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自然知晓陆修元的能耐,算无遗漏,这一步一步走来,都在他的谋划中,没有出现过意外。 可从年初起,主子改了行事方式,比起前些年更冒进大胆,但他心思缜密,亦是未有过失误。 他们这些谋臣,虽得意有这么一位主家,但难免心生挫败,叹没有他们的用武之地。 此次几人好不容易逮住机会,特意前来找找存在。 众人心里一紧,连声道:“不敢。” 廊下突然传来一阵轻巧的脚步声。 书房大门被轻轻推开,夜幕中,一个雪白的脑袋从门中探了进来。 众人下意识地偏头瞧去,面诧异。 陆修元淡声:“蒲月,进来。” 这群人眼瞧着这只小猫哒哒跑进屋,绕过他们,蹲在陆修元脚下。 见陆修元神缓和,众人委屈地想,如今一只猫儿也比他们有用了。 陆修元掀了眼皮扫了他们一眼:“侧厅置了席面,诸位先生前去用膳吧!” 陆修元很少留他们用膳,他们一听,心里高兴,纷纷拱手道谢,哪里还顾着找什么存在。 众人在席中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后主子得偿所愿,他们躺着便可坐收名利,何乐而不为呢! 陆修元摸到蒲月的脖子下面,拿出信纸,弯莞尔笑,十分意,眼神温和,接连数的霾一扫而空。 姜杏之洋洋洒洒地写了这些天她在做什么,自然包括她画绘本的事情,眼里漾开深深的笑意。 其中缘由,他自然明晓,原是他想多了,小姑娘的确是在做正经事。 小姑娘细细地分享她的生活,陆修元反复看了几遍,长叹,见不到人到底是不足的。 蒲月回去的晚,姜杏之已经睡了,她爪子不曾擦洗,她也懂事,不往榻上爬,而是窝在脚踏上,安安静静的入睡。 第二早晨,姜杏之眼睛一睁开,意识还未清醒就开始找蒲月。 下脚踏上传来呼噜声,姜杏之挪到沿边上,笑着摸摸她的背脊,顺顺她的发,再找找有没有道长的回信。 这肯定是有的。 姜杏之躲在被子里,展开信纸,笑容甜,双脚快的蹬着被子。 睁眼就能读到道长的信,姜杏之只觉得幸福极了,她一整心情都会很好的。 姜杏之贪心地想,她希望每都可以这样。 蒲月在两府中来来往往的,十分练。 姜杏之和陆修元也渐渐开始察觉到这种传信聊天的乐趣。 像是隔了一层轻纱,朦胧又纯真,谁也不知待来掀开轻纱时会是怎样的炽热。 · 六月初六,便是建安侯夫人的生辰了。 姜杏之一大早便被香净叫醒开始拾掇了。 等收拾完,姜杏之去到正院,等人齐了再一同前往建安侯府。 姜老太太看着三个打扮齐整的孙女意地点点头。 姜月桐知晓自己的优势所在,穿着一袭浅粉的衣裳,佩饰简洁,衬得她清纯秀丽。 姜桃桃与她完全是不同的风格,容貌娇,子傲娇肆意,银红的裙衫她穿着最合适不过了。 姜杏之又是另一种美,小巧致的五官,像是西洋来的琉璃灯,柔美又脆弱,一身淡雅的浅绿对襟长衫显得她格外娇怜。 步伐轻迈,衣摆轻摇,身姿窈窕自带一股风。 “五姐姐,你今天这么样?”姜杏之走在姜桃桃身旁轻声问候。 姜桃桃比前些子清减些,上回邵介送来西瓜,她贪嘴,吃多了,连着腹泻了好几,如今还没有什么胃口。 她自觉丢人,也不肯人去探望,姜杏之这才找到机会。 姜桃桃恹恹地点点头:“如今已经好了。” “五妹妹你不要为了去参加宴会,不好意思说出来,若有问题还是别去了,省得在建安侯府丢人。”姜月桐走在她们前面,听见她们的话,笑盈盈地说道。 被姜月桐一,姜桃桃立刻神了:“你放心,我好得很。” 姜月桐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最好是这样。” 姜桃桃心头起了火,却被姜杏之按住了:“老太太还在前面呢!” 姜桃桃甩袖哼了一声。 老太太一辆马车,大夫人和五夫人各一辆马车,剩下的三位姑娘坐一辆。 姜月桐不愿和她们一起,跑到前头和她母亲一起走,姜桃桃也不愿做被她嫌弃的那个,去了大夫人车里。 最后只剩下没有母亲的姜杏之独自一人坐一辆。 香净心疼地看着姜杏之。 姜杏之反过来宽她:“你瞧这车厢宽敞明亮,还是我捡了便宜呢!” “这种便宜,我都情愿姑娘不捡。”香净说。 “我喜一个人待着,”姜杏之摇摇她的手掌,“再说她们不在,你也才好上来陪我呀!” 在扬州时外祖父母年迈,没有力带她出门结玩伴,她只能喝自己玩,她都习惯了,而且这样也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香净想想,这也是,若是四姑娘和五姑娘都在马车上,她只能跟着马车一路小跑,哪能上来悠闲地坐着马车陪她们姑娘。 城内道路平坦,行人见着马车纷纷避让开,一路通行,直至建安侯府前的巷子口。 巷子口车水马龙,热闹非凡,堵了好一会儿姜杏之才能下马车。 姜老太太带着她们进了建安侯府的大门,立刻便有侍女过来领路去了会客厅。 姜杏之悄悄地打量着建安侯府,建安侯府与西宁侯府都是有爵位的名门世家,亭台楼阁风格都差不多,但还是有些不同的。 姜家姜杏之这一辈的哥哥们还未入仕,上一辈在朝为官的都是中庸之才,并无特别突出的,所以屋内陈设更为低调稳重。 而薛家如今风头无两家中所列陈设更显富贵,一入门便是一座红玛瑙雕像,越往深处走,还有更令人惊咋舌的物件,一样样瞧下去都是价值千金的珍品。 姜桃桃拉着姜杏之:“你跟着点,别走丢了。” 姜杏之忙往她身旁贴了贴。 走进会客厅,姜杏之只有一个想法:人好多哦! 屋内花团锦簇,扑鼻的胭脂香,大夏天的挤在一起,味道有些不好闻。 连一向表面功夫做得好的姜月桐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姜老太太按照京中辈分年纪也算是建安侯夫人的长辈,建安侯夫人李氏亲自过来扶她:“老太太近来身体可健朗?” 姜老太太笑着点点头:“你坐吧!我去里头找你婆母说话。” 年长些的老夫人都在里屋吃茶,一是因着这厅内人多闷热她们熬不住,二是有她们在,小辈们也放不开玩笑。 建安侯夫人连忙让侍女扶她进屋。 老太太不在,便是以大夫人为主,大夫人平里被老太太制着,但也是个长袖善舞的社能手。 “李姐姐真正是有福气,瞧瞧建安侯对你多上心。”大夫人嫁到汴京与李氏认识了二十多年了,知道她听什么。 “你也不差!”李氏掩笑,她最骄傲地便是她这顶好的夫家给她带来的荣耀。 夫人们说着话,姜杏之她们只能站在一旁,面带笑容地等着。 大夫人和李氏寒暄了好一会儿,才看向大夫人身后:“你们姜家的女儿各个都是出的。” 三人齐齐欠身行礼:“请夫人安。” 李氏这般年纪的妇人,最看十四五岁的小姑娘,鲜花儿似得,只觉得赏心悦目。 “快坐,快坐。”李氏笑眯眯地说。 “谢夫人。” 好在西宁侯府在汴京还是排的上名号的,给建安侯夫人见过礼后,姜杏之她们还得了一个不错的位置坐着。 姜杏之身后便是一个冰盆。 坐下之后,三人都松了口气。 姜杏之摇着团扇,既能扇扇风也能让鼻息间的味道散开些。 · 大夫人先前为姜桃桃挑的夫家都不太意,此次想着,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家,帮姜桃桃和姜杏之打探相看。 在李氏假意抱怨辛苦的时候,她拐着弯儿地把话题引到这上头:“等后辉哥儿成了亲,也就有人帮你的忙了。” 辉哥儿是李氏的长子,还不曾成亲。 “说个好亲事,哪有那么容易。”李氏要求高,也是挑花了眼。 说到这儿,便把目光投到姜家的几个女儿身上了。 她们家四姑娘与赵国公二公子定了亲,顾家二哥儿啊!那可不是个良人,李氏瞥了一眼五夫人,心中明了。 五姑娘和六姑娘倒是不曾说人家。 不过她也知道五姑娘是侯府嫡女子骄傲些,和她们家辉哥儿怕是说不到一处去。 那六姑娘今儿是第一次见,容貌气质真是出,又是在贺居云老先生膝下长大,想必也是个有才情的。 往那儿一坐,跟个玉人儿似得,真论起来在汴京城也是数得上名头的。 只可惜父母早亡。 李氏垂眸捏着绢帕掩饰轻咳一声,她这个年纪忌讳多。 大夫人道:“李姐姐说的是啊!我为着我们家那个皮猴儿碎了心。” “姑娘在家留两年也无妨。”李氏拍拍她的手,宽道。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