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若是急用这千年雪芝,老朽知道买了那雪芝之人的地址,您不若……” “掌柜的此话当真?”洛云溪转悲为喜。 “自然当真。” “掌柜的万万不可”一直跟在身边的小厮突地出声,“客人的隐私,可是坏了规矩。” 沈宏在沈家呆了许多年,自然知道此举不妥,只是这女子并非旁人,而是有可能成为自家少的人,自然可以破例。 “你懂什么?这里我说的算还是你说的算?” 那小厮被沈宏瞪了一眼,虽然不知沈宏用意,确是再不敢说话了。 洛云溪自是不知沈宏的想法,虽然觉着让人坏了规矩不太好,但毕竟事关洛铭的命,便也不推辞,拿了地址告了辞。 沈宏给的地址,是一个外表看起来很普通的宅院,怎么看也不像是有能力购买千年雪芝的人家,洛云溪在门前徘徊了一阵,看了看手中的地址,又看了看宅院,确实没有错,终是下心中的怀疑,上前敲了门,等了半晌,却无人应。 洛云溪很失望的收回手,决定再去想别的办法,若实在不行,便是要通知父亲的,不管他有什么样的事,毕竟还是小铭的命重要。 洛云溪刚准备离去,就见一个老伯从外面回来,开启了大门。她驻足,只见这老伯一身布衣裳,背后还背着个筐篓,装着些蔬菜瓜果,一看就是个普通百姓,怎样也无法和千年雪芝这样的灵药联系起来。 “请问这位小姐有什么事?” 老伯面貌慈祥,虽然衣着简朴,笑容却是真挚,不像洛樊,总是板着个脸,时时刻刻的想显示他的威严,比起洛樊,眼前的老伯更符合洛云溪心目中的父亲形象。 “老伯前些子可在沈家医馆买了千年雪芝?” 老伯愣了一下,复又笑道:“小姐可真会说笑,老汉是个普通百姓,那等天价之物,我连见都没见过,哪里能买的起。” 千年雪芝是天价之物没错,但这东西不会如千年人参般在寻常百姓间口耳相传,若这老伯是普通百姓,不止不会见过,怕是连听都不可能听过,想到这里,洛云溪道:“老伯这个普通百姓倒是见多识广,还知道千年雪芝是为何物呢。” 普通百姓这四个字,洛云溪咬的极重。 那老伯退了一步,脸上的颜变了又变,终是装不下去。 “那东西也是我替别人买的,自己手里也是没有的。” “能否请老伯与那人联络下,将雪芝割与我,以做救人之用。” 洛云溪表现的有些急切,那老伯看出她心急,想是要救之人与其休戚相关,只是要这雪芝的人身份贵重,不是一般人能够得罪得起的。 “小姐,您还是快回去吧,雪芝是万万不能割让的。” 老伯看了看天,有些无奈的对着洛云溪说了一句,推门进了院子。 洛云溪不放弃,见门虚掩着,便跟着进了院。院子比想象中的要大,虽然有些破旧,却整理的井井有条。 院墙的一角搭了口大锅,老伯在旁边将身后的背篓放下,挑拣了几样蔬菜,洛云溪很有眼力的跑过去把蔬菜拿起来,找了个盆,又倒了些水,清洗了起来。 洗菜这个活计对于一个二十岁的人来说并不难,当然,那是相对于普通人家的姑娘,如洛云溪这般的大户人家小姐,却是第一次接触。 洛云溪堪堪用了半个时辰,水了一地,衣角也了半边,也没把菜洗干净。在一旁的老伯摇了摇头,将盆拿过,三下五除二的洗好菜下了锅。 洛云溪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颊边飞了云霞,颜甚是好看,将那真正的云霞也比了下去。 “陈伯,今做什么好吃的了,我这大老远的就闻到香味了。” “知道公子要来,我做了您最吃的农家小炒。” 陈伯笑着对来人应道,却没得到回应,再一看,原来公子的目光早已凝在了那位小姐身上。陈伯不动声的笑笑,果然是年少。 “洛小姐,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洛云溪自男子一进院就发现此人就是那在明月楼硬给自己玉佩的明非,她赶忙低下了头,假装在择筐篓里剩下的菜,只希望这位太子殿下贵人事忙,早已忘记了自己。只是自己这鸵鸟行为显然没什么用,明非还是一语道出了她的身份。 既然已经被人叫破了身份,洛云溪再不做那扭捏姿态,站起身来,与明非行了个礼,此礼甚为庄重,绝对是照着礼部的规矩来的,没有半分错处。 “洛小姐怎地如此客气。” 我们又不,还是客气点好,洛云溪虽然是这么想,面上却不显,只道:“公子身份贵重,自该当得此礼。” 明非不着痕迹的看了看陈伯,见陈伯摇头,饶有兴致的问:“洛小姐知道我身份?” “……” 洛云溪特别想知道是这明非傻了,还是把自己当成了傻子,那么明晃晃的一块玉佩,就算真的是傻子,也能够猜的出来吧。 “算了,甭管你怎么知道的,现在,我只想告诉洛小姐,我已禀明父亲母亲想要娶你的事情,只是他们现在不同意,不过没关系,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同意,你只要安心的在家等提亲之人上门便是。” “……” 你这样自说自话好吗?我还没同意嫁你呢喂。洛云溪深深为华国的未来担忧,这一国储君,怎地就是个傻子? 洛云溪此刻倒是忘记了,就连一个湘临侯府,为了个爵位都能将家中搞得人仰马翻,更何况皇室,明非能稳坐储君之位十几年,自然有其谋划手段,怎么可能是傻子。 一旁的陈伯听了明非的话,一脸震惊,但他到底不是普通人,很快平复了心情,堆起笑容朝明非使了个眼。 明非与陈伯很默契,接收到陈伯的意思,他一下子明了。 “莫非洛小姐来此处,不是为了问我何去提亲的事?” “……” 是这世间厚颜无之人太多,还是好巧不巧的都让自己碰到了。 “想必明公子就是那得了千年雪芝之人,不知能否割?” 洛云溪被明非岔开话题,差一点将自己来的目的忘记了。 明非立在原地半天没说话,就在洛云溪以为他不会同意了的时候,他终于动了。 “这雪芝是我要救人之用,本不能让出半分,但既然是洛小姐开口,我便予你半支。” 雪芝个头不大,这半支就更小了,只是人家也是要救人之用,能匀出半支,估计也是天大的面子了,洛云溪点头,不敢要求更多。 明非说完这话便从袖中拿出一个正方的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支通体雪白的灵芝,他将其掰下半支,递予洛云溪。 洛云溪接了,只觉入手微凉,就是不知效用如何,收好雪芝,洛云溪拿出一沓银票,直接给明非。 “我身上只有这么多了,若是不够,明我再送来。” 洛云溪这一沓银票足有万两,她出门买雪芝怎会不带够银票,只是如今,明非这般割,她到觉着银票可能少了些。 明非看着洛云溪手中的银票,挑了挑眉,却没伸手。 “洛小姐以为我是缺钱的人。” 东太子怎会缺钱,就是缺,缺的也不是这区区万两银子。洛云溪一时间楞在那里,伸出去的手停在那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 “菜好了,二位可以过来吃饭了。” 陈伯的声音刚好传来,明非信步走到桌前,洛云溪可不想在这里吃饭,打了个招呼就回了侯府。 洛云溪刚进侯府就遇到了往外跑的绿瑶。 “大小姐,您可回来了,少爷他刚刚吐了口血,晕过去了,大夫说让我们准备后事了。” 洛云溪只觉着全身的血都瞬间凝固了,拔起腿就往院中跑去。 ☆、决定 洛铭屡屡被人当做女子,容貌自不必说,如今躺在哪里,虽然脸苍白,却是一副病中美人的模样,惹人怜惜。洛云溪看着这样的洛铭,不由得害怕,那恐惧在身体里不停的蔓延再蔓延,就要将她穿透。 她赶紧将手中的那半支雪芝拿给大夫看,大夫接了,仔细的瞧了瞧,脸变了三变,先是脸的欣喜,紧接着又摇摇头。 “这雪芝品相成极好,药效必是一,若是整支,我可保少爷无恙,如今只得半支,只能试试看了。” 大夫写了个药方,差人去抓了,又与雪芝一起熬了,堪堪了半碗药汁。洛云溪将洛铭小心的扶了起来,赵姨娘拿了汤匙,一勺一勺的喂着,只是洛铭此刻毫无半点意识,嘴也不知道张开,赵姨娘只得一点一点往里面硬灌,这半碗药硬是喂了半个时辰,才将将喂完,洛云溪只觉着自己浑身都背汗水浸透了。 药虽然喂的慢,好在并没有浪费,洛云溪将洛铭平放在上,又给他盖好被子,方才歇了下。那大夫说吃了这雪芝,若能熬得过今晚,洛铭便可真正离危险,再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保证连后遗症都不带留下的。可若是熬不过,便可准备后事了。 洛云溪将身体往头上重重一靠,她此刻唯一能做的事,便是听天由命了。 这不是洛云溪第一次觉到自己的无能为力,却是她第一次如此的痛恨自己,上的洛铭服了雪芝,气好了些,却依然昏不醒,洛云溪看着他那副苍白的面孔,身体微微的颤抖,她知道,她害怕了,害怕再也见不到洛铭,害怕他也如母亲那般离自己而去。 “云溪,今我来照顾小铭就好,你回去休息吧。” 赵姨娘的话在耳边想起,可洛云溪不想动,只是固执的坐在边看着洛铭,眼睛都没挪开一下。 赵姨娘没再说话,在旁边的榻上斜躺了。 这一夜洛铭很安稳,没有突然呕吐,也没有说胡话,安安静静的到了天亮。洛云溪看了看洛铭渐渐红润的脸庞,终于将提着的心放下了。 “大小姐,去休息吧。” 绿瑶将一件外衫披在洛云溪身上,将她扶起来。 洛云溪点头,叮嘱了赵姨娘一句,然后起身离开。 外面的光刺眼,洛云溪抬头,突然发现,院的桃花不知什么时候,竟已完全凋谢,再没一丝一毫的痕迹。 洛云溪回到房间,一头栽在上,这两没睡,因着神紧张,也不觉着累,如今一放松下来,那疲乏之袭来,眼睛再也坚持不住,渐渐闭上。 这一觉睡的不算踏实,梦中全是洛铭的脸,嬉皮笑脸的,委屈的,中间还夹杂着母亲的一些叮嘱,碎碎念念的,洛云溪用尽力气,却没听清楚她到底说了什么。 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绿瑶见她醒了,端来了些糕点。 “快起来吃点吧,饭时过了,因着少爷出了事,厨房这几也没备着饭。先吃些糕点垫垫肚子,你若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洛云溪这几都没怎么吃东西,却依然不觉着饿,绿瑶将糕点在她手里,她勉强咽了两口。 “小铭怎么样了?” 绿瑶递了茶给她,又道:“少爷还没醒。” 洛云溪觉着不对劲,照那大夫所说,洛铭今就该醒了,怎么到了这个时候仍没醒,莫非又生出了什么别的事? 想到这里,洛云溪匆忙跑了出去,任绿瑶拿着茶点在后面喊他,也丝毫不理。 洛云溪到的时候,赵姨娘正在用晚膳,见她来了,招呼了一声,洛云溪没看到她,直奔洛铭而去,他依旧是早上的那副样子,面红润,很安稳的躺在那里,就跟睡着了一般。 “这怎么回事?” 洛云溪指着洛铭,大声的问,也不知道问的是谁? “自你走后一直是这样。” 赵姨娘叹了口气,抹了抹眼角的眼泪。 “这么久了,就放在这不管吗?快去请大夫。” 洛云溪有些动,喊了出来。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