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笑云垂下眸子未再说话。 宋遇看了眼后面还没马车的影子,也不知苏轻言和许酒的马车为何这么久还没赶过来,想了想,道:“他的伤怕是不能久等,我们先往宜州城里去,待会儿在宜州的合庆堂汇合。” 伤者为大,几人自然没有意见。 因为有了伤者,马车便走得很缓慢平稳,那伤者身上的血还在往外溢,柳笑云已经开始着手处理他的伤口,暗影和宋遇在一旁帮忙递着水和帕子,好在她随身携带的止血药不在少数,这时候倒是帮上了大忙。 梁愈和顾恒在原地等了一炷香的功夫,苏轻言的马车才缓缓驶来,那速度,可真是慢得够够的。 车夫见梁愈和顾恒站在树下,也停了车。 苏轻言掀开车帘,道:“怎么了?” 顾恒毫不在意道:“半路碰到个受伤的人,他们便先带着那人去宜州寻医馆去了。” 说着,二人也上了马车。 苏轻言也没再多问。 梁愈和顾恒一上马车,便见着窝在车上睡得正的许酒,她身上还盖了一条薄薄的毯子,而坐在另一边的苏轻言面前放了一本书,那书正翻开着躺在小案桌上。 顾恒愣了愣:“她就一路在睡觉?” 梁愈也道:“你就一路在看书?” 他们二人上来,苏轻言便移到许酒的身旁坐下,把另一边的位置让给他们,正要把书拿过去,听得顾恒和梁愈二人的问话,淡淡问:“不可以吗?” “你……”顾恒摇了摇头,一副朽木不可雕的模样,不想再多言。 “唉……”梁愈也是小大人一般,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们几个人窝在宋遇马车里,就是为了给他们制造独处的机会,这下可好,两人在同一空间里,一人在睡觉,一人在看书,连话都没有多说两句,枉他们还以为苏轻言走得这么慢是为了多一些和许酒独处的时间。 似是被他们的说话声吵到了,许酒嘤咛一声,想睁开眼看,此时却是不知为何,眼皮子沉重得厉害,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只闻到身边有浅浅淡淡悉至极的草药香味,想也没想,糊糊就把身子往那边靠了几分,抱着苏轻言大腿,脸还在苏轻言的大腿上蹭了两蹭,像是抱着一块舒适的枕头一般。 这一蹭蹭得苏轻言背脊一僵,坐直了身子,耳处悄悄染上红晕,面上却还是一脸淡然的模样,伸手替许酒拉上因为翻身而被掀开的毯子。 顾恒和梁愈二人愣愣看着许酒蜷缩着身子睡在苏轻言身边,一双手臂紧紧抱着苏轻言的大腿舒服地蹭着,嘴角还挂着足的笑意,突然觉得面前这画面有些不忍直视,纷纷转头佯装看窗外的风景,心底却有些想抱着对方泪,他们二人好像在哪儿都是多余的。 ********** 京城,恒王府。 太后的病情前前后后折腾了近十天,昨才稳住,御医说眼下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只要静养就好。 作为孙子,为了在皇上面前表现,沈容已经在太后边守了好几。 皇帝同太后情好,先皇在位时,如今的太后袁氏只是个选侍,当时先皇最的还是张皇后。 张皇后是先皇微服出时带回来的一个女子,她容貌张杨丽,子也同容貌一般张扬,这样的女子本不适合生活在中,一不小心则会尸骨无存。 先皇自小在中长大,自然晓得,他为了护住她,力排众议坚持立她为后,因为先皇认为,只有给自己最的女人最高的身份才没人敢惹她。 一般这样的女子若是受了宠,定然就是那被抢打的出头鸟,可这张皇后哪是一般的女子?她向来不会如那些大家闺秀出身的后妃一般忍气声,便是心底再恨,表面也要装作和和气气,暗地里再使劲儿使绊子。 张皇后向来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谁惹了她,她定然等不到第二便会报复回去,再加上先皇对她的宠几乎到了纵容的地步,暗地里派了暗卫十二个时辰护着张皇后,不知暗中替她挡下了多少杀机,而明里,不管张皇后跟谁起了争执,对的一定是张皇后,他本就有了废除六的心思,同张皇后作对的,后果无一不是被打入冷。 张皇后进后,后三千于先皇来说不过就是摆设,更别说相貌平平分位极低的袁选侍了,先皇甚至连她的脸都记不清,她能怀上德庆帝,纯属意外。 那年,也不知张皇后不知为何同先皇闹了别扭,先皇只能借酒浇愁,愁着愁着,就走到了袁选侍所居的秀和殿,说来也不知袁选侍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她的身型和张皇后很像,先皇便一把抱住了她,鉴于对方是皇帝,她也不敢反抗,借酒浇愁的先皇便把她当成张皇后给睡了。 袁选侍醒来后,便赶紧收拾了自己,悄悄离开,张皇后是出了名的善妒,而且先皇也是极其宠着她,袁选侍也不是个蠢人,当然不会以为先皇睡了自己就会宠自己,相反的,如果张皇后知道皇帝睡了自己,怕是命不保,以先皇对张皇后的宠,便是张皇后要杀了自己,也绝不会拦着,说不定还会帮张皇后下杀手。 先皇知道自己睡了别人,起初也很惊慌,怕自己的皇后知道,毕竟他在皇后面前发过誓,这辈子不再碰其他女人,并要为她废黜后,她才肯跟他回,好在昨天被自己睡的那个选侍还算自觉,似乎没有拿着这一夜恩宠显摆的意思,他这才放下心,悄悄收拾了自己回了。 可这世界上并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情还是被张皇后知道了。 帝后二人又是一顿大闹,本来先皇觉得自己为张皇后已经做得够多了,这么多年只碰她一人,可张皇后偏偏还不知足,连酒后的事儿也不肯放过,任凭他怎么认错都给他吃闭门羹。 作为一国之君,他也有自己的骄傲,时一久张皇后还不肯见他,他也有了脾气,觉得是自己这些年太宠着她了,才会让她不把自己放在眼底,想着是时候该挫挫她的锐气了,虽然还是派暗卫保护着她,但明着却开始宠幸起旁的女人,尤其是那个同张皇后背影像极了的袁选侍,一个月里几乎是有半个月是跟她一起。 作为皇上,而且还是个需求旺盛的男人,自然不能指望他宠幸别人是装样子给张皇后看,他是实打实的睡了人家。 皇后失宠,众人都在看皇后的笑话,开始巴结袁选侍,至少她的子比张皇后温和许多。 谁知,那张皇后并没有让他们如愿看笑话,而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包袱一收,摆皇上派来保护她的暗卫,偷偷逃出了,毫不犹豫果断决绝。 她这一走,先皇才知道着急了,就要亲自出去寻她,而恰在这时,袁选侍也怀了身孕,孕期反应特别厉害,人也变得很是依赖先皇,先皇虽然不喜袁选侍,但那毕竟她怀的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而且他觉得他似乎不反她对自己的依赖,要知道别的女人见他除了害怕就是敬畏,只有张皇后和袁选侍不同,他便就只派了侍卫出寻找张皇后,而自己在里陪着袁选侍。 直到袁选侍诞下孩子,他才有空,可偏生这时候北境爆发战争,朝中唯一可用的武将只有顾家,而顾家一直守在南境,他只有御驾亲征,这仗一打,就是五年。 再回时,袁选侍的儿子都已经会诗了,而这时,派出去的暗卫才回来报告,在灵州找到张皇后了。 他冲忙敢到灵州,在一处小院子里找到她。 却见得他昔的皇后正依偎在一清俊儒雅的男子身边,多年未见,她已经没了当年的张扬,眼神温柔地依偎在那清俊温雅男子旁边,看着正在习字的小男孩,那小男孩约莫三四岁,长得像极了她身边那男子。 他脑袋彻底懵了…… 张研显然也看到了他,身子明显怔了怔, 那男子也朝着他看过来,眼神是防备。 张研怔了一会儿才回头,看着那男子的模样不嗤笑一声,不知道在那男子身边说了句什么,那男子似才放下心来,冲着她柔柔笑了笑,才唤了一声:“禹之。” 那小男孩应道:“阿爹。” 那男子道:“你阿娘说想吃鱼了,我们去钓鱼!”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