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个个等着瞧她笑话之人,再也无话可说。 一场闹剧完毕,皇上仍是岿然不动地坐在上座,呷了口茶,“既然查清楚了,母后可以还婉惠妃一个清白了吧?” 皇贵妃的脸十分好看,阵阵青白,全无方才时的有成竹。 懿太后冷笑一声,“难不成这玉肌是哀家自己下的药!左右你们有理,哀家年纪大了,无人将我放在眼里,自然争不过你们,罢了,婉惠妃的东西,哀家以后再要不起,趁早拿走了清净!” 这话已经很重,如此多人在场,皇上自要给他母亲一个面子,总不好落一个不孝的罪名。 “母后安心养身,儿臣自是最敬重您,但此事,只怕是其间错了也未可知,并不见的是有人故意为之。”他立在凤榻前,眼波一冷,扫过列下众人,停在皇贵妃面上,“朕的皇贵妃为后尽心尽力,查清此事你也功劳不小,母后没有白疼你一场,传朕旨意,赏一对儿玉如意,教宁明早便送去鸾秀里。” 这话,旁人听不出门道,陈婠在心下已然明了,依封禛的子,这一切他早就看的分明。 皇贵妃从中推波助澜,没少下功夫,如今赏她外人看来是堵住悠悠众口,给太后一分面子,实则,是暗自告诫她莫要再多生事端。 一语双关,这下子皇贵妃的赏赐真个是进退两难,教她难堪。 这厢皇贵妃谢了恩,再不多话儿,陈婠静静看过去,冲她浅浅一笑。 皇贵妃心下恼怒,却不敢发作。 “方才哪个婢子在说话?”懿太后忽然问道,“这声音听着有些个耳。” 沈青桑和陈婠对视一眼,得到了肯定,便往前一步,福身叩拜,“奴婢沈青桑,拜见太后娘娘凤安。” 沈青桑三个字,无疑令躺在上的懿太后神情一窒。 “是从前尚局的沈青桑?”她挥开帷幔,神极是复杂,带着微微的震惊。 懿太后认识沈青桑,陈婠丝毫不会觉得奇怪,后中的新人不知,但她却明白个中因由。 沈青桑得先帝垂怜,懿太后身为皇后,只怕是不愿意的。 如今,观察懿太后面,陈婠忽而有了一个更为大胆的想法。 当年沈青桑离之事,焉知不会是懿太后从中作梗呢? 如沈青桑这般有才情之人,又怎会甘心在法华寺清修了此一生! “太后娘娘还记得奴婢,是奴婢之幸。”沈青桑不卑不亢。 懿太后心下冷笑,“哀家没有记错的话,你多年前已被逐出,发配尼姑庵,谁允许你又回来的?” 懿太后盯着陈婠,陈婠便道,“回太后,是妾身去法华寺祈福时,结识了沈姑姑,才带入中。妾身已经查明,当年是沈姑姑自请出,并非放逐,所以,不违反礼制。” 封禛温文一笑,“此等小事,儿臣已经允了惠妃,本想着不必劳动母后。” “既然皇上答应了,那便入吧,哀家身子乏,你们都散了吧。”懿太后不再争执。 婉惠妃随皇上去了正,其余人被这一场风波折腾的具是筋疲力竭。 “没想到,哀家防了几十年,这后里还是让那些个祸水给搅了,一来成双,就是两个。世间千娇百媚,哀家就看不出陈婠她有什么特别之处。看来,选秀的事情该提前准备了,今年不同以往,哀家要替皇帝甄选天下美人,凡五品以上官家女眷,不论职位贵,皆有机会。” 容琳跟了太后一辈子,对她无所不从,但依今情况来看,新皇帝渐羽翼丰,早已不是当初任人拿捏的太子。 懿太后强势掌权不肯放手,如此下去,只怕有朝一,母子间的情分也要被消耗殆尽。 她开口劝道,“奴婢看来,皇上虽然宠幸惠妃,但大事上面很有手腕,太后您不必担心他为惠妃所蛊惑。反倒是您,劳了一辈子,这晚一辈的事情,不如放手给皇贵妃去做,您也乐得清净自在。” 懿太后长叹一声,“若是皇贵妃争气,哀家岂会不重用她?” 两排长明灯笼罩的道上,温淑妃和皇贵妃并排走着。 “若臣妾是您,便不会在陛下面前和惠妃一争高下,”温淑妃容娇,轻声开口。 “淑妃妹妹的话差矣,本不过是要查明真相。” 温淑妃妩媚一笑,“哪里来的什么真相?就算是有,也是在陛下心上,如今陛下正宠着惠妃,咱们何必去自讨没趣。” 皇贵妃咳了几声,“淑妃妹妹的子,倒在里磨出了几分,不比从前的事事争先。本有句肺腑之言,论资质出身,淑妃妹妹哪样都在惠妃之上,可偏偏要屈居她下。” 温淑妃身段袅袅,已然到了合秀,她转身入殿,明眸熠熠,“机会多算什么先机?真正的机缘,只要一次就足够。” 芙蘅扶着皇贵妃一路往鸾秀去,路上她不断地咳着,芙蘅便拿了件披风拢上,“依奴婢来看,娘娘您应先调理肺症,西域方士求来的得子方药太烈,怕是服不住,您还是少用的好。” 皇贵妃用帕子捂住嘴,“若本没有孩子傍身,肺症便是治好了,也是不中用的!” 此时月光下,她苍白的容颜上闪着一丝略显狂热的悸动,芙蘅看着眼前女子,这哪里还是当初温和柔美的太子妃? 慈宁风波过去的第二,明堂上以三公为首的重臣集体上奏弹劾部下,给新皇帝一个措手不及的震慑。yz 三公皆是懿太后培植的势力,他们暗自肃清外,除了安王的势力被肃清之外,如今,已经渐渐有了做大之势,就连皇上亲自任用的一批朝臣,也成为了他们打击排挤的目标。 这其中,必定逃不去懿太后的授意。 皇上明白,她的母亲,野心昭昭,虽没有设明台垂帘听政,但私下已然过犹不及,她想要完全掌控时局,却打着为儿子筹谋的冠冕堂皇。 从前为了平稳时局,皇上对他们这些老势力多以安抚为主,如今,他们步步紧,已然触犯了帝王底线。 皇上当场驳回奏章,并严词告诫,不可滋长弹劾排异之风。 如此一来,堂哗然,各方势力暗涌动。 下朝后,皇上眀袍未褪便驱车赶往尚书省去。 天擦黑时,御驾还未回。 晨起时皇上说了要在毓秀留宿,便让陈婠等他一起。 可眼看已经过了时辰,却迟迟不见踪影。 沈青桑端来药膳,这是魏如海配的药,但如今陈婠已经不再信任他。 安平被支去后院做些补的轻活,陈婠明面上对她关怀尤嘉,怕她上回伤风后身子弱,遂不教她再跑腿传话做活,而渐渐的,沈青桑得以重用。 慈宁玉肌事发前,沈青桑早已暗中监视她,果然,陈婠给安平最后的一次机会,终究是无用。 那盒穿心莲米分是安平取来的,只不过沈青桑对内务府了如指掌,寻了一个借口便偷天换。 安平和皇贵妃暗底勾结,已然定论。 不一会儿,先头的人来报,说陛下已经到了玄武门外的灞桥,再有半个时辰便能到毓秀。 陈婠瞧着晌午时,皇贵妃中送来的一块儿玉璧锦炉道,“青桑姑姑随本去鸾秀一趟,把东西还给皇贵妃娘娘。” 殿内紫檀香气缭绕香淡,仍是从前在凤藻的悉味道。 陈婠第一次来时就觉得这香有哪里不对,却也说不上为何。 芙蘅端来茉莉新茶,皇贵妃与陈婠坐在锦案对面儿,“惠妃妹妹莫不是嫌东西不好?” 陈婠微微一笑,“无功不受禄,陛下赏的东西够多的,不需皇贵妃娘娘再破费。” 皇贵妃面上一丝厉闪过,“如此看来,惠妃妹妹似是只给陛下面子,从没将本放在眼里了!”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