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面还给我,我便不伤你,拿来!”顾柔引剑相向,她虽然窝火,但也惧怕对方是凶残冷酷的刺客,亦不敢跟他拼命,这番话隐有求和之意。 小谢哪听得出这些,只当这妞仗着武艺高强,自己却要暴了,急得再往囊袋之中一摸索,月光昏暗,也分不清个红橙黄绿,心想总归是要不了她的命的,便一手抓了一把,夹在手指之间咻咻咻地甩了出去:“闪开,别跟着老子!” 夜里数枚短镖如星穿空划过,顾柔全神贯注,横剑一拨,间甩出三道白练来,宛似狐狸的长尾,竟将那些暗器悉数卷住、裹起,拦了下来。 小谢看她的三道白练收发自如,应用随心,凌空飞旋之间影子飘摇,如同凭空变出九分.身来,不由得震撼一瞬:原来这就是九尾的来由。他意识到了对方祭出看家本领来了,觉更不妙,拔腿就想跑。顾柔白练一飘,灵蛇般上他的际。 顾柔尤其防着他冷箭伤人,不敢太过进,只重复道:“面具拿来!” 小谢却起了胜负之心,暗暗称奇:这女人功夫深不可测,却到今才拿出绝招跟我打,我非得同她过两招不可,看看究竟谁的手艺厉害。他正要还招,忽然地只听前方一声清唳:“大胆放肆,还不住手!” 小谢一哆嗦,竟是国师赶到。顿时又有点喜,又有点怕。往国师那边瞅了一眼。 顾柔收起白练,国师脸厉如寒霜,将顾柔拦在身后:“小心。”作势朝小谢攻来。 两人对招的一瞬间,他凑近国师,轻声道:“师座救我。”国师低叱:“还不快滚。”小谢大喜过望:“谢师座。” 两人对接一掌,各自向后退了几步,小谢麻溜圆润地一团身,向后坠下房檐,果真说滚就滚。 顾柔大奇,这少年刺客的功夫这般厉害,连国师也能击退?她本想帮着国师乘胜追击,可是突然脚上酸麻,膝盖一弯软了下去:“哎唷……” 国师接住她,扶着往下一看,顾柔的脚踝处不知何时中了那小谢一枚短镖,镖头扎进里,渗着一丁点儿血渍,外头着一截黄的尾缨。 这混账东西……国师暗怒,一面将顾柔打横抱起:“莫动,暗器上有毒。” 有毒吗?顾柔倒觉得不疼也不,就是一股酸劲儿从伤处似有若无地蔓延开,右腿有些使不上力。 暗处,小谢躲在一户人家的栅栏角落,对着光打开囊袋数暗器,那叫一个心疼——打了一场没用的架,挨了一顿不值当的拳,还用掉十二支镖,这些都是白花花的银子,成本啊。忽然地,他数飞镖的手停住了,奇怪,红的、绿的、蓝的乃至橘的尾缨都还有剩余,那刚刚他甩出去的,是什么颜的飞镖啊? 他抓了抓头,自个都有些糊了。突然,猛地想起什么,浑然地打了个哆嗦。 他拨开囊袋口子,再点数一遍,什么颜都有,就是没了……黄。 黄……小谢长大了嘴,惊讶得半响说不出话来。呆了一阵儿,他只觉得后脖子儿嗖嗖发凉,他的天老爷啊,会不会被师座削死,不管了,还是先躲几他.娘.的几天,风头过了再说。 …… 国师抱顾柔上了阁楼,将她轻置于在梨花榻上,取了剪子药物,便要来清理她的伤处。 顾柔碍着男女大防,扳着膝盖向后退缩了数寸,尴尬踌躇:“伤口污秽,就不劳烦大宗师,我自个来吧。” 国师原本握着剪子在蜡烛上绰烫,听见这话看她一眼。顾柔这时候药略略扩散,连带右手都有些不听使唤了。她又道:“那,劳烦大宗师唤一声宝珠姐,帮我这个忙……” “宝珠不在。”这倒是实话,今宝珠一早便外出,前去为大宗师寻访游历京城中的云南神医,此刻尚未归还。 顾柔觉得那镖上的药劲儿有点,刚刚不觉得疼,此刻却渐渐地全身酸软,血像是被加快了速度,周身飞速地动着:“大宗师,随便唤一个女眷什么的来帮帮我,成吗。” “本座新搬来此处,尚未带得太多仆婢,”那后厨的仆妪年迈眼花,也挑不出这个暗器来,国师烫完了剪子,放进一银器托盘,行至榻前,蹲下身来,修长宽大的手握住顾柔的右脚,“你要孟章给你取吗,本座叫他来。” “……” 顾柔我还未来得及说话,绣鞋便被他轻轻了下来。 这!顾柔紧张得向后一缩,国师紧紧卡着她,沉声:“别动,小心走毒。”握着她脚踝,由下而上,依次点住右腿三.、膝眼、百虫三处大,封延,防止扩毒。 这一回,她再也挣扎不过,只羞得面通红,长这么大,还没有被男人这般当面了鞋袜,一路按到大腿,恨不得地上有个钻进去。 顾柔好想要死一死,国师倒是心无杂念,他剪开顾柔管,只见雪的皮肤上挂着一段黄的尾缨,飞镖的尖端部分已经扎入皮。据出的少部分尾端判断,应该是不带钩的暗器,小心挑出便可,疤痕也不会留太久。他在火苗上过了过匕首,将顾柔小腿紧紧按在榻上,温声道:“小姑娘,你且忍着点,可能会痛。” 他声轻语柔,倒似一股清泉入心扉。顾柔微微一怔,竟有种说不出的悉觉。 国师看她脸微苦,以为她怕痛,出声嗤笑道:“怎么,追人的时候不要命,又是剑又是链,这会却连一枚小小的暗器也畏惧了?” 顾柔心里一惊,突然想到自己用了那三道白练,无异于暴了自己的九尾身份。完了,彻底完了!她的名字还挂在衙门的通缉名单上,国师会怎么处置自己?“我……” 话音未落,国师手起刀落,只听叮当一声金属的清响,飞镖被挑了出来,落入银盘。 他手法娴,顾柔觉只是好像被针扎了一下的刺痛,并没有过多的不适。 原来国师同她说话,转移注意力,趁着她分神,便下了这利落的一手。 她吁了口气,冷汗从头上滑落,细微的痛觉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虚般的疲惫。 国师观察那伤处的切口,见没有发黑变深的迹象,心下稍安,小谢那不知死的混账总算没有下什么猛药,大抵是什么散力麻痹之类的药物;若是这一下伤了本,他非把小谢捆起来在白鸟营当镖靶子挂三天不可。 他对着光,捻起银盘中的暗器细看。 他依稀记得,小谢此人对于暗器的归类十分强迫,每种功能按照颜分门别类。红好像是最折磨人的一种,但这黄的尾缨代表什么,却不清楚了。 不管是什么药,他都有种把小谢抓吊起来打的念头。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照顾好他的小姑娘。国师放下暗器,安道:“这不碍命,你歇一阵,本座给你上些清毒止痛的药。” 顾柔没应声,国师垂眸,却不由得一惊。他只偏移了一瞬的注意力,这会儿就她耷着脑袋,挨着梨花榻的靠背缩成一团,通红的脸颊上汗津津的情状。 国师搭住顾柔手腕,只觉脉象跳得厉害,急忙将她拉在怀中,顶住她天宗、神堂二,怕毒一走,全身扩散。 可是没料这两个位一点,顾柔的血不畅,脸更红了,身躯竟然开始微打细颤。国师突然意识到,小谢的毒可能没那么简单:“小姑娘,你什么觉?” “我心跳得好快……”顾柔意识模糊,呓语喃喃,“晕……热。”她不晓得为何,才不到片刻的时辰,就觉全身的血迅速涌动起来,身体里热浪翻滚,像是要把她的经络和血脉统统撑开,这种极度不适的觉推动着心跳加速,整个腔里充了震动的回响。 她痛苦地扭了一下身子:“大宗师,这毒散我心里去了,劳烦你帮我……封住道。” 道分明已经封住了。国师不知症结所在,略一沉,忽地眉头一皱,难道? 他想到什么,骤然梦醒地回过神来,立刻在顾柔身上力击数处,解开了她身上前面封住的几处道。 他的手滑过她腿侧时,顾柔只觉一阵颤栗,堵的血又恢复了动,不再张郁结,可是身体的燥热,却随着气血畅行而更加活跃了。她烦躁地拧了身,起,又无力地落回他怀中:“热……” 看着顾柔拼命在他怀里磨蹭的情景,国师怒得只想把小谢拉出来殴打一万遍。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