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现境必须做出变革,取消如此庞然大物的编制,否则的话,恐怕将因为天文会的存在而沦落深渊。 “我并不认可这样的说法。” 马特摇头:“同时,我也从来没有赞同过那些人的主张……诚然,我们之间有过沟通和,但也只是学术之上,并不涉及政治观点。 在我的学生里,有些人行差踏错,走错了路,我这个做老师的或许也有责任,对此,我痛心疾首,可我难道还能去控别人的思想么?” “能啊,当然可以。” 艾晴断然的回答,“纵别人的思维,听上去不容易,但实际上简单的要命,只要信任、崇敬、引导,或者谎言,就足够了。 当然再加以强迫行为和封闭环境效果或许会更好,但那就落了下乘了,就比方说,现在——” 她停顿了一下,不顾马特想要说话的样子,微微提高了声音:“假如我不打断你的话,你会跟我说,调查需要依据,不要信口开河。 是我控了你吗,马特教授。” “……” 马特言又止,看着她,深呼,抑着不快。 但终究,没有说话。 “你只需要配合调查就好了,马特教授。你是否有嫌疑,是否有罪,是否要担任责任,不是取决于你是不是作为老师,而是取决于我。” 艾晴面无表情的端起咖啡杯,将最后一点冷掉的咖啡喝完:“请简略描述一下30上午十点四十分,您和吕松先生之间的会谈。” 马特沉默片刻,再度开口说话。 回答着她的问题。 毫无保留。 一直到两个小时后,艾晴停下了问话,沉默,仿佛倾听着耳机中传来的声音,微微点头,将手中的文档合上了。 “恭喜你,教授,我们并没有找到任何你煽动暴和破坏的证据和罪过,你或许是清白的。” 短暂的寂静里,马特仿佛筋疲力尽一样,靠在了椅子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可紧接着,他听见了桌子对面的声音。 “但同时也很遗憾的告诉你,架空机构办事儿有时候真的不需要证据,只要怀疑。” 艾晴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告诉他:“以及,在十分钟前正式颁布的缄默条款里规定,如您这样造成三级思想灾害的嫌疑人,必须接受更进一步的源质审查——” 尖锐的声音响起。 桌腿和地面摩擦的声音扩散。 “这是一场可鄙的迫害!” 在桌子后面,疲惫的教授瞪大了眼睛,再无法克制愤怒,起身怒喝:“你们这帮麦肯锡主义者!” “不论您是否相信,我对您个人并无任何意见。但工作就是工作。” 艾晴的动作不停,在印着天文会徽记的调查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笔尖调转,递了过去:“我衷心的希望这是一场误会,但遗憾的是,或许这已经并不是了。” 马特死死的捏着笔,没有说话。 大门被打开了,两名穿着制服的人员等在了门外,神情平静。他们的前的名牌上带着医疗工作者的徽章,只是在徽章之下多了两道黑的点缀,便令原本和蔼可亲的气质变得森诡异起来。 伦敦塔疗养院,天文会在现境所开设的神诊疗中心,可本质上是对一切涉嫌凝固的嫌疑人的审查机构。 有一条专门的轨道为他们铺设而成,还有一辆武装森严的火车二十四小时待命。 那漆黑的彩过于令人不安,以至于边境伦敦一度盛行着有关乌鸦特快的深夜怪谈。 到最后,马特教授终究没有再说什么,保持着仅有的风度,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跟着工作人员离去了。 没有再回头。 只是那背影略微的有些疲惫和佝偻。 在耳机里,进行笔录的助理有些头痛的慨:“之前已经有好几个机构打电话过来专门问过了。这结果报上去的话,可能会很麻烦啊。” “有没有结果,都会麻烦。” 艾晴捏着空空的杯子,毫不在意。 如果无法证实马特教授是失败主义者的话,那么艾晴必然要面对相对的后果。可即便能够通过源质审查证实,那又如何呢? 没有直接证据,只凭着思想入罪? 这又是哪门子道理? 没有结果会麻烦,有结果会更麻烦。 不论他清白与否,艾晴在决策室那里恐怕都很难讨得了好——恐怕先导会的智能将这个麻烦丢给她的时候,便已经早有预见了吧? 没有人会喜不受限制的内部监察者,就好像没人喜大清洗一样。 罗马的墨丘利机关和俄联的信理部,两个部门在失去制衡之后会闹出的麻烦,历史上已经数不胜数。 再这么下去的话,整个架空机构都可能因此而变得被动起来。 “不过,刚刚那个人,是故意的来着。” 在频道里,一个自始至终都沉默着的声音响起。 就在单向玻璃的另一头,办公椅子,吃冰淇淋的新晋缄默者叼着勺子,平静的述说着自己的观察结果:“那些学生的思维倾向,是他故意引导的,虽然他从来没有说过任何和失败主义有关的话…… 就像是语言会干涉人的思维一样,理论也会,从这一点上来说,他作为教授和老师的才能倒是很厉害。” 傅依轻叹:“一直到最后,他都没有任何的动摇,可能发自内心的觉得自己是为了现境,为了真正的未来吧?” 助理沉默。 而傅依,搅动着杯子里渐渐溶解的冰淇淋,把里面的果仁挑出来,最后提醒:“还有,他可能已经想死了。 你们要看紧他一点。 顺便找一找,他有没有留下什么遗书……这种类型的学者,是会为了自己的理论和观念不惜付出生命的。” 门外,有匆忙的脚步声响起。 “真麻烦啊。” 艾晴轻叹,着鼻梁,将马特的报告丢到旁边去。 不会思考却喋喋不休的人固然讨厌,可更为可恶的,就是这种凭借自己几分聪明而洋洋得意的去煽动其他人的家伙。 前者无知尚且无辜,后者有智且有害—— 简直,令人作呕。 “好了,其他人先去休息吧,今天就到这里。” 她起身,看了一眼手表,就在正准备吃晚饭的时候,听见了手机的震动,屏幕上弹出邮件。 来自架空机构的情报,又一起针对常青藤联盟的恐怖袭击,两位教授和十六名学生当场遇害,袭击者引弹自杀…… 就像是按下了连锁的开关一样。 接连不断的提醒从邮箱之中浮现,宛如狂。 那都是来自各处袭击的警报和来自不同组织的犯罪预告…… 她沉默了片刻,关上了屏幕。 “要加班了?” 助理忽然有一种不妙的预,惨叫:“不要啊,我和男朋友的三周年晚餐……” “没关系,你们可以过四周年,我相信你们,情比金坚。” 艾晴体贴的安了一句,转身走向了会议室。 那样平静的神情一如既往,并未曾因为越发严重的现状有所动摇。恰恰相反,在她看来,这或许是自己终于渐渐触动了病灶的表现。 即便是对马特的处治和安排,她也不认为有任何不妥。 倘若投降主义是一种传染病的话,如马特这样的人无疑是最大的传染源,放任不管才是真的有问题。 只是……他又是在什么地方被传染的呢? 在漫长又繁忙的调查中,她面前的网络已经越发的庞大,千丝万缕,仿佛笼罩了整个现境。 可究其源头,却无处可寻。 仿佛消失了一般。 可总有一些若隐若现的线在黑暗中飘。 来自于她的身后…… “天文会啊。” 艾晴无声的呢喃着,推开了眼前的门。 无休止的工作,再度开始。 第一千三百九十三章 干饭 “鱼汤来咯。” 太船内,小食堂。 确切的说,是槐诗的工作室。 当槐诗离去之后,这里依旧维持着原本的样子,在每天的清理之下一尘不染,不过,支起了一个小桌子,开始供应早中晚餐。 在那酸香麻辣的人味道扩散之中,从厨房里走出来的罗娴将手中的汤盆放在了桌子上,擦了擦汗水之后,看到桌子旁边正襟危坐的三人,微微一愣。 “怎么啦?还在等我吗?”罗娴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没这么正式啦,大家快吃,不用客气。” 短暂的沉默里,林中小屋,安娜和血水灾葛洛莉亚齐刷刷的点头,可是却‘拘谨’的彼此面面相觑,并没有率先动筷子。 “好啦,我也一起吃吧。” 罗娴微微一笑,摘下了围裙,坐下来,拿起筷子一人夹了一块鱼:“快尝尝看,这是你们老师最喜的酸菜鱼。” “啊,好啊好啊!”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