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介扯,上下看了她一眼,带着浓浓的不信任。 “我现在可厉害了。”姜桃桃辩解道,她手里的这支箭矢可是傅岸专门替她打造的,她知道邵介眼睛尖,反手将箭矢背到身后,不让他看。 “我继续去玩了。”姜桃桃落下一句,又往回跑走了。 三更前半刻钟,香净叫醒姜杏之,和阁内的众人一起来到暖阁的大台,冷风一吹,方才还糊糊的姜杏之瞬间清醒了。 星辰密布夜空,三更钟一敲响,烟花绽放,天空乍明,绚丽多彩的光芒笼罩汴京城。 姜杏之慢慢地放下捂着耳朵的手,恍然若梦,去年对她而言是最特别的一年,她是这世上最幸运的小姑娘。 姜杏之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许下她的新年愿望。 希望道长顺遂平安!希望她可以安稳地度过这一生!希望她可以和她在乎的人永远都不分开! 四周都是贺新年的吉祥话。 “六妹妹,新年好!”姜桃桃站在大夫人身旁,双手竖在旁,冲她喊道。 姜杏之睁眼,鼻子,笑容灿烂地回她:“五姐姐,新年好!” 又在心里默默了一句:道长新年好! · 正月初一,大年节,姜杏之睁眼就看到自己枕边的大红封,红封上写着:新年伊始,吉祥止止。 姜杏之握着厚厚的红封,眼睛冒星星,这是道长给她的岁钱! 道长好大方,她好喜! 她道长一辈子!! 她顶着糟糟的头发,兴奋地在被子里打滚。 香净带着初一和十五进屋讨口彩:“姑娘,新年吉祥!” 姜杏之忙从枕头下拿出她早已备好的红封,一一发给她们,连一旁没有睡醒的蒲月都有红封。 一时间屋里热闹极了。 今天早上要去老太太院里用早膳,姜杏之先在自己屋里吃了点垫垫肚子,又喝了一杯前几陆修元送来的秋梨膏兑的温水。 十五看姜杏之又轻咳了一下,有些担心。 香净拍拍她的肩膀:“邵介小舅爷身边的王榜送了我一盒枇杷叶,等姑娘你拜年回来,我熬汤给你喝。” “嗯?”姜杏之吃了一口面条,疑惑地看她,香净什么时候认识邵小舅舅的侍从了? 香净笑着说:“昨晚上守岁时犯困,去外头吹风时无意间和他闲聊了几句,他最近也有些咳嗽,说是喝了枇杷水才转好,我就问他要了一点,没想到他这么早就送来了。” 姜杏之点点头,没有放在心上:“那你替我谢谢他。” 香净应声。 到底是新年第一天,香净没有强求姜杏之像昨晚一样裹成座山雕,姜杏之便美滋滋地穿着她的新衣裳出门拜年收岁钱了。 她自然是收获颇丰,小赚了一笔。 因此心情大好,一直持续到新年过后。 初七过后,年味渐散,这天难得出了太,姜杏之被姜桃桃和姜槿也叫去一起做针线。 姜杏之坐下的那一瞬间,姜桃桃瞥见她的衣摆:“瞧你身上沾的墨汁儿。” 姜杏之低头,不好意思地掩饰地了:“我来得匆忙,没有注意到。” 她平里作画穿得都是旧衣裳,就是防止渐了墨汁,都是家里的姐妹,她过来前就没有更衣。 衣裳是旧的,但也是好看的。 极淡的水红刺绣短袄配了一条素的百迭裙,挽着玲珑小巧的发髻,白白净净的,格外娟秀柔美。 姜杏之刚在书房里正烦躁着,正好出来放松心神! 她第一次画那样的画,怎么都不意,她深深地觉得是因为隔了太久,她忘记道长的身材是什么模样的缘故。 她已经盘算着,要再看一次道长的…… 再画。 姜杏之脸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我瞧你整都要埋进书堆里了。”姜桃桃心大,没有注意到,只顾着凑过去闻她身上的味道,果然全是她不喜的墨香味。 姜槿叶轻声说:“六姐姐这样很好,说不定六姐姐以后能成为书画大家呢!” 她也喜读书写字,只是她没有这个天赋,学得平平无奇,因此很羡慕姜杏之。 姜杏之抿抿,她受之有愧,她辜负了姜槿叶的期盼。 轻咳一声,捏着绢帕擦擦额角并不存在的虚汗。 今太好,她们便坐在花园内的小敞厅里,一边做着针线一边说着话。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喧嚣,姜桃桃好奇地探头望去,竟然是姜老太太身边的赵嬷嬷亲自送人。 “今哪家来做客了?”姜桃桃随口问。 “听我娘说,是定远将军夫人。”姜槿也想了想,回道。 姜桃桃摇摇头,她没有听过:“与我们府没有什么来往吧!” 这个姜杏之和姜槿叶就不知道了。 她们俩,一个去年才过来,一个一年才回京两三次,对府里的事情了解的不多。 姜桃桃想不起来这个人物,也只当是个不重要的客人,没有过多关注。 “巧了,我们府里的几个姑娘都在呢!”赵嬷嬷瞧见敞厅里的三个姑娘笑着喊住马夫人。 马夫人自然也看到了,一眼就瞧见了正在做绣活的姜杏之,原地看了一会儿。 “夫人可要过去转转?”赵嬷嬷试探地问。 “不必了,以后有的是机会。”马夫人意地收回视线。 赵嬷嬷明白老太太的态度,连连点头:“夫人说的是。” 接连两,姜杏之都在府里碰上了定远将军夫人,每每碰到,那位夫人都会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她。 姜杏之觉得有些奇怪。 直到早上请安后,被姜老太太单独留下。 屋内一同留下的还有三夫人和五夫人。 姜杏之睫轻颤,心中莫名有了不妙的预,忍不住提高了戒心。 姜老太太拍拍软塌,让她坐过去。 姜杏之坐在她身边,被老太太拉着手,对上她浑浊明的双眼,心中不适。 “杏姐儿是二月初十的生辰?” 她从来没有这么叫过自己,姜杏之更觉得怪异,仿佛前面有个大坑等着她,带着警惕点头称是。 “这是六丫头第一次在自己家里,有亲人陪着过生辰吧!”五夫人嘴说。 姜杏之黛眉忽然蹙了一下,她不喜这样的话法,抬头直视五夫人,素来软和的目光格外严肃,眉眼间带着一丝倔强,很认真地说:“以前都是我外祖父母陪我在扬州家里过生辰的。” 五夫人没预料到她会回嘴,不屑地撇撇嘴,靠在圈椅上不说话了。 姜老太太脸上的笑意微僵,垂眸看着姜杏之手腕中的玉镯,她听说这是贺老太太留给她的旧物,眼里闪过厌恶,松开她的手,话中带着深意:“我们杏儿长大了!” “是啊!一眨眼都这么大了,我还记得她出生时的模样,那小模样真是漂亮。”三夫人察觉到屋内气氛不对,打着圆场。 姜老太太笑着应和了几句,斜倚着靠枕和姜杏之隔开了距离:“六丫头,我这儿有件喜事要告诉你,你听了一准儿高兴!” 她虽然笑着,但笑意未达眼底。 喜事?姜杏之略一思索,隐约猜到她要说什么,难怪方才要提及她的生辰。 及笄了,就能嫁人了啊! 一瞬间想是想通了许多事情。 姜杏之面微白,手指蜷缩,藏在宽袖中猛地攥紧。 姜老太太张嘴刚要开口,就在这时,传话的婆子跑进正厅:“老太太,瑰公主府来人了!” 第67章 声音远远地从门庭中传来, 姜老太太很不高兴地看着来人,蹙眉训道:“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急慌慌, 像什么样子?被人家瞧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府上出了大事,有什么话不能进屋再说。” 孙婆子气都没有匀, 赔着笑,躬背连声请罪:“是老奴莽撞了。” “你说谁过来了?”五夫人隐约听见什么公主, 直了, 问道。 孙婆子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是瑰公主府来人了!” 屋内的人俱是一惊,齐声道:“瑰公主府?” “对, 听说来的还是公主身边极有脸面的沈嬷嬷。”孙婆子将来人的身份禀给她们知晓。 姜老太太自然是知道贵公主身边有这么一个人物,沈嬷嬷得公主重视,走出去,说不定比她还有脸面,来不及细想:“沈嬷嬷现在在那儿?还不快请来!” “沈嬷嬷在前厅吃茶, 老奴这就去请。”孙婆子连忙道。 姜老太太又指了指赵嬷嬷:“你一块过去!” 姜杏之惊愕之后,便是欣喜。 僵硬得跟个木桩子似的身体软了下来, 高高悬挂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松开紧握的手掌,白的手心留下了几个深深的月牙印。 没人知道方才那一刻, 她有多害怕姜老太太将那句话说出口,若真被她挑明了婚事,届时该如何收场。她们真要给她说亲,她是没有拒绝的理由的。 尽管知晓以道长的用心, 不会任由她与旁人说亲,但那一刻她还是觉到了害怕。 想必道长已将一切都布置稳当了,若因她这般生了变故,了他的布局,这该如何是好! 好在何嬷嬷来得及时。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