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一样似悉似陌生的脸出现在视野里,背景是接着天花板的装饰柜,人骨被拼成带有几何美的花样,装饰在天花板画周围,这华丽与死亡的异化此时此刻充象征意义,他几乎被进去。 他的电话忽然开始作响,吉姆无力地看着傅把它拿出接起,放到他耳边。 “吉姆!出什么事了,卫星刚断了线,我们接上了备用线路。”悉的声音着急地响起。“你有什么发现吗?” 有,我们要找的人就在这里,就在面前,吉姆想说,他用尽全身力气想说,但他什么也做不了,生命化为气泡,从气管里出来,他在不断的气,但只能发出恐怖的嘶嘶声,他开始缺氧了。 李从地上捡起手,垂头望着他,她背后是主装饰壁画,圣母玛利亚在壁龛上方温柔垂怜,眼神中写悲悯。 她默不作声地把重新进他手里,傅把吉姆的手弯过来,口顶上血的下巴,他边始终都带着彬彬有礼的笑容。 人骨拼出的花纹渐渐模糊,旋转又放大,吉姆意识到他们要做什么,他开始挣扎,但这挣扎只化作手指几下弹动,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手降下来,在已模糊的视野边缘缓缓扣动。 靠近天花板的那个小角落,拼成漩涡的小腿骨们陡然变大。 bang! 手机那头忽然沉默下来,半晌,才有些不肯定地问。“吉姆?” 也许是心理素质不过关,这一次,他的声音甚至带了点颤抖与哭腔。 傅展和李竺都没回答他,他们对视一眼,傅展按掉电话,先站起来对李竺伸出手,李竺这才觉到自己双腿的虚软,还有间止不住的息,肺里快炸掉的烧灼。 她颤抖着被他拉起来,两人站在一起,俯视着面目全非的尸体与地的红白,她还有点不可置信,不相信他们竟然真的在短短的十五分钟内能做成—— 业余对职业,无伤三杀! 其实,也真没想象得那么难。 第32章 米兰(5) 意大利。米兰。圣贝娜迪诺教堂 ‘boom’, 沉闷的声透过狭窄的通道被放得更大,游客们挤成一团,不由放声尖叫, 几个保安手持警,在通道口迟疑地徘徊着,想要上去但又明显缺乏勇气,只能退而求其次, 催促游客和教众赶快撤离。 “里面还有人。”一位主事着急地说, “有个男人刚进去,在礼拜堂里忏悔,还有个女孩——” 是的, 保安对此也记忆犹新,一个文质彬彬的白人男青年大约在十分钟前来到这里,两分钟以前,另一个漂亮的混血小姑娘问他自己的男朋友是否在里面, 她和男朋友走丢了, 两人都没带手机,之前曾说过可以来这里会合。 保安的英文不是太好,但足够, 听得懂她描述的衣着,他让她快点进去,男朋友就在教堂里——但他没想到自己可能是害了她,她刚进去没一会儿,那个持疯子就闯了进来, 冲进小礼拜堂,随后就是震耳聋的声。当时没在游客里看到那个小姑娘,他心里就有不祥的预,没想到她和男朋友真的在里面。 也许他们只是走了,工作人员没看见,他犹存一丝侥幸,不过更多的还是对那名持男人的恐惧,也许他们应该尽快都逃出去,但有人吓得脚软了,无法行动,更要命的是教堂里坐了很多上了年纪的老年教众—— “啊————” 悠长又凄厉的尖叫让所有人都一下打了个机灵,“help——help!help!” 人群又兴起短暂的动,有些人吓得腿软,往外蹿时把自己绊倒了,又造成小小的通堵,虽然这在某种程度上是个好消息——至少她还活着,还有力气发出尖叫,这就说明刚才那至少没打中她。 是没打中,帽衫女孩踉踉跄跄地扶着墙出来了,她的帽衫上有血迹,但人看着至少还完好,只是被吓得不轻。“那有个,有个男人,他闯进来,手里拿着,,,——” 全都是已经知道的信息,让人不耐烦,不过好在她虽然口吃,但却还是把话说完了。“他进来以后,就,就,就把对准自己,然后——” 自杀? 看起来好像是,因为她的男朋友也跟着冲了出来,看着也是吓得不轻,脸恐怖中又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我们还以为他——他要——但是他只是跪下来,把对准自己的喉咙,然后就——” 人们纷纷松了口气,有人关切地上前安两个倒霉的目击证人,教士们甚至不知从哪给他们搞了件披毯,这大概是美剧中得来的刻板印象,劫后余生的人身上总要披点什么。保安们壮着胆子探入甬。道,才刚到礼拜堂门口就不住作呕:很多人一辈子也没闻过这么新鲜的血味儿,太腥太冲鼻了,而这肝脑涂地,仰天躺倒的无头尸体,还有他脖子上方状的残余物,更是极富冲击力的画面,难怪刚才那对小年轻吓得走不了路。 他对事实真相没有任何怀疑,不仅仅是因为还在这男人手里,维持着抵脖的动作,割喉造成的伤口早被击毁掉,也因为没人能想象到一个持冲进礼拜堂的歹徒会在几十秒内被制服,然后被迫自杀,这想法太过反常识。目前来看,这是一起疯子自杀案件——保安和教士还不知道广场那边发生的刺杀事件,不然他们会有更生动的联想。 不过,这没关系,有人会帮助他们的。保安一边干呕一边走出通道的时候,正赶上帽衫女孩一边哭一边形容的画面,“我到很害怕,就在几分钟内,大教堂广场上发生了两起刺伤事件,我想,我想快点找到我的男朋友——” 她的用词很简单,也好在教士和保安都听得懂一点英语,否则场面会更混,很多人对于现实生活有种不切实际的想象,认定它在大多时候都是平静有序,遵循着既定的规则运转。但事实是,这在一线大多是空谈,一线工作往往混不堪,千头万绪,要控制住局面,把民众的情绪向既定的方向推动,其实需要出众的才能。 现在帽衫女孩就做得不错,谁也没察觉到她正在带节奏,但大多数人都开始联想,“我看到那男人忽然从那个倒下的人身上拔出一把,我到好害怕,我想找到我男朋友……我都不敢相信,我以为他在追我,因为我们对视了一眼,我以为他要来杀了我——” 这就解释了她为什么狂奔过来,连声问自己的男朋友——这的确是倒霉的一对,也许他并不是在追杀她,只是杀了两个人以后决定来这里了却余生。保安们连声问这个可怜的女孩,告诉她警察马上就来了,米兰的警察和所有意大利警察一样纯属酒囊饭袋,但在这种时候,至少能给人带来些聊胜于无的安全。 “我想呼些新鲜空气,我还闻得见那股味道。”这时女孩虚弱地说,开始作呕,“那股味道……” 这是很合理的要求,还逗留在屋里的人们被这么一说,也纷纷觉得鼻部不适,认定自己闻到了那股冲鼻的血腥味。有人往外走,有人想去偷看一眼这刺的画面,牧师从办公室里后知后觉地冲出来,开始厉声质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保安和教士左右为难,不知是该把守案发现场,还是去小广场上维持秩序,又或者向领导报告刚才发生的血案。等到五分钟后,一切需求都得到足(或是没有足,‘不,女士,听我的,您真的不应该进去,您为什么不去外头待一会儿呢?’)时,他们才发现目击者几乎都已散了光,就连那个吓得浑身发抖的亚裔女孩和她男朋友都不见踪影,只除了几个目睹了典型的意大利黑手凶案——或是不那么典型,不过对游客来说,一切发生在意大利的凶案都和黑手有关——动得浑身发抖,自愿并积极留下来作证的老年游客。 这就让人很尴尬了,因为教堂内并未安装摄像头,一切都只能依靠证人证言,关键证人消失无踪,让人很难有信服力地讲述那个广场凶手自杀的二手故事,警方对此也很恼火,他们并不怪自己到达得太晚——甚至比平时都来得更迟一些,因为广场上刚发生了两桩案件,而是责怪教士们没能尽力。 “这一定会登上新闻的,媒体肯定大做文章,特警也会来。”他们恫吓牧师,“你们的教堂得关门——至少关门一周。” 但圣贝纳迪诺教堂并不收取门票,他们只接受数额随意的捐款,所以这吓不着牧师,事实上,少些参观者他们还能多休息一会,唯一的烦恼只是怎么阻止警方的调查破坏教堂内珍贵的文物。接下来的十几小时内,牧师、保安和教士在无数场合不断地重复‘他拿着,浑身滴血,非常可怕,冲进人骨礼拜堂后自杀’的故事,询问者有警察、特警,还有些穿着毫无特征的工作人员。 他们都坦然自若,反复地重复着这故事,甚至还无中生有地丰富细节,告诉他们这个人是如何被愤怒扭曲了脸庞,‘看起来就决心去死’,并对自己述说的故事深信不疑,这就是发生的事,很多人也证实在广场凶案里,的确有个人一直在死者身边,又从他身上搜走了一把。 这是一起黑手火拼事件,游客们深信不疑,为此动万分。 这是一起情杀事件,附近居民和店主这么认定,因为凶手最后选择的自杀地点,他们相信他是虔诚的教徒。 这是一起值得大肆报道的事件,媒体这样想,但不知怎么,这本可以被各大媒体大书特书,甚至登上国际头条新闻的恶案件,最后只是在当地电视台短暂地被报道了五分钟。 这是一起针对美国大使馆工作人员的恐怖袭击,意大利警察最后得到一份语焉不详的调查报告,告诉他们上级部门已经接手,三名死者的尸体都被运入大使馆,他们其中两名都的确是大使馆的武官,第三名的身份难以验证(头被打没了怎么验证),有传言说,他也是武官之一,即使不是,也是美国情报部门潜伏在米兰的暗子。米兰大使馆的三名武官忽然决定在一个下午都到大教堂广场走走,然后莫名其妙地丢了命。 国际社会对此表示震惊和关切。至于美国国内的有关部门,他们当然更加关切,非常震惊,而且比所有别的国家还多了一种情绪,那就是恼怒。三名昂贵的外勤忽然在一个下午尽数损失,这不但是对权威的侮辱,也让很多人意识到,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正在进行之中。 这是一起公开场合发生的公开事件,相关的调查报告当然不可能绝对保密,很多人都注意到了那个金发帽衫女孩,还有她男朋友的存在,他们很好奇这一对的国籍,他们的来历,也想知道他们手里握有什么筹码,背后是何方势力,现在在哪。 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背后肯定有力量支持,甚至还有隐藏得更深的同伙,能在半小时内连取三条命,这活儿不糙,这绝对是专业人士。但更多信息,恐怕得见到人以后再说了。 言恰到好处地蔓延开来,一向暗涌动的某个行当,开始卷起更大的漩涡。记录被翻检,存放监控视频的服务器被轻而易举地入侵,人们饶有兴致地发现,许多能捕捉到他们身影的摄像头当天忽然无法工作,或是服务器遭受了入侵。到目前为止,他们成功地避免了留下影像资料。但这也没太大关系。米兰和周边城市上空忽然多了许多双窥视的眼睛,隐秘又仔细地注视着各个暗的角落,没人能在这样的注视下逃,现代社会,如果你短暂地逃过组织,那不过是因为你还没重要到那份上。 这些眼睛的主人饶有兴致地想着:你们到底是谁,现在又在哪儿呢? 是啊,他们又在哪儿呢?高速公路出入口的摄像头,通监控设备,旅馆安保摄像、城市安全摄像系统也在想一样的问题,“你们在哪儿呢?” # ——但没有人比k想得更多,更恼怒,他坐在米兰大使馆的办公室里,脸铁青,身前摆着成排的电脑屏幕,握着手机不断地说,“是,先生。是,先生,但是——很明显,盗火者已经雇到了佣兵——米兰分部完全撞到了口上,我认为——” h——雷顿在他身边忧虑地听他讲电话。“是的,是的,先生,我不是在为自己寻找借口——” 他继续讲了几分钟,电话那头的怒火只高不低,这让h对前途更加忧虑,他清了清嗓子,打断对话,“头儿——有消息了,程序报道,在内瓦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傅和李?”这消息让k神一振,连电话那头的大人物都暂时收起怒火,草草再说了几句便挂断电话,“程序识别的符合度是多少?” “90%,高的概率,我们查看了录像,经过变装,但体态和脸部特征是有些像。是昨晚的事,不过,录像今早才被上传到服务器。”h说,“看起来,在米兰发生的事只是为他们引注意力,把我们的人手都引去意大利,方便他们在瑞士接头。” 确实如此,报告中多次提到一男一女,前去查看工作室的外勤在路上遭到袭击,这一切似乎都是在暗示小组,他们找的人正在米兰。不过,两个死者都是被背刺身亡,他们先从背后解决了佩戴视网膜辅助系统的两个,再配合网络战打掉最后一个,断绝第三名和总部的联系,似乎就是为了阻止他告知小组,动手的两人并非傅展与李竺,而是被聘用来的专业人士。——专家已经检查了刀口,刀口很特别,应该是某种异形武器,下刀处也找得非常准,不论傅展还是李竺,应该都没有这样的能力。 “他们应该是故意化妆成傅展和李竺的样子。”h继续推测,他们找了些目击者,给他们看了傅展、李竺的照片,大多数人的证词不足以采信,教堂内光线昏暗,而且他们过分动,有人能在候选照片中挑出正确的两个人,说是‘轮廓有些相似’,但大部分人只抓着白皮肤和深皮肤不放,这让真相更加扑朔离。“让我们继续在米兰追查,所以绝不敢暴。在视频里,他们知道这蒙骗不过程序。” k叹口气,“但他们无法控制傅展和李竺,是不是?他们还不在盗火者的控制中,所以才在内瓦留下了足迹。” 他把脸埋到手心里,发自内心地疲倦呢喃。“但这只是我们的推测,他们也有可能就在米兰,我们的人手已经不够了,下一批特勤最快也要10小时才能抵达支援。” 所以,上头还不打算终止行动,甚至还要继续派人。 h真正从内心到了一点寒意,三个特勤被杀,这绝非小事,他承认自己听到消息的时候有一瞬间的庆幸——傅和李的运气终究还算不错,他也一样,三个人死在公开场合,国内绝无可能继续装聋作哑,这次无名任务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他和k会有麻烦——但至少比米兰的倒霉蛋好,他们保住了命。 但他们还要继续派人,这件事还没完。 “以调查米兰事件的名义派人过来。”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k有些疲倦地说。“现在,我们终于有名目了,这就是米兰事件对他们的意义,哈,不是全无价值,至少提供了一个名目。” 他干巴巴地说,充了兔死狐悲的讽刺,“所以,资源会有的,还要继续查下去。” 这崩溃也只持续了一瞬间,他深一口气,下一秒又冷静下来,毫无情绪地决定。“不论是米兰还是内瓦,都要追查下去。我们有足够的资源、权限和人手,不管对手有什么盘算,胜利都在我们这一边。” 他拿起键盘,一边撰写工作邮件,一边神经质地轻轻唱了起来。“你们在哪儿呢,where are you,where are you,你们在哪儿呢,宝贝们……” # “所以,这就是佛罗伦萨。”与此同时,傅展对李竺说,“托斯卡纳的明珠。” 他推一下胖乎乎的脸颊,做了个手势,比向车窗外的原野,“怎么样,喜它吗?” 第33章 路上(3) 意大利。托斯卡纳。乡间的小路上 从阿尔卑斯山一出来,路边的景就完全不同了, 阿尔卑斯山的绿是多种多样的, 峡谷中临水是树林, 面的山坡是草甸, 再高一些就能看到雪融后。的黑土和白的顶峰。这样的山当然很美, 却并不亲切,托斯卡纳就绝不会这样, 这是一片蔓延着的轻盈的绿, 托斯卡纳的山都不怎么高, 天蓝得透明, 白云也是透明的,像是刚扯出一絮的棉花糖, 边沿似融化在蓝天里,但仔细去看, 每一缕水气却都很分明,山和原野融合在一起——整个托斯卡纳以旅游业、农业和采石业为经济支柱, 没有工业当然也就本不存在污染。 “瑞士和托斯卡纳都是美的,米兰的天就不好。工业带来财富和便捷——不过人类一般还是喜农业区。”傅展一边开车一边说, 他打开顶篷, 吹着风惬意地把手放在车窗上,时不时对面开来的游客亲切地举手打个招呼, 会车时有些人会减慢速度,对他竖起大拇指说声意大利语,傅展解释, “nice car。” 这的确是辆好车,欧洲人比起宝马更喜mini cooper,整个欧洲都更中意圆头圆脑的小车。比起mini在中国‘二车’的坏名声,在欧洲mini更像是男孩们永远的大玩具,它就像是一部能上路开的卡丁车。即使是七十多岁的老人坐在里面也没什么违和,当然也没人觉得一对中年白人夫妇开这辆车有什么不妥。应该是子女上大学后开始自驾游的中年夫妇,也许是从美国过来,正享受着多年以后的二次月。 “车是好。”开起来手是好,动力猛,确实带劲,不过李竺不怎么喜坐mini,它说不上有什么减震,她淡淡地应了一声,傅展看看她,像是看穿了她的心。“还在为乔瓦尼担心?” 李竺不否认她有点愧疚,“希望他能成功地躲过风头,别被带去问话。” “我已经和他说过了,如果别人找到他,就直接告诉他们我们去过米兰。”傅展有些宽地说,“他有人证——咖啡店店主可以为他作证,只要把一切都和盘托出,他不会有什么麻烦的。” 话虽如此,但李竺仍然有他们利用了乔瓦尼善意的觉,虽然他们事前的确也没有预见的能力,但她还是因此闷闷不乐,无心欣赏托斯卡纳的风光。 终于能吹风了,深秋时分,原野上的风已很凉,这对他们来说是一种恩赐,一般来说间谍变装都是从瘦往胖去变,其中的原因当然不用解释,瘦子可以轻易地假装成胖子,但胖子却不可能把一身的削去。这也意味着他们现在穿戴着重达十余斤的假体,面部也局部贴上了硅胶帮助他们改变骨骼,至于肤,白种人晒后发红的肤可以轻易地被伪造出来,只是需要带上手套作为掩饰——脸上贴片硅胶你就有双下巴了,但胖子的手是很难通过化妆表现出来的。不过在这样的天气里,开的又是敞篷车,带薄手套御寒也非常正常。 制作假体与化特效妆花费了他们数个小时的时间,余下的时间用来买手机,消灭痕迹,在施密特的指点下到修车厂,由中间人介绍买辆新车。收足了钱,没人要看他们的驾照,账款由施密特通过比特币支付,车则由他们自己挑选。他们没试图在车上动手脚,态度是要比东方快车上好得多了。 ——这也意味着从大教堂广场到现在,他们并没有谈的时间,总是在劳作、奔波与轮休息。傅展又举起手,和面而来的一车青少年一起高喊‘hi-ho’,喊完了才若无其事地问,“第一次主动杀人,觉怎么样?” “我们在巴黎就杀过了。” “那不一样,用不算杀人。”傅展讲,“这就是人们反对支的原因,用没有在杀人的真实,狙击手是所有兵种中罪恶最少的岗位,隔得太远了,觉就像是打游戏。凡是用机器做的恶,作者深心里都不会认为它真的发生过,大概人类的反应神经就是这么低级吧,非得面对面,用冷兵器杀人才会给人以凶残的觉——你现在觉怎么样?喜吗?” “有谁会喜那种命悬一线的觉?”李竺不住吐槽,“且不说前两个,第三次能成功完全是运气好,要是我没跑到教堂就被追上,那就死定了。” 确实,那是整个计划最险的一部分,她不能快到让目标放弃,当然也不能慢到被抓住。李竺觉得他们某种程度说很幸运,第三个目标是个头小子,所以他确实如他们推测的一样,被两次刺杀事件得阵脚大,而且她需要跑的距离也不是很长。长时间追逐她非得被追上不可,不过,如果再来一次,她也不肯定自己能不能跑出这个速度。 “吉姆。亨特,26岁,就读于俄亥俄大学,blahblah,他的内部评估报告上对格的描述是,服从好,适合执行战场扫任务,但经验不足……不过米兰缺了个人他们就先把他调过来了。往左走,远离内森的视野。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继续执行原计划,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但现在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前后视野都被覆盖——” “你们能黑进卫星吗?让耳机炸麦,我知道这是常用的干扰手段,能让敌军至少失去两分钟的战斗力。”傅展的声音紧迫起来,他可能同时在换衣服。“乔瓦尼快化好了,我还有三分钟就好。——他们不会顾得上打量周围的……” 这个杀计划临时准备,漏百出。是在施密特发现第三人后,一边执行行动,一边读取履历,然后由傅展两分钟内想出的办法,他们本没有反复论证的时间,傅展化好妆就往教堂走,堪堪赶上规划中的时间点。整个计划能成功完全是小概率事件,如果事态遵循常识发展,她现在早成了一具死尸,或者更惨,已经成为被囚在地下室吊起来打的那种囚徒了。 李竺现在想起来还是有点后怕,思及可能的后果,更是忍不住看了傅展一眼——他们的关系现在当然比从前缓和了许多,不过,傅展到现在还是没告诉她,u盘平时到底都放在哪里。 “你应该换个角度,”傅展却误以为她还在介意乔瓦尼,也许还因为昨天的三条人命沮丧。“昨天我们不是成功地避免了一场大规模恐怖袭击吗?而且吉姆的出现倒也恰到好处,两个武官被刺杀总没有三个轰动,情报机构也是人,一样会对离奇的故事兴趣,现在会有更多人知道美国人在执行秘密任务。他们以后……至少发起这种行动的时候会更小心了。” “怎么他们还会在意国际社会的看法吗?”李竺凉飕飕地说。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