地狱中统治者的殿里呢? 甚至比那更要夸张…… 他要面对的,乃是集合了九柱神的神力所缔造出的永恒的人间皇帝,在凝固和畸变的泥潭了挣扎了数十年的法老王。 这一片令人骨悚然的涌动黑暗并不是他用来刻意嘲客人的道具,相反,是为了保护客人本身。 而现在,当穿过深邃的甬道后,他终于来到了看不见尽头和模样的大厅里。 在重重黑暗之上,黯淡的灯光照亮了御座的轮廓,以及那个消瘦的人影。 他的长发像是水,从黑暗中蜿蜒而过,被跳跃的灯火所照亮,让人难以分辨究竟是物质还是虚幻。 隐隐透明。 面目模糊,不论如何专注的去凝视,也只能窥见一片捉摸不定的影。 没有礼官,没有随从,也没有任何的见证者。 衰微的法老同罗素遥遥相对。 有沙哑的呢喃声从高台之上传来,宛如梦呓一样,让人听不清晰。 “陛下。” 罗素抚行礼。 “多余的话……不必多说……” 法老王的声音回在重重黑暗中,却听不出苍老还是稚,浑厚或是尖细,恰如黑暗本身在鸣动。 御座上的皇帝息,忍受着畸变的痛楚,“你的来意,我已知晓。你的请求,我将回应。但是罗素,你要清楚……预言并非没有代价。” 祂说: “——预言的代价,就是预言本身。” 长阶之下,罗素微笑着颔首。 “我将甘之如饴。” 黑暗中,漫长的沉寂。 似是有遥远的目光垂落。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