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对手,在哪里? 远方,陨落的烈燃烧着,将世界染为了赤红。 血的光焰,向着盖亚轰然坠落!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 挽歌 整个世界,在那一瞬间,只剩下了一个调。 天穹化为血海,大地染做赤红。 残忍而冰冷的光芒从虚幻的轮上放而出,笼罩四面八方。 就在代表美洲谱系通告全域结束之后,撑着铁杖的苍老男人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笼罩在风暴和动中的世界。 转身,走上了台阶。 那宽大又枯瘦的身板宛如蒙着一层老去之皮的骸骨,一旦握住了手中的铁杖,便会有青筋从衰弛的肌理中迸起。 在骨珠和玛瑙发饰的束缚之下,斑驳的白发从特拉尔的肩头飞起,飘在风中。 就这样,一步步的踏着坚实的台阶,走上了大金字塔的顶端。 走上了等待着自己的祭坛。 在那里,面膏以油彩和血的祭祀静静等待。 肃穆的死寂之中只有鼓声在回,仿佛死去多年的心脏再次动那样,在祭礼的呼唤下再度苏醒。 饥渴又残忍的意味从黑暗中升起,化为阵阵涌动的烟雾和变幻不定的狂风,笼罩了一切,等待着舍生的祭祀。 “好严肃啊。” 特拉尔微微一笑,手中的铁杖抬起,顿落,楔入金石之中,而披在身上的黑袍也被一同摘下,挂在了铁杖之上。 宛如留下的墓碑一般。 “放轻松点,丽兹。” 赤的老人躺在祭坛之上,向着自己的后辈微微一笑:“多笑笑,这张面孔才会同你的美丽相称。” 丽兹沉默着,一言不发。 人的情仿佛从那一双眼眸中消失了,只剩下如铁的冷酷和残忍。 唯有握着石刀的手掌,轻轻颤抖了一下。 微不可觉。 “怎么了?” 老者咧嘴,仿佛嘲笑一样,早有预料:“害怕了吗?终究是个女孩子,难当重……” 啪! 黑暗袭来。 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有低沉的声音从耳边响起,向着神明的伟力献上赞颂。 “挖去双眼,献给万变之烟镜——” 那声音本该庄严肃冷,但此刻却无法掩饰沙哑,和话语中的轻颤。 而在金字塔的顶端,血的轮骤然放大。 就好像在迅速向着大地靠拢一样,笼罩了整个天穹,将一切囊括其中,丝丝缕缕的血从特拉尔的双眸中出,逆着重力,向着天空升起。 汇聚在那无穷尽的猩红里…… 令枯寂的神迹刻印,渐渐灵动。 燃烧的剧痛从灵魂之中涌现,宛如将自己永远的撕裂了一部分,能够受到被渐渐噬的苦痛和颤栗。 可特拉尔却忍不住出笑容,那一张沾染着血的面孔渐渐愉快。 很好,丽兹,就是这样,非常好! 你是第一太的祭祀,由神明所选择的代行者,不必顾虑那些卑微的仁慈和软弱,唯独你,不可彷徨。 现在,做你应当做的事情吧…… 黑耀石刀再度斩落,自丽兹的手中,将老者长发斩断: “——截断头发,献给无常之风!” 那一束斑白的长发,就那样,随着丽兹五指的松开,飞上了天空,在血之中焚尽,令轮中那模糊的轮廓越发的清晰。 就仿佛,隐隐伸出了手,向着下方的大地和祭礼。 等待着真正的开始! 石刀再次被举起,刺落,向着特拉尔的口。 刨开血,截断骨骼,最后,将怦然跳动的心脏从弥漫的血中捧出,向着天空举起。落下的鲜血混合着不值一提的眼泪,落入祭坛下的尘埃里。 耀眼的血光已经近在咫尺,如此的暴,轮里,那个模糊的身影仿佛已经降临在了面前,等待着祭祀的虔诚进献。 直到丽兹半跪在地上,举起双手中的祭品。 “——剜去心脏,献给敌万界者!” 那一瞬间,模糊的身影仿佛伸出手,从祭祀的手中接过了这微不足道的礼物,和心脏一起,消失无踪。 嘭! 天穹之上的轮猛然收缩,宛如心跳一样,迸发出撼动了天地的低沉声音。 而在祭坛之上,特拉尔的残破身躯已经断绝了最后的呼。 只有嘴角还残留着微笑,等待最后的奉献和牺牲。 丽兹沉默着,看着他,许久,弯下,轻柔的亲吻他的额头。 “再见了,特拉尔先生。” 她抚摸着老人的面孔,最后道别,在他的耳边,轻声呢喃:“献上灵魂,赞颂第一太。” 无人回应,只有祭坛上的老者悄无声息的化为飞灰。 风中,似乎传来了悉的笑声。 渐行渐远。 只是最后,拍了拍她的肩膀,留下了最后的温柔。 “永别啦,小丽兹……” 在天穹之上,太历石迸发出轰鸣。 宛如钟声。 膨的轮骤然收缩,宛如冠冕和王座一般,高悬在此世的顶点,疯狂旋转,而就在空空的轮正中,一具宛如黑曜石所雕琢而成的枯骨缓缓浮现。 眼眸之中迸出炽热的光芒,胜过烈万倍以上! 当古老的混沌时代,美洲的第四纪结束时候,世界万物毁于一旦,只留下虚空。而第一太杀死了被誉为世界巨人的巨兽特拉尔特库特利,将它的尸身拆分,一半化为大地,一半铸就天空,开启了全新的第五太纪。 对于美洲谱系而言,特拉尔特库特利所代表的,便是世界的本身。 作为美洲谱系的内长,特拉尔天然背负着庇护整个谱系的重担,同时,也是棋盘之中美洲谱系的最强战力。 只可惜,这一份掌控万物的力量,却不会对盖亚有用。 以人身所成就的奇迹,如何能同真正的世界相比呢? 倘若不自量力的话,只会变成盖亚的食物,被彻底溶解进地母的威权之中。 在发觉这一结果的瞬间,特拉尔便已经做出了决断:现在,自己的存在,已经对战局无益,反而会变成现境的漏,美洲谱系的弱点……既然如此的话,那便只能将这一份毫无意义的力量舍弃! 随着第五太纪的神迹刻印被彻底逆转,美洲谱系将特拉尔所代表的‘世界’,向众神所留下的威权奉还。 当太历石将世界巨人的神尽之后,所诞生的,便是将一切尽数毁灭的威光。 此刻,太历石高悬于天穹之上。 宏伟的钟声扩散,昭告万象。 世界巨人于此刻燃尽! ——第一太,降临! 只是运转,便有万里的大地化为黄沙,烧成赤红,再溶解成结晶。数不尽的地火涌,而天穹之上洒下了毁灭的火雨。 宛如真正的太,堕入了现境之中那样。 冷酷的焚尽一切! 哪怕下面是自己的国土也再所不惜。 如今,太历石已经化为了真正的神舆,载着第一太所赐下的毁灭,在天穹之上游走,而驾驭着这一份毁灭的,便是特拉尔的灵魂! 当血坠落时候,整个世界,便只剩下了毁灭到来之前的静寂。 盖亚的悲鸣停滞一瞬。 重生之环的笼罩下,无数土石所组成的模糊面孔抬起,看向了坠落的轮,张口,纵声咆哮。 无穷暗凭空浮现,形成壁障,无需大司命的神,只是在一念都不需要的本能之中,便有千万个凌驾于归墟之上的壁垒铸就。 紧接着,千万个归墟都无法比拟的壁垒,就在轮的冲击之下,焚烧殆尽! 盖亚的威权对祂来说不会有用,这是专门为了毁灭世界而诞生的力量,这是曾经将整个美洲的领域数次清洗和灭绝的第一太! 无穷黑暗被血光撕裂。 太历石向着盖亚坠落,庞大的轮里,那一具沉寂的漆黑骸骨仿佛骤然睁开了眼瞳,狞笑。 就这样,从轮之内,伸出了枯瘦的双臂,抓向了眼前的‘世界’。 拥抱! 带着心之中无穷聚变所造就的光和热。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