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之漫哽咽着脖子,把眼泪又咽了回去。再看向那本黄本子的时候,一片模糊。 不行,还是不行。 很想哭,恨不得此刻大哭一顿。 思念一旦决堤,便覆水难收。 宋之漫伸手擦着眼泪,刚开始只有一点,后来越擦越多,越擦越多,她一手拿着餐巾纸一手捧着那本本子,边哭边看。 “时间过的好快,今年我们家的合就是十七岁了。你爸爸有给你买蛋糕吗?——他一定忘了,你爸爸记不好,但是没关系啊,你林阿姨会给你买。还记得小时候,林阿姨抱着你说要让你当她的干女儿呢,她对你一定很好吧,希望宋斯南不要吃醋啊。 妈妈一直记着你的生,之漫,妈妈生你的时候是顺产,只用了两个小时,医生说,你是她见过所有的女孩中,最听话的那一个,一点都没折腾我。 不知道你现在还像那时一样听话吗? 不过没关系啊,我们家之漫,即便如何嚣张跋扈、顽劣放肆,都没关系。 妈妈在怀你的时候就和你爸爸说过,‘要是生了个女孩啊,我一定要把她当公主宠’。你爸爸也说,要把你当成公主宠着你。 也不知道,你爸爸有没有践行我说的这句话。 你爸爸他啊,记不好。我总要和他说很多遍,他才听进去。 如果他没做到,之漫,别怪你爸爸。 他把所有的力都给了工作,他给我和你的,是全部的。 记不住了,也没关系。之漫,别因为这个怪他。 要知道,这世上,除了我,最你的人就是他了。 之漫,你十七岁了,读高三了,妈妈有很多事想和你说。 第一件事:要永远你的爸爸,毕竟这世上,只有他,是毫不计较回报和付出的你。要尊敬你爸爸、不要和他顶嘴发脾气。 第二件事:不要撒谎。不要欺瞒任何人,尤其是你的爸爸。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诚信,之漫,我不期望你做多有出息的人,我只希望你做一个真诚、善良、心热枕的人。 第三件事:如果遇到喜的人,就去表白。情很难遇到,我希望你遇到了情的时候,能够勇于追求。我体会过情的美好,这一生死去都甘愿。 第四件事:不要离家太远。你外公外婆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了。要知道,生命是最重要的。世间事,除了生死,哪一桩不是闲事。 第五件事:每年都要做体检。我希望你能好好的,以后能够有一个美、和谐的家庭,你能陪着你的孩子,看着她成长,陪她度过每一个秋冬夏。 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妈妈,错过了你今后那么多的岁月。 第六件事:所有人,信少许人,勿伤任何人。 第七件事:之漫,你一定要自己。 妈妈你。” 第一页,完。 宋之漫再也抑制不住,眼里泪水早已决堤,无法遏制。她倒在上,手捧着那本本子,哭的不能自已。 “妈妈,妈妈……”她一遍又一遍的叫着“妈妈”。 我也你啊,妈妈。 ☆、第三十二章 隔天起的时候,宋之漫的眼睛都是肿着的。 宋斯南站在门口,特意的拗了个造型:他靠在墙上,单腿微曲,头往下偏了四十五度角,据说这样能显得侧脸轮廓最清晰。 那天顾榕出场就是这样的,只是他没有倚靠着墙,只是独一个站在巷子口,却帅的惊为天人。 宋斯南在上想了又想,终于明白,哇,原来是因为角度。 所以他今天特意带了直角尺,量了下巴与脖子之间的角度。 刚好四十五度,不多不少。 他低头看向朝下的影子,连剪影之中都觉得自己俊朗非凡。 ——就是脖子有点酸。 却在看到宋之漫的时候下巴都掉了下来。 宋斯南伸手把下巴给拍回去,他脸错愕的指着宋之漫的眼睛:“我靠,你昨晚干什么了啊!” 虽然他是经常说话的,但是在宋之漫面前他总是收敛着,很少说这些俗的话。 倒不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在宋之漫的眼里,他能有什么形象可言? ——他怕她跟自己学。 闻言,宋之漫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不死心的问:“眼睛真的很肿吗?” “真的……很肿。”宋斯南甚至还把手指往宋之漫的隙里戳,震惊之后还带点跃跃试的觉:“快快快,让我看看,我真没见过眼睛肿成这样的,绝了!” “………………”可以的,这很宋斯南。 宋之漫伸腿就是一脚,绕过他往外走。 身后就是他的脚步声,听他跟上来了,宋之漫撒腿就跑。 两个人,一个跑、一个追。 隆冬时节,跑起来的时候耳边就是刺骨的风。宋之漫跑了没一会就停下来,双手戳着耳朵,口里呵气。她穿的厚实,里外加起来有五件衣服,像只熊一样包着自己。 但还是冷。 而且只跑了几十米,身上没有发热的迹象。她蹬了蹬腿,听到雪子沙沙的声音。 宋斯南微着气到她边上来,见她冷的直哆嗦,立马从兜里掏出自己的手,双手放在嘴边呵气,觉自己的双手暖了,伸到她的耳边,盖住她的手。 脸上还是一贯的不耐烦:“你怎么就这么冷?啊?” 受到耳边扑面的暖意,宋之漫身子好了很多。这个时候她是不敢反驳什么的,这么大的天然取暖器就在边上,她要是和他斗嘴,下一秒他就跑的远远的呢。于是她眯着眼,讨好的说:“我也不知道啊。” “我也不知道啊。”宋斯南模仿着她的语气,又有点兮兮的重复了一遍。 宋之漫眯着眼,讨好的对宋斯南笑。 宋斯南却是一脸便秘的表情:“宋小漫你别对我笑,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特别像……一只猪头。” 两只眼睛肿的就剩一道了,脸颊两侧被四只手捂着,真的,特别像一只猪头。 他话音刚落,双手就被人捏住,宋之漫大吼一声:“辣手摧花!” 祖国的鲜花在她的手心下嗷嗷直叫,宋之漫直问:“谁是猪头谁是猪头!” 鲜花委屈的喊:“是我是我还是我!” …… 两个人闹着到附中的时候,正巧在门口看到了合和詹言侨。 到底是年少如花,合和詹言侨就像是朝下的白一般。舞者出身的合身姿绰约,眉眼如画,詹言侨虽说是学霸,但是人长得确实不错,举止投足之间又带着一番气度。 昨晚妈妈是怎么说的? 我体会过情的美好,这一生死去都甘愿。 宋之漫释怀了。 合也不过是遇到了一段可以称之为情的青懵懂,沉浸其中怎么了呢? 如果换做是她自己……如果换做是宋之漫自己,她也会沉溺其中的吧。 于是,宋之漫笑着向他们打招呼:“合,詹言侨。” 合松开拉着詹言侨的手,快的跑向宋之漫,寒冬的天气,她的笑比光更盛:“之漫。” 从那天合和詹言侨确定关系在一起之后,宋之漫对合的态度就渐渐冷了下去。并不是疏远她,而是……宋之漫对自己的茫。她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可以在高考时肆无忌惮的恋,也不明白情到底有多美好,美好到让合如此沉醉其中。 可是所有的一切,让她琢磨数都无法想透的事情,在隋的一句话中,释然了。 宋之漫回神,温声说:“詹言侨送你来的吗?” 合点头,嘴里像含了一般甜的语气:“他早上到我家接我的,我一起就看到了他。”她指着宋之漫的眼睛,愕然:“之漫,你的眼睛……” “昨晚熬夜看书了。”她胡扯着找着借口,说完之后又觉得这又不是借口,是实话。 她昨晚确实是熬夜看书了。 热恋的情侣都是这样,恨不得把所有的时间都腻在对方身上。 宋之漫往詹言侨那边看去,他正和宋斯南热络的聊着。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校门打开,合和詹言侨恋恋不舍的告别。 宋之漫扯着衣服上的线头,颇为无聊。 却听到耳边宋斯南冷嘲热讽的说:“恋的酸臭味!” “你怎么,好酸呐?”宋之漫不怀好意的指着他:“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她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对方竟顺口接道:“是啊。” 宋斯南悠悠的看向他,语气幽怨:“我吃醋了。” 是吃醋了,吃他们两个的醋了。 他们从在一起、再到认识不过半年多的时间,还是因为宋之漫参加奥赛培训才认识的,这才多久就这么腻歪。 反观自己,追了宋之漫多少年啊…… 道阻且长哟。 宋斯南心里想的是这么一回事,宋之漫心里想的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说:吃醋了。 吃谁的醋? 合吗? 所以,他,宋小四,喜合是吗? 平生第一次,宋之漫觉得自己的心里特别不是滋味。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