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柔四肢一松，瘫软地扶着桌几坐下。一切恍如梦境，都有些分不清真真假假了。 姚氏叹了口气，道：“秋儿他被连城抚养长大，心 已非我所能制，我不了解他的子，只能依靠这样说来保全你，希望他能够念及骨 亲情，不来加害你。” 顾柔心念一转，终于醒过神，问道：“姚姨娘，连秋上当真是您的亲生孩儿？” 姚氏抬头望着这间屋子的天顶，一切摆设，宛如回到囚笼，昨 的灾厄留下了无辜的新生命，她长长叹了口气，喃喃：“我因为产后不久，便使用武功出逃，后来辗转 离去到洛 ，早就伤了 本；也怪我狠心造孽，抛弃了秋儿，所以老天爷再也没有赐给我第二个孩子。” 顾柔吃惊不小，姚姨娘说的话，果然半真半假，她虽然不是姚氏的女儿，但连秋上却是她的儿子！ 姚氏扶着桌几，低声咳嗽起来：“人的福分和缘分有定数，改不了。我深恨连城，却愧对阿秋，如今想要弥补，只怕已是晚了。只希望他不要铸成大错，犯下屠戮苍生，染祸江山的罪过。” 顾柔听了一阵沉默，如今的连秋上已经是箭在弦上，就算他内心仍然存有一丝温情，然而时事所迫，谋反之罪不容他回头，他只能在成王败寇中选择一个非生即死的结果。 当夜，顾柔和姚氏同睡一屋，姚氏听顾柔说起前之事，担心连秋上来 扰顾柔，连顾柔起夜也形影不离地陪同，倒使得顾柔安心了许多。 顾柔躺在 榻上，把白天发生的事讲给国师听。 这些陈年往事，若非情势所 ，姚氏决不会同人提起。于是国师也是第一次听到姚氏年轻时候的这些遭遇，不由得唏嘘 慨。 顾柔问：【你叹气什么。】 国师道：【我替我母亲叹息，她本应该嫁给别人，不应嫁我父亲。】 顾柔好奇了：【为什么。】 国师道：【因为倘若我是父亲，也会喜 姚姨娘。】 顾柔更好奇：【为什么？】 国师坐在军帐中的桌案前，连夜查阅前线传来的战事情报，此刻停下来，默默作想了一会儿，如实答道：【因为她更像你。】 顾柔又温暖、又心酸。姚氏的命运，不可以说是好，然而她最后毕竟和最 的人在一起了。她也会像姚氏这样吗？ 如果需要付出牺牲，才能够换来和他相守，那她也是愿意的。 她轻轻翻了个身，背对着姚氏。忽然听见他温声道：【我也不会让你成为姚姨娘……再过五，大军便要发动总攻了。】 她心头一跳。这极其机密的军情，也是他心中对她的一个承诺。不管在哪里，他一定会千方百计救出她。 此刻，虽然身处在建伶城的 苑内，然而她心底却踏实极了，暖意充 了 襟，她可以全心地去相信他，托付他。再没有人比他更值得信任，从能力，到情。 顾柔笑了笑：【你放心，我不怕的，只要不是兄妹就好。】 也只有他，可以令她在危险和困苦中还能够轻松笑出来。他虽然心事重重，却也默契地顺着她，用玩笑去替她宽心：【那是自然，以本座的才智，怎么可能有你这样的妹妹。】 他这样说，心里却突发奇想，倘若当真是兄妹，那他该如何是好？ 这诡异的设想实在太过残酷可怕，他都不 要打冷战，但是，就算是那样，他说不定也绝难控制住自己……他不能再胡思 想了，于是，他咬牙切齿地道：【回来赶紧生个孩子，容貌似你，才智如我，省得夜长梦多！】说罢重重叹气。 顾柔也叹气：【幸好你娘嫁给了你父亲。】 他微怔：【为甚么。】 【要不然，就没有你了，这世上若没有你，那我一个人多没意思。】 他又是一怔，心中一股柔情和刺痛同时袭来，令他忍不住抬起头，去看从营帐门口 隙中透过的月光。清冷又残酷的月光，在冬很是常见，然而一段悠长又沉重的相思，却把这段月光寄托得极是温柔。 他不披衣起身，走出军帐，立在门口久久地望着月亮。再过几，便是元月初一，千门万户团聚的佳节，他会更想她。 与此同时，顾柔也已起了身，不约而同地望着苑窗外的月光：【大宗师，你看见月亮了吗？】 【嗯。卿卿，】他算了算子，忽道，【今年我要同你一起过元。】 …… 翌，连秋上单独召见姚氏。一见面，他大改先前傲慢态度，先屏退了左右，只留下几个亲信近侍。 人一退下，他立刻走到姚氏面前搀扶，跪下称呼：“母亲，孩儿不孝，这才同您相认。” 姚氏一怔，不住动落泪，她慌忙将连秋上扶起，却不知说什么才好。在这世上，她还有一个儿子，仿佛是生命中的一段补偿。 连秋上亦双目含泪，以袖沾目，道：“先前孩儿在殿上，只怕人多口杂，这等消息传了出去多有不便，故而没有立刻与母亲相认，请母亲饶恕！” 姚氏连连摇头，她又怎会计较这些。 连秋上扶起姚氏上座，道：“我从未尽孝过一，希望以后能够长随母亲身侧侍奉。” 他起兵造反，姚氏心知一旦和他相认，也不会再有安宁子了，然而，她不会在乎这些，只要他肯认这个母亲，她愿意陪着他一同赎罪。她含着泪正要劝说连秋上休兵止戈，却听连秋上话锋一转，道： “既然母亲肯认我这个儿子，不如就替我劝劝阿妹，令她 出铁衣，助我一臂之力。待我拿下江山，一定会好生侍奉母亲，照顾妹妹，令你们尊荣富贵，无上荣宠。” 姚氏蓦然一怔，她看向连秋上，只见他俊美无畴的年轻面容里，显出锐利嚣狂气态，俨然又是一个连城。 她忘了，这是连城养出来的孩子，又怎么会是甘于俯首屈膝之辈呢？ 姚氏心中蓦然警醒，带着无限悲哀，好生劝他道：“秋儿，你怎么可能对抗得了朝廷？朝廷的军队已经打到建伶城郊，你也该清醒了，你如今一分的胜算都没有，何不为自己，为你的家眷子嗣留一条退路呢？” 连秋上瞬间变 ，松开姚氏，瞠目怒喝：“我没有退路！走上这条路就没有退路！倘若我得到铁衣，撑过这个冬天，慕容情的主力耗死在此，我乘机反攻，云南焉有不胜之理？是你一直在阻挠我，想要斩断我唯一的退路！” 姚氏双目泪，却自己擦干，冷静地摇头：“我儿，我自小看着阿情长大，他的为人我很了解，他没有你想得这般简单，你是斗不过他的。你收手吧。” 姚氏心平气和的一句断语，却反而更加伤害了连秋上的自尊心。 他目呲 裂：“你抛弃我和父王，一天都没有养育过我，如今却为了慕容修的儿子，要我拿命去送给他？我究竟是不是你亲生的儿子？” 他言至末尾，心哀痛失望，几近崩溃。 149|文|学2.7ＷEdＡＬＩａＮ.ＣoＭ |
已非我所能制，我不了解他的
亲情，不来加害你。” 顾柔心念一转，终于醒过神，问道：“姚姨娘，连秋上当真是您的亲生孩儿？” 姚氏抬头望着这间屋子的天顶，一切摆设，宛如回到囚笼，昨
的灾厄留下了无辜的新生命，她长长叹了口气，喃喃：“我因为产后不久，便使用武功出逃，后来辗转
离去到洛
，早就伤了
本；也怪我狠心造孽，抛弃了秋儿，所以老天爷再也没有赐给我第二个孩子。” 顾柔吃惊不小，姚姨娘说的话，果然半真半假，她虽然不是姚氏的女儿，但连秋上却是她的儿子！ 姚氏扶着桌几，低声咳嗽起来：“人的福分和缘分有定数，改不了。我深恨连城，却愧对阿秋，如今想要弥补，只怕已是晚了。只希望他不要铸成大错，犯下屠戮苍生，染祸江山的罪过。” 顾柔听了一阵沉默，如今的连秋上已经是箭在弦上，就算他内心仍然存有一丝温情，然而时事所迫，谋反之罪不容他回头，他只能在成王败寇中选择一个非生即死的结果。 当夜，顾柔和姚氏同睡一屋，姚氏听顾柔说起
扰顾柔，连顾柔起夜也形影不离地陪同，倒使得顾柔安心了许多。 顾柔躺在
榻上，把白天发生的事讲给国师听。 这些陈年往事，若非情势所
，姚氏决不会同人提起。于是国师也是第一次听到姚氏年轻时候的这些遭遇，不由得唏嘘
慨。 顾柔问：【你叹气什么。】 国师道：【我替我母亲叹息，她本应该嫁给别人，不应嫁我父亲。】 顾柔好奇了：【为什么。】 国师道：【因为倘若我是父亲，也会喜
姚姨娘。】 顾柔更好奇：【为什么？】 国师坐在军帐中的桌案前，连夜查阅前线传来的战事情报，此刻停下来，默默作想了一会儿，如实答道：【因为她更像你。】 顾柔又温暖、又心酸。姚氏的命运，不可以说是好，然而她最后毕竟和最
的人在一起了。她也会像姚氏这样吗？ 如果需要付出牺牲，才能够换来和他相守，那她也是愿意的。 她轻轻翻了个身，背对着姚氏。忽然听见他温声道：【我也不会让你成为姚姨娘……再过五
苑内，然而她心底却踏实极了，暖意充
了
襟，她可以全心地去相信他，托付他。再没有人比他更值得信任，从能力，到
要打冷战，但是，就算是那样，他说不定也绝难控制住自己……他不能再胡思
想了，于是，他咬牙切齿地道：【回来赶紧生个孩子，容貌似你，才智如我，省得夜长梦多！】说罢重重叹气。 顾柔也叹气：【幸好你娘嫁给了你父亲。】 他微怔：【为甚么。】 【要不然，就没有你了，这世上若没有你，那我一个人多没意思。】 他又是一怔，心中一股柔情和刺痛同时袭来，令他忍不住抬起头，去看从营帐门口
隙中透过的月光。清冷又残酷的月光，在冬
出铁衣，助我一臂之力。待我拿下江山，一定会好生侍奉母亲，照顾妹妹，令你们尊荣富贵，无上荣宠。” 姚氏蓦然一怔，她看向连秋上，只见他俊美无畴的年轻面容里，显出锐利嚣狂气态，俨然又是一个连城。 她忘了，这是连城养出来的孩子，又怎么会是甘于俯首屈膝之辈呢？ 姚氏心中蓦然警醒，带着无限悲哀，好生劝他道：“秋儿，你怎么可能对抗得了朝廷？朝廷的军队已经打到建伶城郊，你也该清醒了，你如今一分的胜算都没有，何不为自己，为你的家眷子嗣留一条退路呢？” 连秋上瞬间变
，松开姚氏，瞠目怒喝：“我没有退路！走上这条路就没有退路！倘若我得到铁衣，撑过这个冬天，慕容情的主力耗死在此，我乘机反攻，云南焉有不胜之理？是你一直在阻挠我，想要斩断我唯一的退路！” 姚氏双目泪
裂：“你抛弃我和父王，一天都没有养育过我，如今却为了慕容修的儿子，要我拿命去送给他？我究竟是不是你亲生的儿子？” 他言至末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