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另一头的俄联人好像深了一口气,然后短暂的寂静之后,发出了一声恍惚又畅快的呻。 长出了一口气。 他说:“我们有笔生意,可以谈一谈。” 大政光昭的眼珠子转了一下,凶恶的神情渐渐变得意味深长:“关键在于,你想怎么谈了……‘好朋友’先生。” “会有人去找你谈的。”‘好朋友’说:“我只是个介绍人,你只需要接待就好。” 再说完之后,电话便挂断了。 寂静里,他听见身后的声音。 “真惨啊,连开了七八,都还没死透——” 充怜悯的,端详着地上血泊里搐的人,那个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男人俯瞰着那一双充期冀和渴望的眼睛,似笑非笑,不知究竟是悲悯还是嘲。 但出乎预料的是,却没有任何突兀。 就好像他本来就在这里一样,只不过是他们没有发现。 黑发,黑眼,白的皮肤。 永远带着距离的礼貌笑容,像是一个罗马人,可是他却说着一口好像从小在本长大的标准瀛洲语。 穿着瀛洲式的传统长袍。 在一阵喧嚣之后,瞬间,就被层层围住了。 在人群之后,大政光昭面无表情的抬起手,冷声问道:“什么人?” “刚刚不是在电话里说了吗?来找你谈生意的人……真是鲁啊,一点待客之道都不懂。” 来客摇头,似是无奈,略微的抬起手说道:“麻烦稍等一下吧,实在是有点看不下去了——” 轻描淡写的挥手,好像是斥退闲杂人等。 那个男人低下头,缓缓弯下,凝视着血泊中搐的极道。 “很痛苦,对吧?”他轻声问。 地上垂死的男人瞪大眼睛,竭尽全力的伸出手:“求你救……救我……” “我会救你的,放心吧。” 说着那样的话,来者的脸上出了灿烂的微笑,伸手抱起了血泊中的上身,扶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呢喃:“所谓的死,并不是什么值得恐惧的事情,而是漫长的安眠,安心的结果。” “别怕。”他说,“很快就结束了。” 卡擦一声。 伴随着温柔的动作,苦痛便被终结了。 逝者的绝望神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宛如走进梦乡的安详笑容。 大政光昭的表情搐了起来。 在那瞬间的恍惚中,好像看到什么幻影一样的东西从血泊里升起,飘到天上去了,就好像升入天堂一样。 那个人,分明是被扭断了脖子才对。 可地上血泊里的尸体,却完好无缺,连弹孔都已经消失不见! 在这突如其来的震惊里,那位古怪的来客已经从血泊中起身,笑容朗:“好了,大政光昭先生,接下来我们可以谈一谈了。” 死寂。 明明在诸多下属的拱卫之下,大政光昭却忽然受到一阵寒冷,好像孤身一人。 他本来应该立刻扣动扳机,和这种来路不明、信口雌黄的人划清界限的,但他的动作却鬼使神差的停顿了一瞬。 “我想,扮演了这么久的谐星之后,你一定也累了吧?” 他听见了来自那个男人的话语,“难道你不想摆鹿鸣馆的钳制,成为真正的京都地下之王吗?” 那一双漆黑的眼睛端详着他。 带着仿佛永恒的笑意,静静欣赏。 莫名的,他回忆起小时候,那位教堂里的老神父每次施舍时对他的劝解…… 你不可同魔鬼说话。 可现在,当他终于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却发现,已经太晚。 他早已经泥足深陷。 …… …… 上午十点钟的时候,怀纸组在丹波内圈里画了一个圈。 大概有十几分之一的丹波内圈那么大。包括怀纸组地盘在内,一共七个街区。在锦川会等等绿派系的帮助之下,借调了大部分人手,协调好了所有的工作。 然后,重新奠定了秩序。 除了专门划出一片区域临时租给了遭遇灾祸无家可归的人之外,重新强调了新的规矩,杜绝了所有的暴力冲突。 由怀纸组的若头山下亲自出面,同每一个街区的代表和三教九的头领进行传达:包括抢劫和盗窃在内,一切趁着丹波内圈动而萌生滋养出的混行径被列入了止事项。 并没有规定繁复的细则,而是简单的一句话:从前的事情既往不咎,从今天开始:掠劫一次断手,两次断两只手,盗窃断指,杀人偿命。 漏不可谓不大,只要偷十一次或者抢三把,杀两个人,就赚了,他们本罚无可罚! 这一副假仁假义,故作姿态的样子实在令人作呕。 真当丹波内圈是自己家,想干啥干啥呢? 除了少数真得快要走到绝路的人会抱有期望之外,更多的人表面遵从,心里却在冷笑,猜测着怀纸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对此表示不的人不在少数。 不论是高利贷公司还是老鸨,乃至街区上的暴力团,乃至其他所有涉及到自身利益的帮派社团。 一时间沸反盈天。 但他们的不不会有用,同盟的上层本不理会。 哪怕是看怀纸组最不顺眼的荒川家,对此也保持着沉默,懒得搭理,且看他起高楼,然后等着他楼塌了。 而在医院里多吃了两碗饭的生天目只是擦了擦嘴,表示年轻人想要有所作为是好事,总不能打消人家的热情。 况且,如今的丹波内圈,确实也该管管了。 当经济被动所影响,所有灰产业开始萎靡之后,原本勉强维持的秩序已经变得千疮百孔,等着嗑药的废物和等着水的地头蛇们已经纷纷开始铤而走险……短短两天,发生的破事儿已经数不胜数。 生天目索借此机会,狠下辣手。 比怀纸组还狠。 傍晚还没到,丹波内圈的殡仪馆火化炉就已经开始排队了…… 漫长的十个小时之后,圈内逐渐恶劣的风气终于踩了一脚刹车,但谁都不知道能维持多久。 而在办公室里,槐诗面无表情的端起茶杯,送走了又一波烦人的苍蝇之后,了痛的眉心。 觉,自作自受。 秩序的到来并没有让街区恢复活力,甚至还造成了不少人的失和迁移,因此而造成的混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平息。 可出乎预料的是,原本他以为自己这一顿极端作下去,造成了圈内混之后,少司命的天命肯定会遭受动,结果没想到,本线的影响都没有……反而是大司命的转化进度往前窜了一截! 虽然聊胜于无,但就离谱…… “难道这也能算死人的吗?” 槐诗觉一阵头秃,惴惴不安。 难道自己顶下的规矩,非但没有让街区里的风气变好,反而造成了死伤? 不对啊,从早上到现在,鸦群监视中,一共才死了六个,而且还都是趁放火死不足惜的货。 “你又走进误区里了啊,傻仔……” 在槐诗反的心惊跳中,某个经常和扣款短信同时出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了。 “彤姬?”他一愣。 “哎呀哎呀,真是惊喜,没想到只是出个门回来,你就进步飞快。” 随着墨水的汇聚,q版乌鸦的形象浮现在了他的眼前,欣的擦拭着眼角:“成长了呀,槐诗。” 槐诗反应过来,顿时翻了个白眼,嫌弃冷哼: “你还知道回来?” “瞧你说的,人家也是有自己的事业的嘛。”彤姬的语气微妙起来,听起来软弱无助又可怜:“总不能老是被你关在地下室里,做这样那样的事情吧?” “谁对谁做哪样的事情,麻烦你说清楚一些好么!” 槐诗瞪了她一眼,然后就无力起来:“算了,不扯了,你刚才说的误区是怎么回事儿?” “人家不是正准备说么,结果就被你打断了……” 彤姬还打算再扯一些有的没的,结果被槐诗一言不发的盯着,忍不住无奈耸肩,戴上小眼镜,然后摸出了一块小白板放在桌子上。 久违的小乌鸦课堂,开课了。 第七百六十六章 亡魂 “那么,让我们重新回归,天问之路的本质——” 彤姬敲了敲小白板,用羽笔模样的事象分枝在上面写下了【分享】两个字:“自开始到最后,一阶到五阶,所有圣痕核心是围绕着‘分享’而建立的。 其本身的表现,就是通过自身的力量,自内向外,逐渐干涉外界。” 羽笔紧接着在小白板上书写:魂、山鬼、少司命。 “一开始的是负面源质奠定基础,然后通过山鬼复返生机,形成生态圈之后,再豢养大群—— 哪怕是走湘君的分支路线,到了这一步也是一样的,只不过大群的类型从山中变成了海中而已。”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