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宅邸。 夜 已深,白素心回到家中,身上染了一身酒气,心身疲累。 从前她在国外,虽然顶着白家人的身份,可多少还有些自由,如今回到金陵,掌管白家,多少眼线盯着她这个白家掌门人,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别无他法,只能完全进入这个 本不属于她的角 。 “白素心”,白家私生女,放 , 靡, 狠,果敢,嗜酒如命。 虽然靠药物撑着,还能勉强支撑,可常年服用高浓度的解酒药物,身体内已经慢慢形成了抗体,随即而来的后果便是越发加重的药量,如同 食慢 毒品,消耗着身体。 进入宅邸,别墅内静悄悄的,白家老爷子定是已经歇息了,佣人们也都各自休息,唯独老管家仍在客厅候着。 见白素心回来,老管家恭敬地叫了一声小姐。 白素心点了点头。 “厨房里熬了醒酒汤,稍后给您送到房中。”老管家又道。 白素心又点了点头,径直走入了房中。 白家人向来与她疏远,她早已习惯,曾几何时,她刚进入白家,不要说是白家子女对她如虎如 ,这老管家也摆了她不少脸 ,如今管家虽然待她不错,那也是因为她得到了白家老爷子的看重。 而白家老爷子之所以能这般信任她,大多也都是她用命驳回来的,东南诸国战 ,她去东南,远销军火,白家老爷子重病,需要肝脏移植,她捐肝…… 为了赢得信任,她无所不做。 回到房间,白素心径直走到办公桌边坐下,偌大的案头摆着不少值钱的摆件,她不屑一顾,微醉的目光偏偏扫向了侧方的一个水晶相框,照片里,她和慕柒柒相拥而靠。 照片里的女孩儿穿了一身藕粉 斜肩修身晚礼服,长发松松的挽起,一身娇贵, 致可人。 那是总统府晚宴上,二人拍下的合照,第二 她便命人将照片洗了出来,裱了相框,放在了案头。 她盯着那张合照, 角不由自主的勾起,欣然的笑。 职业使然,她并不是一个完全 情用事的人,莫名的,却偏偏对这个曾经救过她一命的女孩儿止不住的偏疼。 又或许,她只想填补一下自己内心的某种失落,毕竟,如果没有选择这样的职业,也许眼下,以她的年纪,膝下也许也会有一个如慕柒柒一般大小的女儿了。 “咚!咚!”响起了两声短促的敲门声。 白素心喊了声“进来”,老管家推门而入,将醒酒汤端到了白素心面前放下,掀开盖子,抵上了小勺。 白素心接过勺子,小口喝着,温热的汤品入胃,确实舒坦了许多。 老管家又递上了几个信封,请她过目。 白素心瞥了一眼,信封上的印章显然都出自于同一家律师行,白家的那几个子女又开始折腾了,为了获得老爷子的探视权,开始无所不用其极。 白素心搜会目光,冷冷的一句,“以后这样的信,收到就直接撕了,千万别让爸看到,老爷子的病需要静养,不能再受刺 了。” 最后两句,她凝重了语气,对于老爷子的关心,她是出于真心,十年父女情,关系虽然不真,可情意绝非做作。 老管家微微叹了一口气,他自年轻时便在白家服侍,经历了白家的崛起,也经历了白家的鼎盛,对于白家老爷子他忠心无二。 他也亲眼见到,叱咤风云几十年的白家老爷子,到老了这个嫡出子女却闹得了这样 飞狗跳的局面,却偏偏这个后来出来的庶女担起了白家重担,对老爷子更是孝道有加。 老管家应完,恭敬地退身走了。 转身带门之时,蜡黄的老眼,望了一眼台灯下,女人清瘦冷 的面庞,一刻犹疑,他始终不懂,为什么白家老爷子会在当初并重之际对他说,只有把兵工集团 到白素心的手里,才能保白家一家平安。 这样一个看似弱不惊风的一个女人,真的就能保白家免遭算计么?然而他只是一个下人,揣摩不透老爷子的心思,怔了片刻,老管家暗叹了一口气,关门走了。 白素心虽然低着头,可余光机 ,看出了老管家那双 言又止的眼睛,在白家,不仅是她,每个人心里似乎都有一出戏。 关门声响起,白素心放下汤匙,径自走向了 铺,蹬下脚上的高跟鞋,便倒在了 上。 没有卸妆,也乏了力气更衣,闭着眼,深思泉涌,也不知道是何时睡去的。 梦里,再一次梦见了那个人,梦里男人的背影温润如玉,他牵着她的手,在一片烟雾缭绕中,牵着她向前走。 白素心加快脚步,可奈何怎么也快不过他。 “让我看看你,好不好!”白素心忽而用另一只手攥住了男人的胳膊,索 赖在原地,不想走了。 梦里千次 绵,却奈何每一次都看不清男人的脸,这一次她真的急了。 却不想,一度无声的梦境突然就有了声音,一个低醇的男声在呼唤,叫着“蔷儿”。 接着,男人便回了头,烟雾渐渐消散,她终于看清了那个男人的面相,潇洒倜傥的男人气度雍容,深邃的双眸里 是浓浓的 意,看得人 醉不已。 “蔷儿。”男人又叫了她一声。 白素心怔怔的立在那里,“你叫谁?你又是谁?” 男人笑,不答,“蔷儿,跟我来。” 继而牵着她的手,继续向前走。 梦里,男人推开了一扇门,放眼望去,是桃花 园。 出神之际,二人已经来到桃花树下,花香 溢,一片桃花微雨。 男人托着她的脸,依旧唤着她“蔷儿”,声声宠溺。 “你到底是谁?”白素心大喊了一声,接着猛地弹坐了起来。 梦醒了,一身虚惊,却忽而撞在了一个男人的肩上。 “你醒了?”男人轻拍着她的背,低声问着。 “师父?”这声音,她还是 悉的。 南华清扶着她的双肩,疼惜问道,“又做噩梦了?” 白素心不置可否,梦里如梦如幻,终归算不上是噩梦。 “梦到谁了?”南华清又问。 白素心回想,梦到了一个男人,那男人是…… 梦里的景象慢慢倒放,接着她猛然一惊,梦里的男人她见过,在桃园的别墅里,在那张全家福上,是慕远儒!可是她为什么会叫她“蔷儿”? “蔷儿……”白素心忽而低语。 南华清听罢,却是心弦一紧,这昵称他似曾耳 。 “师父,找我有什么事吗?”白素心转了话题,南华清深夜冒险而来,总不会是专程来看她的。 南华清端起手帕,擦拭起她额尖的冷汗,接着温纯道来,“我来只是想提醒你,近来,你的行事实在是有些高调了。” 白素心略 疑惑的看着他,她现在的所言所行都依着现有的身份,况且,原本,“白素心”就不是一个低调之人。 “与总理一家走的太近是其一,攀附颜座是其二,不该与靳寒合作,这是其三。”南华清一一例数。 “我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兵工集团的发展。”她并不觉得她做的有何不对。 “你应该知道,你的身份,是不该有私心的。”南华清一如既往沉然的语气,却是不怒自威。 “你说我有私心?”白素心觉得窝火。 “你进来的行事不就是在顺应自己的喜好吗?兵工集团的一举一动,牵动着多少的政治神经?你却在这个关头,频频和当政者示好,这会给你惹来大祸的。”南华清的提醒不是没有因由,作为在野 背后的最大财团,白素心近来的举动着实惹人眼球。 “我做事有分寸。”白素心决然一句。 “你怎么还是不懂?”南华清拧眉,一双深眸颇多焦虑。 “我是不懂,我只知道自从总统签署了和平协议,限制了武器出口之后,兵工集团的股指便大受影响,比起峰值,兵工集团的市值已经缩减了近百分之四十,如果我再不做些什么,数万职工的生计何来?如果我保不住这个总裁的位置,我卧底在白家还有什么意义?”她望着男人的双眸,声声质问。 “总之,我不许你再胡闹下去了。”一向沉敛不惧的男人,不知为何,偏偏避开了她的眼神。 “这事,由不得您。”她印在骨子里的倔强,这一刻暴 无遗,或者,也只有在师父面前,她才能这般任 一回。 南华清忽而起身,俯身望着她,“你如果再这样胡闹,执意要和靳寒联手的话,我会立刻终止你的任务,把你召回局里。” 坐在 上的女人,却忽而失笑,应了一声,“好啊!” 这不是她一直所期望的么? 南华清负手而立,转过身去,虽然换了脸,换了身份,失了记忆,也不知道怎么,“颜家大小家”骨子里的傲气,她倒是一点都没忘。 白素心也知道,师父说的都是气话,他是定然不会将她召回局里的。 “不要以为我治不了你!”南华清凛然一句。 白素心撇过头去,全当做没有听见,只是说了一句,“这么晚了,不送。” 南华清难以置信的回头看向她,这是在撵他走?到底是被他给宠坏了,竟给了她这样的胆子。 白素心却忽然伸出手,拉了下男人的袖口,“师父,我想看看心理医生。” 寻常的心理诊所,以她的身份,自然是不能去的,只能由南华清安排。 “为什么要看心理医生?”南华清问,可也不意外,做情报特工的人,长期处于高 之下,时间久了,心态难免会出现紊 ,更何况白素心已经藏了长达十年之久。 白素心不答,转而问,“可以么?” 南华清想到刚刚她口中的那一声“蔷儿”,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想了想他点了点头,他确实该做些什么,不能让她将记忆找回来。 白素心拿到心理医生的地址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之后了。 兵工集团的办公室,中午时分,助理敲门而入,走到白素心面前,下午两点是记者发布会,届时将对外公布和海洋集团的战略合作决议,中间还有三个小时的空档,他总要问清总裁接下来的安排,比如,午餐。 不想,白素心淡淡的一句,“不吃了,中午我还有点事。” 接着白素心和他要了车钥匙,也没说去哪里,只身开车走了。 依着地址,白素心找到了心理医生的工作室,说是工作室,其实是一间私密的公寓,显然是南华清有意安排的。 开门的是一个男人,三十多岁,带着一个黑框眼镜,一身背带西装,温文儒雅,见到白素心,他叫了一声“白小姐”,将人请了进来。 半躺在诊疗椅上,白素心问他,“关于我的情况,你知道多少?” “我知道你是我的患者。”男人儒雅的笑着,滴水不漏。 “我们聊聊天。”男人转了话题,“从最简单的开始,姓名?” “白素心。” 男人拿起本子开始记录。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