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样的触却渐渐消失无踪。 就在槐诗的眼前,那个身影从凝实渐渐虚幻,闪烁,穿过了他的身体,如此缥缈。 “唔?造成的扰动太大,信号又开始糟糕了啊。” 她低下头看向自己迅速透明的身体,无奈的轻叹着,最后,看向那一张呆滞的面孔时,笑容依旧愉快。 如此的充盈和足。 “加油吧,槐诗。” 失去了白鸽的少女微笑着,郑重道别:“祝你能够拥有幸福的人生和未来。所以,请不要放弃……” 她说:“不要忘记你自己。” 道别的话语,随着她一起,消失在了空气里。 只留下槐诗在原地。 低头,凝视着手中重归洁净的碗,回头,看向光洁如新的后厨时,便再忍不住开始怀疑: 这究竟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真正所发生的事情呢? 她真的存在过吗? 亦或者说,只是自己的臆想? 可空气里,还存留着未曾逝去的气息,那些轻盈又飘忽的味道,像是雨后的茉莉。 如此清晰。 许久的寂静里,他无奈的看着她曾经坐着的位置,许久,再忍不住叹息:“喂,谜语人就算了,起码说句再见吧!” 遗憾的是,无人回应。 只有回忆里轻盈的笑声回在寂静里。 第一千五百六十六章 雷动 离之下,重重闸门之后的幽暗里。 赞颂之声响彻了庞大的空。 沸腾的声音从猩红的雾气中不断的响起,海量的血粘稠的动,自无穷之池中升起,伴随着数百名祭祀的赞颂,渐渐汇入到了那一片庞大的秘仪之中去。 到最后,化为了仿若枷锁一般的猩红之环。 它们重重嵌套,彼此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艰难的向内收缩。 可那一片收缩的秘仪里,却依旧有癫狂混的嘶吼声不断的响起,巨大的面孔骤然从血雾中浮现,向外冲出。 刺耳的凄厉咆哮,掀起飓风。 最前面,白蛇一动不动,只是冷漠的注视,看着那一张张口咬来的诡异面孔在无形的墙壁之上撞碎。 紧接着,破裂的面孔之后,血雾里凝结出一只又一只的巨手,那些指节扭曲的诡异肢体掀起雷鸣,狂的攻击着周围一切的活物。 惊恐的呐喊声不断的从祭祀之间响起,不知道有哪个倒霉鬼被拽了进去,自虚无的血雾里传来骨骼被碾碎的清脆回音。 但很快,苍白的灰烬就从黑暗里飞起。 那些来自深渊大群的骨灰仿佛无穷无尽一般,层层附着在了血之上,形成了坚壳。 将那血雾中奔涌的狂暴力量束缚在内。 收缩,再度收缩! 直到最后,那无穷尽的狂暴力量在亡国秘仪的制之下,再无反抗的余地,再度被入了那一具干瘪的躯壳之中去。 ——绝罚卿! 随着秘仪的结束,那一具老朽的身体从半空中坠落,悬浮在无尽之池之上。那一具遍布皱纹的面孔微动了一下。 抬起手随意的挠了挠,鼾声正响。 还在睡…… 在秘仪之外,主持着全程的化生卿已经大汗淋漓,近乎虚一样坐在地上,回头看向了白蛇: “我已尽力了,可他的状况……你知道的……” 回忆起上一次被某个医闹的老登一拳锤碎的惨痛经历,化生卿的神情就晦暗了起来,阵阵搐:“亡国之力,可不是人臣能够染指和制的东西。 要我说,不自量力也该有所限度才对。” “我知道。” 白蛇淡然颔首:“陛下也没想着能让你把他治回原来的样子,确保没有恶化就行。” “他快醒了。” 化生卿时刻注意着绝罚的状况,像是触电一样从地上弹起来:“后面的事情你跟他说吧,我就不掺和了。” 不等白蛇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撑着拐杖跑路了。 连个影儿都没留下。 再然后,无尽之池里,绝罚卿尸而起! “嗯?检查完事儿了?” 就好像只是打了个瞌睡一样,他环顾四周,挠着自己光秃秃的脑壳,嘎嘣响:“化生那小子去哪儿了,怎么才锤了一次就跑了?看他还敢不敢再跑到御前大放厥词!” 不顾其他祭祀的阻拦,他已经从还没结束的秘仪中走出…… 封锁,松动一隙! 刹那间,沸腾的声音又再一次响起,从他的身躯之上,沉睡的狂暴力量再度爆发,仿佛要撕裂躯壳,从口鼻之中薄而出! 可紧接着,绝罚便不在乎的抬起手,握紧了从口中所蜿蜒爬出的血大蛇,钳制七寸,任由它疯狂的挣扎,然后,冷漠的,残忍的,一点点的将它重新回了喉咙里面。 咕咚一声,尽数下! 在骤然膨起来的腹部中,那大蛇一般的轮廓还在癫狂的动,想要挣扎,紧接着,绝罚就抬起拳头朝着肚子上来了一拳。 砰! 老实了。 一切异相尽数消失无踪。 “看看你们得那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有用吗?” 绝罚不屑的往地上啐了一口,晃了晃拳头: “这不完事儿了。” 短暂的沉默里,白蛇看着那一副惹人厌恶的面孔,不由得轻叹:“辛苦你了,绝罚。” “身为人臣,只不过是为陛下分担万一之重负而已,何足挂齿?” 绝罚瞥了他一眼,冷笑:“别把我这种国之干城同你们这帮只会夸夸其谈之辈相提并论!” 白蛇的表情搐一瞬,咬牙。 很快,便再度冷静起来。 难得这一次碰上这个老神经病之后没大呼小叫上来搞事情。自己被锤死了没关系,耽搁了事情就麻烦打了。 平心静气,平心静气。 不跟这种傻子生气。 “怎么?不服啊?”绝罚瞥着他的样子,下巴微挑:“打一架?” 你特么…… 不生气,不生气,我不生气! 白蛇闭上了眼睛,深呼,许久,终于冷静了下来,公事公办的带来了皇帝的命令: “陛下决定继续延续战争,命你为亡国前驱。” “那就打呗。” 绝罚抠着脚指头,随意的弹了弹里面的污渍:“反正老臣我再怎么不济,也是比鼓舌之辈有用的。” “……” 狗东西你还拉踩上瘾了是吧! 白蛇的脑门青筋狂跳,艰难的维持着理智,继续说道:“吹笛人心怀不轨,陛下也知道。 你小心一些。 这一次,他胆敢拿亡国来做挡箭牌,恐怕后面多半难有善果。必要的时候,要以离之安危为先,别昏了头。” “这还用得着你说?” 绝罚无所谓的挥了挥手:“来一个打死一个就完事儿了,哪儿那么麻烦?” “……” 悉的脑溢血觉里,白蛇再忍不住叹息:“有时候,真怀念你神智还清醒的样子。” 哪怕早在那时候,他们也依旧是水火不容。 可现在,一切却已经物是人非。 争执已经毫无意义。 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那便做好准备吧,绝罚。”他最后说:“不要在两军阵前再失了亡国的体统。” “放心。” 绝罚咧嘴,看向了自己的手掌:“多亏了现境那个鬼东西……差错之下,竟然也想起了不少东西啊。” 颅骨之中,仿佛还残留着丝丝缕缕的鸣动,嗡嗡作响。 重质量炮所留下的余音。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