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约莫三丈见方,里头有一张石台,石台上铺就着干燥的稻草,山的墙壁上还挂着一套蓑衣斗笠,想是哪个猎人留下的。 他将她放到石台上,便开始替她清理伤口,好在先生曾经教过他简单处理伤口的法子。 清理完伤口之后,才又趴在她边小睡片刻。 夜半时,他被她的哼哼声惊醒,外面还能听到滴答滴答的雨声,有雨后泥土夹杂着青草的香味飘了进来,他抬起头,却见得她的脸颊通红通红,双目紧闭,眉头不安的蹙起,似很痛苦。 他忙伸手去探她的额头,烫得吓人。 竟是发起了高烧。 他想起他发高烧的时候母亲都是成夜成夜给他擦身上、敷额头降温,便也将身上的衣服撕了一些下来折成帕子,开始替她擦手臂、敷额头。 到得雨停天明的时候,她的体温总算是降下来一些。 跟着他的人出声提醒他该回去了。 他又不放心地探了探她的额头,还有些发热,便让人将她送到医馆再想办法找到她的家人,而他自己回了家。 那时他便猜到她是京城人士,却不想这么快就会在京城又见到她。 他恍惚了好一阵子,才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咬了一口糖葫芦,而后坐在她身边道:“本来是在天香楼听书,看到你从相府的侍卫手里逃,刚好父亲今找相爷有事情谈,便也跟着过来看看。” 苏不又转头看她,她白皙如瓷的脸上还沾着鲜红的糖渣,默默将手中的帕子递给她。 她却扬起小脸,笑嘻嘻道:“我要你替我擦。” 他怔了怔,发现自己全然没办法拒绝她,伸手替她擦掉边的糖渣。 好一会儿,才又听到她问:“你找苏相是有什么事吗?” 他收起帕子,道:“求他放人。” 那小女孩咬着糖葫芦,问道:“求他放了前些子从灵州抓回来的那两个蛊师?” 苏诧异看她:“你怎么知道?” 他的外祖父和外祖母确实是蛊师没错。 “上个月苏相才把那两个蛊师抓回来,今天你就来了,想来也是为那两人而来,”那女孩答完,又像是有些为难,皱眉道:“可那两个蛊师身上的血能解皇后娘娘身上的蛊毒,皇上和相爷似乎都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 他不解的问:“他们能解皇后身上的蛊毒?” 他对外面的信息其实了解得并不多,只听母亲说外祖父和外祖母是灵州蛊师家族苗家的当家人,却并未听过他们和皇族有什么关系,为何又会和皇后身上的蛊毒扯上关系? 小女孩似嫌糖葫芦里的山楂果太酸,第二颗的时候只咬掉了上面的红糖块,才道:“两个月前,皇后身上被发现中了食魂蛊,那蛊毒是以蛊师家族苗家人身上的鲜血而养,自然要苗家人身上的血可以解毒,里就兰妃是苗家的人,可想这蛊毒是谁种的,皇上原本想着要她以命偿命,却不想她有了身孕,皇上不好动她,便让苏相抓了兰妃的父母来。” 这还是苏头一次知道自己母亲竟还有姐妹,先前从未听母亲提及过。 听着小姑娘话里的意思,抓走祖父祖母是皇上的意思,那他求父亲还有用吗? 他无力地垂下身子,却不想又听到那小姑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再度给了他希望,她说:“不过我可以帮你!” 他愕然抬头看她,却见得她邀功似地看着他。 在看清他的表情后,小姑娘很是不,皱眉道:“你这是什么表情,不相信我的话?” 他愣愣摇头。 小姑娘从间解下一块玉佩,道:“这是先帝留给我母亲的,你拿着它去要求苏相放人,苏相定然不敢违抗。” 玉佩通体碧绿晶莹剔透,上面的飞龙祥云图案致复杂,这东西太过贵重,他没有伸手去接。 小姑娘却是抓起他的手,将玉佩放在他的手心,道:“给你你就接着,身为男孩子怎么婆婆妈妈的?” 玉佩很凉,她的手却很暖,他问她:“为什么帮我?” 她看着他的脸半晌,突然笑了,眉眼弯弯,很是直接道:“因为你长得好看啊。” 梦到这里的时候,苏轻言醒了过来。 透过窗户,见着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 房间很陌生,烛光将整个都染成了温和的橘,而许酒正趴在他的边。 似乎是累极了,她睡得很香。 苏轻言坐起身,身上的伤口扯的他疼得直冒冷汗,他顿了好一会儿,才从上下来,想将许酒轻轻抱到上。 她在他怀中不安地动了动,嘤咛两声,却没有醒来,头在他怀中蹭了蹭,又寻了个舒服姿势又睡了过去。 倒是对他毫不防备,他抱着她站在边哑然看着她的睡颜,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待得她睡得又沉了些,苏轻言才将她放在上,小心翼翼替她掖好被角。 也不知她梦到了什么,眉眼弯弯,角微扬,这表情不让她想起那个将玉佩给他救人的姑娘,她们二人连角扬起的弧度都是一样的,逐渐的,二人的笑颜竟在他脑中重叠在一起。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匆匆往屋外走去。 梁愈就守在门外,见到他很是惊讶,道:“苏大哥你怎么这么快就醒了?酒姐姐呢?” 说着他便伸了头要往里面看。 “她睡了,”苏轻言带上门,问梁愈:“顾恒人呢?” 梁愈不大明白为何苏大哥一醒来就一脸火急火燎地去找顾大哥,愣愣指着隔壁房间道:“顾大哥说他困了,先去睡一会儿。”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