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显得有成竹:“阿姐你放心,先生说我大有希望考上。” 顾柔欣点头。顾一走,转眼又想起连秋上说的三个月后,去云南寻找父母的事情,心里犹豫得很。 至于那位新搬过来的邻居,为了和睦相处,是不是应该带一些礼物先去恭贺一下乔迁之喜呢?顾柔打定主意,带了一篮自己磨的糍粑去拜访。 顾柔家的院子很小,用木篱笆围着,靠左边的宅院稍微大一些,以前曾经是豆腐七叔的屋子。七叔和他老婆七婶在里头居住,后来七婶过世了,七叔不想留在这伤心地,就搬去跟几个儿子们轮住,这个院子空出来以后,就常常租给外地来做生意的行脚商人居住,所以邻居时常换;顾柔为了搞好邻里关系,每次新邻居来到,都会先送一盒自家做的糍粑过去。 可是今她来到隔壁院门口,不由得愣了愣。 才一的功夫,隔壁的院子彻底给拆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拔地而起的新门楣,十来个工匠正在翻修房屋和院墙,把原先的木栅栏尽数拆掉,在地上打桩——要夯筑新的石土墙。 而那老宅院的整体也在翻修,院子里,十个家丁正抬着一刻身的树:“一、二、三——起!”把它搬进土坑种下来。仔细一看,还是棵漂亮的银杏树,底部包着泥巴连从外面运来这里移植。 顾柔拉住门口一个打扫的小厮问:“七叔这是发横财了?花这么大手笔整理院子呀。” 被那小厮白了一眼:“这院子我家主人买下了,正翻修着呢。”说罢拄着扫帚,往身后的一大片翻修重建中的宅群指去:“这边,这边,那边的,都是我主人家高价买下的,要合起来成一个大院。” 顾柔看他指的那些方向,全都是以前这条街老街坊住过的老屋,这样连起来一片,刚好成凹字形,对自家小院形成包围之势。 她傻了傻眼,这家人看起来真够有钱,下意识朝自家对门看去。 顾柔家的宅院临着巷道,对面也是一排人家,对面那户是专门做刺绣生意的,今天也没开张。那小厮在旁边道:“对面也买了,我家主人要在那开铺子。” “你家主人,一定很有钱吧?” 小厮哼了一声,表示对顾柔这个问题的极度不屑。这不是显而易见嘛。 “那他为何不将我们的房子也一起买下?”顾柔看着被四面合围的自家院落,心生疑惑,“他都买了一圈了,空出一点儿,多碍眼呀。” 小厮朝天翻白眼:“那我就不晓得了。”许是看不上你家风水,这话他憋在肚子里没说出口,闷头继续扫地。 顾柔低头看看手里的那盒糍粑,忽觉这个送出去,给这户有钱人家就不大合适了。正犹豫间,篱笆门推开,里头走出来一个斯文的中年人,管家模样打扮,穿着上等的绸子衣裳,面堆笑打量:“姑娘就是顾柔吧,来了还送礼物,真是客气。”说着,就把顾柔手上的糍粑篮接了过去。 顾柔点点头:“你家主人认得我么?”管家笑道:“这个我们做下人的不好说,今天咱们主人还忙,不怎么方便见客,他说明天亲自登门拜访,谢谢姑娘的礼物。” 说着揣着篮子回去了。 顾柔很奇怪,踮起脚朝大院里面张望——管家口中所称的主人怎么晓得自己带了礼物,莫非他在哪里看着自己不成? 就在她仰头张望的时候,宅院阁楼上的一扇小窗放下了窗帘。 孟章问:“师座,这样可以么?” “嗯。”国师歪着头,从窗口的隙望过去,居高临下,刚好能够看见隔壁顾柔的窗口。家丁们正在挖坑移植银杏树,绿的叶子在两家的相邻之处,刚好遮在顾柔的窗前。 “再往左边一点。”国师觉得,这有点阻挡了他的视线。 “是,师座。”孟章卖力一挥手:“来人,快把那棵树往左边挪挪!” …… 傍晚之际,顾柔收到了她的新邻居派人送来的回礼糕点,用她原来的竹篮盛着,揭开上头的幔布一看,做得晶莹剔透的梅花果、栗子粉糕、酥烙,件件都玲珑致,倒让顾柔大觉送去的糍粑惭愧了。 她正琢磨着,顾放学归来,见桌上有糕点,和顾柔一样不知这是中手艺,随手拿了一件去尝,吃到嘴里眼睛一亮:“阿姐,你这糕点做得比学堂先生赏的还好吃。” 这家主人竟然连她最喜吃的甜食都知晓,这事真有点蹊跷。顾柔纳了闷。 夜里,顾柔坐在头给顾补衣裳,忽然听见他轻轻唤了声: 【你在做甚么。】 国师站在高阁的窗口,看顾柔窗前的灯光,她背对着窗子,坐在沿,身体抖了一下。 “哎唷!”顾柔一分神,扎到了手指,急忙含在口中,集中意念,“回答”他道: 【阿弟的衣袖开了道口子,我正给他补呢。奇怪……】 【奇怪甚么。】 【以前总是我这般问你,这是你头一回这般问我。】 【这有何稀奇么,难道这个问题只有你问得,本座却问不得。】 【我以前,心里总念着你,所以总想问你在做什么,在哪里。你今天问我,是不是因为你也……想念我了?】顾柔脸红偷笑,反正,此刻他又看不着自己的人,说几句大胆的话,即使被他笑话,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吧。 【……】国师没想到,他的小姑娘这么会拨他。他眉头一挑,看着顾柔偷笑耸肩的背影:【是,本座想你了,你希望听到的是这个么。】 53|53 058 顾柔飞红了脸:【没、没有。】 【你想知道原因么。】 顾柔:【啊?】 国师面不改地盯着银杏树下的那扇窗户:【因为本座也倾心你。】 【!!!】“哎唷!”顾柔又扎了手。 心,砰砰地在腔里跳动着。 这个梦想中的答案来得猝不及防,毫无预兆得撞在了顾柔的心脏上,她像是掉进了一个甜的漩涡,一下子分不清楚方向和东南西北,脑子里只剩他那一句话—— 因为本座,也倾心你。 他没有用“喜”,也没用“想念”,顾柔觉得“倾心”这个词好重的分量,能让一个人把心脏倾斜过来,为另一人颠倒,想来一定就是想此刻她受到的这般:心翻涌,五脏百骸又酸又甜,被悸动的情愫所包裹罢?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