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侵蚀的苦痛和昏沉中,那个被称为弗拉霍斯的男人依旧未曾忘记自身的职责,眼瞳猩红,倘若不是闯入者身上没有任何凝固的气息,他恐怕第一时间已经发起了进攻。 “谁在那里?” “原罪军团,代理指挥官,原缘。” 女武神松开了自己的长矛,缓缓的从间摘下了徽记,抛了过去。金属的徽记在血化的地面上翻滚,落在了他的脚边。 “天国谱系?” 弗拉霍斯低头看了一眼,杀意缓缓褪去,但依旧带着怀疑:“我记得,槐诗先生……是你们的领袖?” “他是我的老师。”原缘回答。 “是吗?” 弗拉霍斯愣了一下,分辨着她的模样,许久,终于松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请无需担心,天国谱系无意占据贵方主权。” 原缘保证道:“接下来请配合我们的程,在为您进行急救的时候,我们将按照……阁下?您在听么,阁下?” 她的眉头皱起,提高了声音:“弗拉霍斯先生?” 弗拉霍斯没有说话。 不论如何呼唤,回应她的都只有沉默。 只有渐渐失去温度的长剑从他的手中落了下来,刺入了地上。 火炬的光芒一盏盏的熄灭了。 他死了。 他的脸上,还残存着想要说什么的模样。 可在安心下来的那一瞬间,便再已经没有了力气。那些被强行束缚在身体之内的灵魂和力量无声的消散了。 在漫长的等待里,他早已经油尽灯枯。 死寂之中,原缘闭上了眼睛。 “请给我吧。” 她轻声保证:“请给我。” 无人回应,只有最后的余烬从熄灭的火炬中舞动着,升起。 照亮了逝去者嘴角的弧度。 宛如微笑。 …… 遗骸的收敛很快便已经完成。 幸存者们的转移已经开始了,按照状况划分次序,有条不紊的向天狱堡垒撤离。 来自天狱堡垒的学者终于在嘈杂的现场找到了原缘。 “阁下,大宗师的评定完成了。这一部分边境破损程度太过严重,而且侵蚀已经不可逆转了。我们必须迅速完成疏散。” “放心吧,最多一个小时。”原缘颔首:“天狱堡垒上的接收工作怎么样了?” “腾出来的舱室勉强已经够了,但还是要等雷蒙德先生从现境回来之后再跑几趟,船上的系统支撑不了这么多人长期生活。” “女士!女士!” 在撤离之中,人群里,有一个矮小的孩子努力挥手,踉跄的挤过来,好奇的问:“弗拉霍斯先生呢?我找了他很久,他去哪儿了?” “他……” 原缘愣了一下,努力的微笑:“他去支援别的边境了……走的很匆忙,没有来得及跟大家道别。” “这么着急吗?”孩子有些懊丧。 “大人嘛,总有不得已的时候,不要难过啦。”原缘弯下,了他的头发,认真的叮嘱:“请你们记住他。” “嗯!” 那孩子用力的点着头,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之下,走向天梯的光芒。 只是,走着走着,总是忍不住回头,踮起脚来看向身后。 像是还在等着什么一样。 “阁下,初步统计出来了,居然有六万多人……” 学者低头,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数据,不由得咂舌:“好几个边境的驻留者居然都聚在了一起,坚持到了现在……听人说,都是一个升华者完成的?” “是啊。”原缘说:“一个人。” “太离谱了吧?”学者难以置信,“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啊?” “所以是奇迹啊。” 原缘回头,看向身后渐渐崩溃的城市,就好像还能看到那一片在黑夜里燃烧着的火光一样,最后呢喃。 “英雄是可以创造奇迹的。” 那一瞬间,最后的天梯之光降下,将他们带走。 只留下空空的边境之中,一片死寂。大地在剧烈的震中崩裂,但听不见轰鸣。楼宇自抖动之中坍塌,掀起狂风。 而在漫长的桎梏之后,被制在大地之下祸胎终于苏醒,动的血撕裂了脆弱的胎膜,嘶鸣着,缓缓的升起。 然后,被笼罩在漆黑的影之下。 边境之外,庞大的天狱堡垒投下了冷酷的闪光。 ——唤龙笛,发! 一切都湮灭在烈光之中。 泡影,来了终结。 “先去休息吧,安娜,接下来给我就行。” 总控室里,原缘了少女的头发:“后面的路还很长呢,我们得快一些。” 她想了一下,轻声说: “再快一些。” 于是,天狱堡垒之上,焰光薄。 再度加速。 黑夜之中,那一支最前方的火炬已经无声的完成了。 不止是此处,也不止是这里。 就在一座座边境之间,黑神的海,奎师那的辉光,乃至阿努比斯的引擎轰鸣依旧在向前。就这样,匆忙的,耐心的,迫切的,自废墟之中徘徊,游走。 寻觅着一点点珍贵的火光…… …… 瀛洲,边境·黄泉比良坂。 庞大如山峦的超巨型战车轰然降下。 一层层破裂的装甲之上还残存着诸界之战所留下的硝烟,车头之上粘稠的血已经渗入了钢铁之中。 仅仅只是履带的厚度已经超过了常人的身高。 同它相比,世间的一切通工具仿佛都变成了尘埃,如此渺小。 而当太船的舱门开启时,来自各个边境之间的难民和幸存者们便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之下,踏上了这一片土地。 那些遍布尘埃和泥垢的狈面孔抬起,凝视着天穹之上那一轮耀眼的烈,饥渴的体会着这一份久违的温暖。 哪怕是眼眸刺痛了,也不肯移开视线。 不知何时,泪水便从脸上落了下来。 哭喊和嚎啕的声音响起。 喇叭里的一遍遍重复着提醒和催促,如此喧嚣。 而就在最外层,丹波警卫的隔离之外,脸赤红的公卿终于冲到了主持者的面前。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雷蒙德先生。” 鹿鸣馆的使者怒吼:“瀛洲本没有任何义务接手这些职责,丹波也没有任何权利扩张自身范围。你们这是在违反边境管理条例,侵犯主权!” 他提高了声音:“我要见调律师,我要见调律师阁下!” “哦。”雷蒙德颔首。 公卿一愣,眉头皱起:“阁下什么意思?!” “哦的意思是,我知道了,没拦着你。” 雷蒙德不耐烦的挥手,“他就在伦敦,你现在买张票去,晚上就能见到他……对了,需要我帮你预约吗?去晚了我怕你排不上号。”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公卿几乎跳脚,瞪眼怒喝,还想要说什么。 可他跟前的那个男人低头看着屏幕上浮现的新的命令,已经毫不在乎的挥手远去。 只留下最后的话语。 “老子还在忙着拯救世界,别碍事,一边去。” …… …… 几乎与此同时,在澳洲,漆黑的夜空之中,燃烧的光芒涌现。 就好像,庞大的星辰在渐渐的坠落。轰鸣之中,一道道苍白的气浪扩散,穿了天穹,掀起了新的风暴。 经历了为期两的轨道调整之后,纯白的高塔从边境之上离,自焰光之中,缓缓的,向着现境落下。 自晶莹的光芒笼罩之下,那庞大的建筑跨越了漫长的距离,突破了深度的束缚,降临在了现境的大地之上。 扎。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