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怒气冲冲离开了石室。 侍女英,看到她一脸怒容地走了过来,马上了上去,小心地问着她,“公主,您怎么又生气了?晚上生气对身子不好。” 英想不明白,里头的人,又不待见她,见她一次骂一次,昭却喜去,有时候,一天去几次。 这不是自己找受吗? 昭进一次石屋,就生一次气,而且,一次比一次愤怒,可是,她却是乐此不彼地进去。 这是为什么? 昭有身份,有钱财,有相貌,才二十八岁的年纪,并不是半老徐娘,完全可以嫁一个更年轻的男人,可她却看上了四十岁的林伯勇。 她不惜杀人灭口,只为嫁一个不她的男人。 英实在无法理解昭的想法。 林伯勇的确优秀,可不昭,昭就算困着他一生,又有什么意思? 一直困着林伯勇,只会让林伯勇更恨昭。 不过呢,英想到林伯勇年轻时的事迹,又明白了昭的想法。 听说,当年的武状元林伯勇,骑马夸街时,有不少年轻女子,特意打扮一新走到街头,只为看一眼林伯勇,或让林伯勇看到自己。 但让所有人意想不到是,林伯勇打破先例,竟然带着新婚不久的子,骑马夸街。 一双年轻的青衣男女,共乘一骑,坐在林伯勇身前的景纤云,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情,煞了京城的女人。 也让昭更加嫉恨上了景纤云。 昭小景纤云十岁,林伯勇先认识景纤云,先喜上她,这是很在理的事情。昭一个后来之人,去嫉妒去怨恨他们,实在说不通。 英心中这么想,口里不敢说。 昭咬牙切齿,“他居然敢拒绝我?等我收拾了景家人,再来收拾他!” 英眨了下眼,问道,“公主为何要针对景家人?难道,是景家人在暗中跟公主做对?” 昭冷笑,“刚才的那些孔明灯,一定是景家人搞的鬼!只有景家人,才喜做那等风雅之物,孔明灯!” 当初,景纤云就喜在孔明灯上,写上一些风雅的诗文讨林伯勇的喜。 而她不会,她不会诗文。 写出的字,画出的出,更不及景纤云的。 难道是她处处比不过景纤云,林伯勇才瞧不起她? 不,她一定要想出一个法子,让林伯勇对她刮目相看! …… 桃花湖上,忽然升起了诡异的孔明灯。 城中的普通大众,只是惊讶于孔明灯的美做工,和升起的高度,并没有疑心孔明灯所表达的意思。 看过之后,人们并没有将孔明灯的事情,放在心上。 因为,这是太平常的灯了。 即便是灯上写着一个“奠”字,也并没有让普通人到恐慌,用孔明灯祭拜过世之人,是件很常见的事情。 但是呢,心中有鬼的人,却害怕了,比如昭,比如,林佳兰。 昭见过林伯勇之后,心神仍是不安宁,害怕得无法入睡。 她命仆人在她的卧房里外,点上烛火,将整个绣楼,照得亮亮堂堂,又命最得力的侍女英和芽,抱着长剑守在她的前。 她呢,不顾夏天的炎热,将自己整个人都藏在被子里,强迫自己入睡。 结果,折腾到了后半夜,不仅没睡着,反而折腾出了一身汗水。 帐子低垂,帐中热得如蒸笼,厚重的被子得她不过气来。汗的衣衫,粘在身上,汗的头裹着她的头和肩膀,让她难受得要疯。 气得昭不停地骂人。 要不是“林婉音”吓她,她怎么会将自己关在不透气的帐子里,活受罪? 她完全可以在二楼的栏杆边,摆上竹榻,吹夜间凉风高枕安睡。 为了不让人现,是她害死的林婉音,她不敢骂林婉音的名字,只骂着老天爷,不该有夏天。 昭吓得方寸大,林佳兰也一样。 林佳兰到,只要一闭眼,就会想起林婉音的惨样。 还有母亲林二夫人的惨叫声。 双重折磨,使她无法入睡,一直将自己埋进被子里,到了天亮才勉强入睡。 明天,就要去太师府赴宴了,她不得不强迫自己睡一会儿,她不想让自己太狈着,惹旁人笑她。 后半生能不能幸福,全靠明天了…… 林二夫人的娘家,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林二夫人被休,理由充分,嫁家韦氏一家,没人敢说什么。 只将怨恨藏在心里头。 林二夫人的尸体找到之后,被娘家人匆匆拉到城外的庙中存放着,只等墓挖好,埋掉了事。 一个被休,又跳河自尽的女人,没人愿意去大大办。 韦家人说,丢不起那个人。 林二夫人死,刚开始时,林世安的心中,还念着对方的好处,多多少少还有点儿失落,毕竟是结二十年的夫,一时之间适应不了,像少了点儿什么似的。 但被家中两个年轻的姨娘一安抚,他很快就将林二夫人过去对他的好,全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林二老太爷中了毒之后,就一直瘫倒在上,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不死不活。 吃喝拉撒睡,全程需要人服侍。 服侍一个年轻人或一个小孩子还罢了,人年轻,再怎么病着,样子也不至于太难看,太邋遢。但服侍一个六十多岁的渣老头子,林家人都不愿意去。 全由胡妈跑前跑后,胡妈脾气再好,也跑烦了,渐渐地,也不大管老太爷的死活了。 要喝凉茶?没有,只有热水,要喝就喝,不喝渴着。 想吃粥?没有,只有咸菜粥,挑剔的话,饿着。 老太爷糊涂时,由着胡妈折腾,但老太爷清醒时,觉自己的子过得十分的不顺,居然连下人也敢欺负他。 儿子不理他,孙女儿不理他,气得他破着嗓子,大声骂人,骂林世安的不孝顺。 站在宅子的门口,都能听到他的叫骂声,更引得附近的邻居们,厌恶起了他们一家子。 才一两天,就让家中所有人,厌烦起他来了。林世安心中也烦躁,但拿他没有办法。 林世安走出门去,时不时能看到,有人朝他指指点点,讽笑声连连。 气得林世安,恨不得将他赶出去。 两个姨娘担心林世安离京后,会将这渣老头子丢给她们打理,可她们才懒得管。 于是,一个个轮着吹枕头风,说什么京城的环境不好,太过于嘈杂,不利于养生。老爷子要到清幽之地静养,身子才好得快。 林世安也烦老太爷,心中思前想后一番,请了两个伙计,将老太爷送到城外的一个庙里去了。 也是巧了。 这间寺庙的后山,是林二夫人娘家韦氏,给林二夫人选的埋葬所在地。 林二老太爷被两个伙计送过去的时候,韦家刚刚将林二夫人安葬好,来寺庙里休息,讨要凉茶喝。 韦家人遇上了林二老太爷,火气一下子就窜上来了。 林二夫人被林世安休了,韦家虽然不敢去找林世安理论,但是,心中的怨言,并不会少。 韦家人得知林二老太爷被送到庙里来养病,便开始伺机报复。 韦家人将庙里的五六个和尚骗开,将后山中的几只野狗放进了庙里。 和尚们吓得四处跑路。 却苦了行动不便的林二老太爷。 在一群野狗撕咬之下,林二老太爷被咬得浑身血淋淋。 快咬断气的时候,韦家的伙计们,才将野狗驱赶走了。 林二老太爷望着走进屋子里来的韦家人,气得破口大骂,“韦家侄子,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你明明可以赶走野狗,却站在一旁看热闹,也不救我。你妹子是我儿媳妇,我们两家是亲家,你怎么见死不救?你良心过得去吗?” 林二老太爷的胳膊腿,还有半张脸,全被野狗咬烂了,疼得他直打哆嗦。 亲家? 韦家人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样,笑得乐不可支。 林二夫人的娘家哥哥,韦老爷,站在林二老爷的面前,弹了下袖子冷冷一笑,奚落着说道,“你儿子将我妹子休掉了,得她跳湖自杀,我们两家,还是亲家吗?” 林二老太爷讪讪说道,“那是他们夫之间的恩怨,不管怎么说,鸿志是你亲外甥,佳兰芷兰心兰是你亲外甥女。这血亲关系断不了!” 韦家老爷更大声地笑了笑。 他捏着胡子尖,故意气林二老太爷,“我妹子活着,算亲戚,我妹子死了,算哪门子的亲戚?” “……” “论血亲关系,你家和忠毅将军林将军家,那才是最亲的两家人,和我们家,不算亲!” “……” “说起林将军,我想问你,你们父子二人,为什么要害林将军?别说你们不知情,不知道他的死因,也别说没有害他的话。林将军怎么死的,天知地知,你们知,我们猜得到。” 林二老太爷,被韦家老爷说得脸上一窘,无地自容,加上身上浑身都疼,他不敢回嘴。 韦家老爷继续讽笑,“老爷子,早知自己会到今天的这一步,早干什么去了?你们二房的人为什么不积点德?多做善事多积德,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一步。” “……” “林将军于我家有恩,我妹子固执着跟着你儿子干坏事,我们阻止不了她,可是,我们家的心,依然向着林将军。” “……” “以前你们家有权势,我妹子又嫁到你们家了,我们就睁只眼,闭只眼的,没有计较。” “……” “可是我妹子都死了,我要是再不替林将军报仇,不替他讨要一份公道的话,我怕我今后死了,在曹地府面对他时,羞愧难当。所以老爷子,你今天被野狗咬,是报应,是我故意整你的!” 听说那些野狗,是韦家人故意放进来咬他的,林二老太爷气得破口大骂,“姓韦的,你好狠,你不得好死!” 韦家老爷冷笑,“要说不得好死,是你!你做了哪些毒之事,心中清楚得很。我不过是替你们家那些死掉的小妾丫头们,罚了个恶魔而已!替林将军罚家里不成器的叔叔而已。我是在行善!免得你活着,再去害人家年轻丫头。” 说完,韦家老爷冷笑一声,拂袖离去。 林二老太爷疼得昏睡时,总看到侄儿林伯勇站在前骂他,向他要女儿林婉音。 林二老太爷受不住惊吓,加上之前中的毒,并没有解,这回又受了重伤,更加糊涂起来。 因为伤势过重,在上了三五,就断了气。 当然,这已经是好几天后的事情了。 此时的林家,将林二老太爷丢弃之后,过上了安宁的子。 林佳兰心中的想法,不敢跟林世安讲,一个人默默地做着准备。 林世安呢,一面敲诈着昭公主的银子,一面还得替安王当差办事。 他得抓紧时间,从这二人的身上,再多些银子出来。 他虽然不会当官,也没有什么政治头脑,可他明白,过河拆桥的道理。 安王和昭,可不是善人,他们的大事一成,他这个小小的马前卒,一定会被杀人灭口。 于是,他并不急于办事,而是想着跑路的对策。 …… 郁娇依旧住在景府里,扮着她的云七小姐。 桃花湖上的孔明灯一事,是她和霜月放到天上去的,当然,很闲的楚誉,也帮了不少忙。 这件事,她瞒着世人,却没有瞒景老夫人和景老太爷。 两人愤愤然说道,“是该吓吓那些做恶的人,老天迟早会收了他们,这会儿不收,只是早晚的事情。” 而景蓁和楚祯两人,因着那天林佳兰一闹,他们的关系反而好了。 虽然景二老爷和景二夫人,还是反对他们二人来往,但并没有使二人放弃这份情。 两人表面不来往,却在暗中通着书信。 景蓁的病症一好,加上心情好了,瘦尖的脸儿,开始变得圆润了,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景二夫人和景二老爷,还以为是郁娇开导有功,心情大好之下,对郁娇更加的了。 夫二人从库房里,挑细选,又送了一批礼物给郁娇。 坐享其成的郁娇一脸懵怔:“……” 而楚祯呢,则是旁敲侧击地对自己母亲瑞王妃说,有了心上人了,叫她不要再四处打听亲事。 瑞王妃好奇地问着,“哦?是哪家的姑娘?” 楚祯微微一笑,“母妃放心好了,是个家世正派人家的姑娘。家中长辈是个名声很好的文官,家风很好。” 瑞王妃便放下心来,说道,“有空让我瞧瞧她的样子。你都十八岁了,亲事不能再拖延了。” 楚祯笑道,“誉王叔和我一样大,他都没有娶,母妃你急什么?” 瑞王妃却沉下脸来,“他和你不一样,皇上管着他呢,皇上那儿不点头,他不到五十岁,是不能娶的。” “为什么?”楚祯忙问。 “这事儿你别问,他们兄弟二人的恩怨,几天也说不完。”瑞王妃沉下脸来。 楚祯看了自己母亲一眼,点了点头,没有再问。 他心疼他堂叔。 …… 郁娇住在景府,楚誉也跟着住在景府。 他依旧扮成一个护卫。 在晌午时,他收到了部下来的暗号。 楚誉寻了个借口,跟景府管事说,要出去办点儿事。他是表小姐的护卫,是客人,景府的管事,也不拦他,同意了。 楚誉避开所有人,悄悄来到了景府附近的树林子里。 “出来吧。”他眯着眼,望着眼前一株大树。 一个十三四岁锦袍少年,嘻嘻一笑,从树上跳了下来,“师兄。” 少年长得眉清目秀,跟女孩子似的,笑容十分的亲切。 但他手里提着的一只笼子,生生破坏了脸上的亲切。 因为笼子里装有一条蜡烛的白花蛇,不时地将头伸出来,肆意地吐着殷红的信子,看着十分渗人。 楚誉看着他的脸,心中疑惑起来,师弟芦生怎么长得,越来越像郁娇? 少年眨眨眼,嘻嘻一笑,“师兄,你这样瞧我,是不是我又长好看了?惊得你挪不开眼?你要不要照着我的样子找媳妇?我可是长白山,第一美人,不,美男。”顿了顿,现说错话了,又说道,“当然,是你不在的时候。” 楚誉:“……”他扬眉看他,“嘴胡言,说吧,这么急着找我做什么?” 少年敛了脸上的笑容,一指笼子里的蛇,“一个时辰前,我家花花误闯进了公主府,我了指令竟然招不回花花,我心中担心它,便潜进府里去寻花花。一路寻到了府里的阁楼处,现了一个惊天秘密。” ------题外话------ 通知: 这是8月11号的更新,放在凌晨更新了。 8月12号的更新,大约两万字,更新在12号晚上的23:00左右。 也就是说,12号一个白天都不会更新,大家不要刷新了。 群么么~ 本院,请勿转载!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