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正在诧异时,前方夜空中突然飞出一只火箭,飞快朝写着“田永贵”名字的孔明灯去。 孔明灯瞬即灭了,消失不见。 接着,又是写着单妈名字的孔明灯,被另一只火箭灭。 再接着,是写着裴夫人冷平燕的名字的孔明灯被灭掉。 最后,便是写着林二夫人韦氏名字的那只灯。 四只写着人名的孔明灯灭了,只有那几只白的写着“奠”字的孔明灯,被晚风吹得四处飘忽不定。 森诡异。 他心中疑惑不已。 难道是什么人,在顾玄虚? 那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又会是谁? 塔楼里的中年男子,呼急促,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几个素白的灯笼,眼底里的神,既是愤怒,又是悲凉,更多的是痛苦与自责。 他虽然被关在这里,但是,外头的消息,并没有阻止他知道。 每天给他送饭的老太监告诉他,婉音之死,是因为林家小厮的诬陷,接着,是林家二房的默认,于是呢,婉音就这样被裴家人,无情地处死了。 田永贵,裴家女仆单妈,裴夫人,林二夫人! 这几个或直接或间接害了婉音的恶人,全死了,真是老天开眼。 可是! 就算那些人全都死了,全都下地狱去给婉音赔罪去了,婉音能活么? 他的娇娇能活么? 他闭了下眼,只恨,只恨这些人不是他亲手处死! 他的角在颤抖着,渐渐地,眼角红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却从他的眼眶里,滚下泪来。 他很自责,他很无用,他连自己的女都护不好,算什么男人?称什么大将军? 被一个女人常期囚在这里,简直是对他莫大的羞辱! 如果不是想亲手杀了裴家人给娇娇报仇,不希望昭辱他的尸体,他早已咬舌自尽,本不会活到现在。 女已死,他哪里还有脸活着?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那十只写着“奠”字的白灯笼,也渐渐地不见了…… 昭公主府,昭的绣楼。 虽然二更天已经过了,但是,里里外外一片灯火通明。 儿臂的蜡烛,点燃四处。 所有的侍女仆从,按部就班的守在绣楼四处,没人敢去偷懒睡觉。 并不是昭想做什么事情,才将屋子点得这么亮,而是因为,她怕鬼! 天上那几个白亮亮的灯笼,搅得她心神不宁,坐卧难安。 侍女跟她说,四个血人名,全跟林婉音的死有关。 她当然知道,跟林婉音的死有关了。 因为,所有的事情,都是她安排的! 她杀不了景纤云,只好杀林婉音来恨。 二楼的风,比一楼的要大,吹得她脊背阵阵凉。 “公主。”侍女芽给她披披风,“起风了,进屋吧。” 昭紧抿着,站着没动,任由侍女服侍着,给她披上披风,目光仍盯着那几个渐行渐远的白孔明灯,默然不语。 “几只孔明灯而已,公主不必放在心上,英已经去查情况去了。”芽又说道,“一定是有人在装神鬼,奴婢们找到那人,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昭掀起角,忽然冷笑一声,“对,我怕什么?世上哪有鬼?一定是有人,在搞鬼!故意整出一些事情来,恐吓人!” 芽说道,“公主这么想,就对了。八成是有人,子过不下去了,看不得公主好呢!才出这番动静出来!”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桃花湖的方向,又腾起一只孤零零的白孔明灯。 孔明灯越升越高,上面的三个血字,越看得分明了。 “公主,看!又有一只升起来了!”侍女芽指着天上,惊讶说道,“刚才那四人全都死了,可这林佳兰,却没有死呀!” “林佳兰——”昭眯了下眼,“前面四人,全都死了,难道下一个,是林佳兰?” 芽想了想,说道,“林佳兰虽然没有杀林婉音,但是,她却抢了林婉音的男人。等于说,是间接地害死了林婉音。”顿了顿,又说道,“按照公主的话说,是不是害过林婉音的人,全都要死?这是谁呀,居然替林婉音报仇?他要杀多少人?” 芽说着,又拍拍心口,一副后怕的样子,“万幸啊,奴婢没有害过她。” 昭看了眼侍女,脸渐渐变白。 那个人,也要杀她不成? 究竟是谁,藏在暗处搞鬼? 昭心神不宁,从栏杆处回了屋子里。 侍女芽递给她茶水,她也没有接,眼神慌,袖中手指颤。 又过了一会儿,出去查探消息的,另一个侍女英回来了。 不等英走近,昭忙问道,“查清楚了吗?是什么人在搞鬼?” 英说道,“奴婢去的时候,没有看到人,那些孔明灯,是从永安侯裴家后门附近的,桃花湖边飘起来的。而且……” 英的脸忽然一变,抿着,没往下说了,眼神慌。 “说,吐吐的做什么?”昭怒喝。 英没法不慌,对于昭的事情,芽不知道,英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昭是如何对林婉音下手的,又是因为什么事情,才引得昭恨上了林婉音,非要林婉音死得声名藉的,英全知道。因为,是她替昭跑腿,办好那件事情。 若说昭是判官,她就是那黑白无常索命鬼。 她怎么会不怕呢? 此时,面对昭的厉声问,英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说。 “奴婢现,在裴家后门附近的桃花湖边,散着几块火石,和丢弃的丧服,还有一只写着‘奠’字的白灯笼,不过,那灯笼已经被烧坏了。” 昭了凉气,“裴家后门附近?” 她心中更加的慌了,因为,那个地方,埋着林婉音。 “公……公主?”英颤声说道,“会不会是……” “不可能!”昭冷喝一声,眼神闪,声音打颤,“不准胡说八道!她死成灰了!不可能还活着!” 林婉音已经死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太荒谬了! 英也害怕,她马上点了点头,“是,奴婢不说了。” 昭静了静心神,对英说道,“跟我去见一个人。” 英应了一声,“是。” …… 公主府的塔楼,建在府中花园的一角,位置偏僻幽静。 二更天过后的公主府,没人敢喧哗,仆人们规规矩矩地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因此,府里静得更加的诡异。 英提着灯笼,陪着昭上了塔楼。 塔楼的外层,用木头板装饰着,但里头全是石板,外面看着像座观风景的小楼,实则,里头全是机关,是昭的私牢。 关进了里面的人,从没有哪一人,活着出来过。 每一个死掉的人,全被昭用化骨水,化得骨头不剩。 昭来到三楼,英守在三楼的楼道口,没敢跟着往里走。 因为三楼的密室里,关着的一个人物,对于昭来说,十分的重要,除了一个服侍昭二十多年的老太监以外,再没哪个仆人进得了里头。 那是昭的忌讳。 昭说,他生是她的人,死是她的鬼。 他是她一个人的私物。 从楼道口到密室的过道中,每隔上一些距离,就可看到墙壁上,挖出的一些凹槽里,镶嵌着鹅卵石大小的夜明珠,照亮着过道。 昭一直往前走,到了尽头处,才停下脚步来。 她将墙壁上的一粒夜明珠转了几转,面前的一堵石墙,缓缓移开。 里头,赫然出现一间屋子。 屋子里收拾得十分的齐整,屋中的墙壁下,堆着不少的干花,石门开启的一刹那,一股子清香,扑面而来。 这是屋中之人,喜的花香,她为了足他的喜好,费尽法子收集起来的。 石门开启的声音不小,石屋里头的男子,却没有回头看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窗子口,将自己站成了一石柱子。 昭眉梢微动,目光飞快落到屋中男人的身上。 他虽然过了四十岁,但依旧风姿卓绝,他的神韵,不输于京城的年轻男子。 她依稀记得,当年争武状元比试时,他青衣白马,手提长横扫所有挑战者,一举夺冠。 他眉眼儒雅,手中长却杀气腾腾。 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文质彬彬书生模样的人,杀敌时,却是快,狠,绝! 丝毫不给对手,一丝息的机会。 长扫过,片甲不留,令人不寒而栗。 他提立于马上,眼神睥睨,让人只想膜拜。 他参与的战役不计其数,却从没有败过。 “玉面战神”,这是人们给他的称号。 只可惜,他的眼里只有那个叫景纤云的青衣女子,当时的她,只是个小不点的丫头。 她眼睁睁看着他们成亲,他们生女,她却无可奈何。 她太小,五六岁年纪的她,连抢亲的资格都没有。 好不容易等到景纤云死了,她也长大了,他却宁可镇守边关,也不回京来,为的是,故意不让她看他。 这男人,自私得着实可恨! 昭怒气冲冲地走了进去。 “你为什么不看我?”昭怒道。 她花费这么大的气力,花了不少银子堵住林世安的嘴,合谋使了一出瞒天过海之计,将他困到手里,他却从不拿正眼看她。 而且,只要她一靠近,他不是自残,就是伤她。 太无情了! 男子依旧静静地站着,连眼皮都没有起一下。 昭伸手想去抓他的胳膊,但想到他可能会将她打倒在地,她犹豫了。 昭缓缓将手缩了回去。 “柏郎!”她叹息道,“我们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这般待我?连看我也不愿意看一眼?我就这么不如景纤云么?” 男子不说话。 昭的脸上,渐渐多了几分怒意。 一生气,她说话的音量就拔高了几分,“景纤云死了,死了!已经死了七年了,你还记着她做什么?” “……” “我年轻,我不比她差!你女儿死了,我们可以生个比林婉音更好的女儿!” “滚!”他转过身来,冷笑着看着昭,“她们两人,是这世间最有才华的人,最温柔美丽的女人。” “……” “你,连她们一头丝都比不了!你除了有皇家的身份,有皇家给你的财富,你有什么?” “……” “你又会什么?你丢开公主的身份,不出三天就会饿死!你这等女人,我本看不上!你离我远点,我看见你恶心!滚开!” 昭气得脸都白了。 她扬了扬角,冷笑道,“你以为,我没有法子让你就范?我想要你,有的是办法。我之所以没有用强,是想,要你主动着跟我上,既然你不想主动,那么,我来主动好了!” 昭说完,转身就走。 “你看到那几个白孔明灯了吗?难道,一点想法也没有?”他冷冷一笑,看着窗子外面的夜,忽然开口,“恶人,迟早会有报应的!” 昭转身赫然看他,怒道,“林伯勇!你知道是谁在搞鬼是不是?” “你这么怒气冲冲的,怕了?”林伯勇又是一声冷笑,“这世间,也不尽是贪生怕死之人,我林家虽然没有了,但是,这世间的正义之人永远不会少!总有人会替林家报仇!” “难道是……”昭美目一转,笑了笑,“景家?你老丈人家?哈哈哈,景纤云的娘家人,在故玄虚着吓我?如果是他们,我不介意大开杀戒!” 林伯勇眸光凌厉看着昭,“你若敢欺负景府的人,我哪怕死了,也不会放过你,我定要你生不如死!” “那你来吧,反正这一世,我们成不了情人,就那就仇人好了!将一个人牢牢记在心里,除了进骨子里,还有恨进骨子里!你不我,恨着我,我也十分喜!” 昭冷冷一笑,转身离去。 “楚昭,你这个疯子!”林伯勇大怒! 他此时,也只能怒,他本奈何不了楚昭,他甚至走不出这间石室。 林伯勇闭了眼,回忆起那天的事情,心情十分地懊恼着。 那天,是女儿婉音新婚的次。 前一晚,他一宿没睡,在亡的卧房里,坐了一晚。 起初,虽然因为嫁了独女,而心中失落,但还是高兴的,必竟,女儿长大了,有个更好的人疼她了。 他从此可以放心上战场,再也不必牵挂女儿是不是孤单了。 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天快亮时,他的心莫名狂跳起来,烦躁慌得让他坐卧不宁。 难道是想念女儿了? 他如是想着,便往女儿的绣楼落英园走去。 才走到园子的门口,他就被堂弟林世安叫住了,林世安约他去二房那边吃早点。 堂弟林世安说,担心他嫁了女儿心情失落,所以,才一大早的来找他。 他并没有怀疑什么,跟着堂弟去了二房,跟二房的一家子,热热闹闹地吃起了早点。 一碗粥还没有吃完,就听到他的长随慌张跑来传话,说是婉音出事了,被裴家人抓起来三堂会审呢,原因是,婚前与小厮私通。 这怎么可能? 他的女儿,齐国最有才华,最知书达理的女儿,小公主们的女夫子,连皇上都信得过的人,怎会干出那等事来? 绝对不可能! 一定是陷害! 他又惊又怒又慌,匆匆忙忙牵着马,往裴家狂奔而去。 谁知,走到半道上时,他到一阵头昏目眩,掉下马去。 再之后,醒来时,他已经到了这处石室里。 他被人锁在墙壁上,而且,手脚无力。 他才始知,着人暗算了,细细想来,那个算计他的人,是他的堂弟,林世安! 后来,楚昭进了这处石室,得意的告诉他,婉音死了。 林世安,是帮凶,刀手,是裴家人。 他愤怒得想杀人,但是,他被大的铁链条,锁在墙上,他走不出三尺远。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人,活得肆意,却无能为力。 好在,有人报不平替婉音报了仇,让那几个最恶毒的凶手,下了地狱。 本院,请勿转载!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