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要的正是他的表态,他不可能在这里刑讯李竺,这一点他早已知道——劳现在肯定想要保证李竺的完整,以便待价而沽。而他待得越久就会越显得虚弱,他知道自己得乘着劳还没彻底倒戈速战速决。 “你说得对。”他按捺下心头的火气(这是多少次被这二人组当面羞辱?),平静地说,“这里是苏丹,要么生,要么死,没必要太过零碎。” “用你所有的渠道,在部落里散布消息,到天黑之前,我要达尔富尔所有的部落都知道,傅展有24小时把东西带来见我。” 他回头瞥了一眼,黑的房间里,只有两团琥珀的光亮,李竺就像是盘踞在房间深处的野兽,真奇怪,这女人如此文雅,但却让他心头冷气直冒,如果不是局势所迫,他现在就想杀了她。 “晚上一分钟,当他赶到的时候,他小女朋友漂亮的头就用一百种方式挂在旗杆顶端,和他说再见。” 第64章 达尔富尔(5) 苏丹达尔富尔 jem总部 从今晚起, 她的伙食变好了。 李竺知道自己吃得本来就不算差——她能吃到面包而不是豆糊, 已经算是受到劳的优待,她多少能猜得出他待价而沽的心情, 也是因此, 她才有勇气把那些话说给劳听,否则当然得采用另外一番策略,她已经做好了回不去的准备,但也不希望死得过分愚蠢。 今晚, 她吃的居然不再是难以下咽的黑面包, 而是细的全麦吐司, 盘子里甚至还有一份珍贵的沙拉, 在苏丹, 任何植物都是昂贵的,反而类过分充足,李竺每天都能吃到一些羊, 今晚给她的居然是一块羊腿,盘子边上还附带了一杯当地的土制汽水, 甜丝丝的,还带有点甜菜的土腥味儿。 k吃得怎么样?劳是否给两人供应了同一规格的晚饭?当新的铺盖被丢进屋子里时,李竺有了些新的猜测,k是昏了头了,或者说他别无选择,让劳去放话,也就等于是告诉中国人她正在劳手里, 他是已经收到中国人的报价了吗?还是多少接收到了一点暗示? 不论如何,他并没打开铁门上的锁,k看起来依然享有更高的待遇,至少他是自由的。——不过,在这点上,李竺无意和他攀比,这道锁更多的还是保障她的安全,就算劳给予她有限度的自由,她也绝不会出房门一步。从这点来说,她和k其实都是劳的囚徒,在这片荒芜的沙地上,没人能不经劳的允许离开。 k还能凭借的也就只有美国机构一向树立的威严了——李竺一整晚都在琢磨这件事,但却遗憾地发觉她没什么好方法去应对。‘威严’两个字说来简单,但却非常实在,它不是一个人开动脑筋就能解决的难题,它涵盖了数十艘航母全天候的全球航行,涵盖了美国多年来内部用大洋洲来划分战区,把全球都置于自己管理之下的军事实力,这就是威严的真正含义,也许这个庞然大物并不会为了k的生死动一手指,但大部分人不会这么想,大部分人在这种绝对的力量跟前,想到的——很自然的,都会选择顺从,与其说他们是想要向这头雄狮献媚,倒不如说是他们不自觉地屈服于内心的恐惧,总是极力回避和这种绝对力量的冲突。 不过,像劳这样的小军阀,想得总是比一般人复杂很多,也可能比一般人更疯狂,李竺索什么都不去想,吃完饭抱着被子就睡着了,居然酣睡无梦,直到猛然惊醒,才发现自己已经睡过了大半个夜晚——现在透过铁栅栏,已经隐约可以看到外头的曙了。 她不是无缘无故醒的,有人在看着她,李竺清醒过来就坐起身,“早上好,劳。” 劳就坐在门边的椅子上看着她,脸完全淹没在黎明前的黑暗里,他穿着衬衫和卡其,种种迹象都表明,劳受过很良好的教育,李竺不暗中揣测这样的一个人是怎么变成苏丹地区知名的地方军阀。他没有说话,只是久久地凝视着李竺,像是在下一个艰难的决定,而她坦然地等着,心知自己如果表现得忐忑焦虑,反而会令他降低评价。越是在危急的时候,人就越得依赖自己的人格魅力。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王霸之气——只是当然并非以小说重的逻辑运行。 “早上好,李小姐。”劳大约十秒钟以后才慢的回答。李竺顿了一下,她决心单刀直入,“听起来你像是收到中国人的报价了。” 必要的时候,她的确可以很锐,劳的瞳孔——如果他看得清的话,肯定缩了一下,他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缩紧瞳孔的语气。“是的,他们开了很慷慨的价格。” “多少?”李竺对自己的身价也很好奇。 “美国人能给的两倍,可以用粮食支付。”劳说,“这是苏丹的硬通货。” 也就是400万美金的粮食,李竺扯了一下,倒没被吓着,她云淡风轻地说,“合理,傅展一个人就能出到这个价钱,我也可以。” 他们当然都可以,400万美金无非是2400万人民币,也就比李竺一年的收入多一些,她做经纪人的时候就很赚钱,现在出来合伙开公司,分红更丰厚,这句话确实是有底气的。她希望劳能受到她兑付的诚意——如果他愿意现在把她送走,她可以给他两个400万,甚至三个也无所谓,一个人连命都不在乎的时候,是不会在乎钱的。 劳浅笑起来,没有说话,李竺微微眯了眯眼。“但你不打算答应,是吗?” 他应该是犹豫的,否则也不会来这里看她了,李竺能理解劳的心情——k毕竟代表凶名赫赫的cia,他孤身来此,是很奇怪,她的分析也不无道理,但,人的名树的影,顶着美国人的名义,就是一只猪都会让人犹豫,更何况k还说得上是有几分狡猾? “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劳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反问。 “我不知道具体内容。”李竺诚实地说,“但确实是很重要的东西。” “你总猜过吧?” 作为一个头领,劳很和气,而且他对女战俘其实算是相当不错,李竺是有些念他的情的,不过,她不会因为劳相对文雅的表现,就低估了他的凶残。她有些凛然——k可以糊他,劳不会发脾气,但她不可以,尤其是现在不可以。 这句话该怎么说就很有技巧了,她想了一下达尔富尔,揣摩着劳的心情,慢慢地说,“应该是能让美国更加强大的东西——只有这样,他们才会不择手段地抢,我们怀疑,这也许和明年的总统大选有一定的联系。” 劳坐在黑暗中,也许就是为了防止她观察他的表情,他轻轻地嗯了一声,没有漏更多情绪,李竺亦无从得知自己的策略是否奏效,她在曙里安静地等待着他的决定:要带她走,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了。 “你知道我是怎么看待外国人的吗?”但,当劳开口时,说得却是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李竺呃了一声,“嗯?” “这些来到苏丹的外国人,美国人、中国人——当然,曾经也有法国人。” 劳笑了一声,“他们来到这里,掠夺着苏丹的资源,挑拨着种族间的仇恨。很久以前,在外国人没来这里的时候,苏丹是片和平的土地,达尔富尔——是苏丹的天堂,然后,外国人来了。你看,很多人从没读过书,对他们来说,外国人想要的只是资源,是本国不停的争斗给了他们机会。” 他又笑了起来,声音静静的,但却透着刻骨的仇恨,“但对我们这些读过书的人来说,我们知道本国的争斗从何而来——那些美国人,他们把苏丹的未来毁掉,然后又教得苏丹的小孩以为他们带来了自由。他们把我们当作小提琴一样肆意地玩,为的就是我们的土地下淌的石油。” 他的英语说得真的很好,语法严谨,口音文雅,李竺听着他的话,不就响起了数十年前的中国东三省,越是能说一口利语的老人,对本人的仇恨也就越深。 “我非常恨美国人——作为一个苏丹人,我是这样想的。”劳站了起来,向她走近,低了声音推心置腹地说,“我最恨的是这种让人无能为力的觉——作为一个苏丹人,我非常恨美国人,这个国家汲取了全球大部分地区的资源和希望,成就了一个浪费到极点的国度,然后管这叫做天堂。美国人以为他们的国度是新罗马——是共和国所能达到最完美的样子,他们不会知道一个苏丹留学生在夜里偷偷的哭:他看到加州人用宝贵的淡水灌溉草坪,一样的干旱,而苏丹每天都有人渴死。” “你知道渴死是一种什么样的觉吗,在干旱最严重的地方,我们连脏水都没有,人死的时候血都是粘稠的,割开他的皮肤,都不会有血涌出来——” “有些人从苏丹来到美国,看到这一幕,他们也哭了,他们想要留在美国,再也不回去苏丹。但有一些人,把仇恨深埋在心底,永远牢记着一切,回到了祖国。”劳轻声细语地说,“每一天,每一天我都在恨着,这些拨开祖国的皮啜饮石油的外国人,他们就像是苍蝇一样,追着石油来到这里——我想要和他们做对,他们每一个都有……你们中国人也一样。” 李竺知道,对话不能再继续这样发展下去了,她说,“我们怎么一样?” “美国人带来战争,但我们带来的全是和平,中国人带来的是生意——我们和美国人怎么一样?” “那是因为你们还远远没有那么强大,”劳笑了,他绝对受过高等教育,“最划算的生意永远是颠覆政权,玩不起的人才老老实实地做生意。等到中国足够强大的时候,也会和美国一样,你们大国全都一个样。” “那么,如果等苏丹也强大到那程度的时候呢?” 李竺反问,劳顿了一下,他的气势受到一定遏制,李竺看进他的双眼,现在,窗外旭渐升,她已经渐渐能看清他的脸了。“国家的未来谁也不能预测,但,美国让达尔富尔血成河,让苏丹各部族之间水火不容,他们把苏丹变成人间地狱——但中国却在达尔富尔修路建桥,劳,这里是有不同的。” “至少在现在,我们带来的东西是不同的,美国人带来的是战与贫穷,而中国人总是带着希望来到这里。你知道这是不同的,对不对。” 她望着劳黑白分明的双眼,让自己的气息尽可能的稳定,别显得太期望,那就于祈求了。“否则,你又何必来这个房间?” 她是说中了他的软肋,黑人低下头笑了起来,“你是个聪明的女孩,你看出来了。” 李竺没说话,沉默地等待着他的决定,而劳——有那么一会儿,他显得那么的软弱与挣扎,他的个人倾向与身为领袖的责任,在两大势力的夹中,在残酷的现实中,他的犹豫——他想放了她,但…… 最终,他深了一口气,像是下了决定,脸上反而出些重后的解。李竺的心直往下沉去:像劳这样的人,是不存在良心的,只要能说服自己,他就不会到抱歉,如果他想把她放走,此时会更犹豫,更有力,而他这轻松的表现,只说明…… “k已经对我们产生了怀疑,他联络了一支私人保安公司的队伍——这些保安都是西方人,常年在美国人的油井负责安保,每个人都有丰富的战场经验。他们正往这儿赶,大约三小时后会到。” 劳说,“我拒绝他们进入我的地盘,所以,我们约定在附近的死河谷接——那里也是k为你准备的……” “刑场。”他顿了一下,李竺为他说完,事已至此,她反而失去任何觉,甚至还笑了笑。“为我准备的刑场。” “对,为你准备的刑场。”劳说,“我能做的事已经不多了,昨晚的餐和被褥是我唯一能给你的款待。总之……” 他站起身,“好运,女孩。” “谢谢。”李竺镇定地说,在他走到门口时,她又叫住他,“劳,说真的——谢谢,你是个很好的人。” 劳微诧,转头看她,而李竺真诚地说,“别太介意,你今晚能到这里来,已经非常好了,我能理解,真的,我没有怪你,当然,不是说你会在意,但,还是谢谢你至少给了我一顿餐。我想说的是——你至少和那些美国人不一样。” 她是真心的,在他们遇到的所有人里,劳也许是杀人最多的那个,在某些人看来他可能是个冷血的怪物,但,李竺某种程度上却仍能理解他,她能理解这至少尝试过的诚意,不是每个人都会为了信念做出不理智的事情,在沙漠,你尤其得活得实际,但,有过动摇已很不错,有过动摇,已足够珍惜。 劳的表情有了一点点变化,她没有说谎,他看得出来,而这让他更有了几分狈,在她的坦然面前,他的现实难免显得软弱。——即使他有千万个理由最终还是选择美国人这边,他们距离南苏丹很近,这件事,美国人派出了他们的特工,而李竺的身份却依然成谜,重视的程度也不一样—— 但是,依然,在这样的时刻,他难以坦然告别,最终,只能回以一个掀的表情,转过身大步迈出了房门。 门被关了起来,但太光依旧不依不饶,从铁窗中钻进,洒在她身上,闪着泛白的光。李竺在光中闭上眼,靠到头深了一口气。 所以,她又失去了一个希望,不过,这没有关系,她不会就此放弃——就算要死,她也早已下定决心,要以赢家的姿态死去。她做得到的,李竺一点都不怀疑,事情进展到这一步,k早已输得一败涂地,只要他没拿到u盘,她就永远都在赢。 只是,傅展…… 她是该希望他来,还是希望他别来呢? # 到了下午,那支私人保安队伍准时抵达死河谷,起码,劳来通知的时候是这么说的,他们给了李竺一袭黑袍,“以免她在他来之前就被晒死。” “结得打得结实点,”他吩咐手下的时候没有任何异样,好像从来不曾动摇,像劳这种人总是有几副面孔,“他们要把她绑到杆子上——不够结实她会掉下来的。” k还穿着昨天的黑西装,他抱着手在一旁冷笑地看着她,像是在嘲笑她昨的枉费心机,李竺平静地配合着黑人大汉的动作,他的结的确打得很紧,她反背着的双手很快就有些发麻,等他们到达死河谷的时候,已经度过了痛期,麻木得仿佛不属于自己。 几个外国人斜背着,在死河谷一侧的土山影里等着,显得有些百无聊赖的样子,jem的车停了下来,k先跳下车,但劳握住了李竺的肩膀,阻止她继续动作。 “很抱歉,得再和你确认一下,k先生。”他的笑声很商务化——商务化的那种烦人,就像是个明的银行经理,看透了客户的窘境。“虽然接下来的事,您不再需要我们的帮忙,但是——” k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他的人出现以后,这人的杆子明显起来了。 “但是傅展出现以后,如果我收到货,300万依然会如数给付。”他宽宏大量地表示,语气里浸透了纡尊降贵,就像是在说‘受不了你们这群穷鬼’——不过,这决定也的确慷慨,劳没什么可不意的。 “那么,李小姐,很遗憾,没能帮上你什么忙。”他齿一笑,转而对李竺说,就像是顺着客户的心,奚落一下她失败的小小心机,“不过,你说得对,在苏丹,中国人和美国人的确还有些不一样——你们确实是要比美国人好一些。” 这毫不掩饰的好恶,让k皱了皱眉,但旋即,似乎和劳、李竺都想到了一点,他的眉又散开了:好恶是一回事,利弊是一回事,劳已经选择为钱低头,想在言语上找回点场子,这只能更说明他输得不甘。 “这几乎让我想要做点好事——这冲动是危险的,但如你所说,它也非常宝贵。”劳也不曾理会k的反应,他对李竺笑了笑,后者正瞪大眼睛看着他。 劳松开她的手,把她推到k跟前。 “你是个很特别的女孩,祝你好运,李小姐。” 他说,钻进车里,说了句什么,吉普车一下就蹿出很远,这个人退场和出场都很突然。 而k呢,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死河谷在数千年以前应该是一条地上河,随着撒哈拉沙漠逐渐成形,河消失了,但河道留了下来,这里地形崎岖,像是一个口袋,易守难攻,而且距离通要道也不是很远。从k的表情来看,他对此地的战略地形还算意。 “把她绑到柱子上,”他吩咐上前的保镖,低头看了看表,明显咬了一下牙,“还有4小时。” 直到这时候,你才能听出他暗藏的紧张,还有四小时,如果傅展没有来的话,李竺固然会死,但k接下来的生活也绝不会比她更好,考虑到他要面临的审判,也许杀死李竺以后饮弹自尽,亦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选择。 不得不说,劳的人对老板的心思毫无体会,他们把她绑得紧到不行,绳子了一层又一层,保镖干脆把最外层的绑缚拉松,进一不锈钢长杆——平时用来做太伞的那种,扯着她走到一片较松软的沙地,把长杆墩住,李竺只能踮着脚尖站在那里,本没有驼背的余地。绑好以后,k过来查看了一番,还算是意,他又扇了她一巴掌。 “你不该用这么傲慢的姿势看人。”他说,似是被自己的笑话逗乐了:李竺现在本没有选择,只能傲慢地抬起下巴看人,她就是被绑成这样的。 现在没有任何人会改变立场过来介入,李竺干脆闭上眼不理他,在心中数着自己呼的节奏,可能是为了偷懒,他们把她绑在影里,这样就不必有个人专门得去光里看着她了,所以,空气还算是可以忍受,如果她能喝点水就好了…… 时间在等待时总是过得又快又慢,很快她就发现,比起胡思想,倒不如借机小憩更适合她如今的处境,也就只有似睡非睡的朦胧,才能消解躯体的不适,她真的应该上厕所了,可必须得忍住…… 不知不觉,夕斜了过来,直刺双眼,让她眨着眼尽力扭过头躲开光,而k的表情也越来越难看,他看起来很不想和李竺说话——不论怎么说都不可能赢,但却又还是忍不住说道,“看起来,我确实错了,david的确一点也不在乎你——你是对的,他的确就是这种人,你上了错误的英雄。” 谁说他是英雄?谁说她是错的,谁说她是因为而留下来?谁说傅展是这种人? 李竺半闭着双眼,边泻出冷笑,她什么话也不想说,只要k心里清楚谁是失败者就行了——也用不着说,k心里早就比谁都清楚了。 有人在给支上膛,似乎是想配合k吓唬她,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k不停地来回踱步,气氛渐渐紧绷,在这当口,有人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老板,有人来了。” 是谁? 不仅k立刻上前查看,就连李竺也不顾直刺双眼的夕,瞪大眼望着远处那逆着光的身影。 夕为他镶上了金边,刺得人眼痛,这出场简直是太典型的西部片,任何人都不可能在这么刺目的光线中看清他的脸,但,她认他又怎么需要脸? 即使眯起眼,眼泪也依旧被夕刺得纷纷而落,她泪眼蒙地别过头,不敢再看,但心头依旧有那么几分不可思议——即使他喊过,但她也只当那是一时的热血,这世上大多数都是劳这样的人,傅展更是从来都过分现实,冷静下来他就会知道,这么做对谁都没好处,她是相信他的,但只是,也真的没想到—— 傅展,他真的会来。 第65章 达尔富尔(6) 苏丹达尔富尔 死河谷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