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瑶走出公司,她是自由身了,也即将拿到片酬,她为了养活诺诺才出来拍戏打拼,但到了今天,她却离诺诺那么远。 她握着手机,想给诺诺发个微信,终究还是忍住了,她也不敢太早回家面对他,说什么忙,不过是给他的托辞借口而已。 喻瑶闭上眼,还是快点定了下一部戏吧,早点进组,一个人去,她翻着目前收到的片约,通知栏忽然弹出一条微信。 凌易哥:“木雕课的位置安排好了,另外,我这边有一部新片,缺一个重要女演员,有兴趣吗?” 喻瑶有些抱歉,明明是她拜托人家的事,结果倒是韩凌易先跟她联系了。 电话里,韩凌易的声音和从前一样温和耐心:“我听许洛清说了,你要送来的人心智有些缺失,明天你带他过来试试,我们这边环境非常好,还提供住宿,很多小孩子都会过夜,如果你不方便每天接他回去,可以留他住这里。” “还有电影,”韩凌易笑着,“是一部大导的单元式片子,过几天就要开机,其中一个单元的女主角对演技和外形要求太高,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我觉得你可以。” 韩凌易这个人,无论多久不亲近,只要联系起来,都没有生疏和距离 ,从小到大始终这样。 喻瑶心里一松,也不跟他客气,直接去了他的艺术中心,水平档次环境都没得说,对诺诺而言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了。 她也没浪费时间,导演恰好在同城,她下午就跟韩凌易去试镜,几乎没有什么波折,导演看到她扮相的那刻,就当场拍了板。 过去大导们都怕她得罪容野,连累到自己身上,没胆子用她,但通过《 婚》的顺利拍完,圈内默认容二少已经对喻瑶失去兴趣,放过她了,也就渐渐敢把她纳入选角范围。 喻瑶回家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她站到小区门口,一整天强 进脑子里的忙碌再也支撑不住,轰然散开,只剩下成倍的空 和归心似箭。 近十个小时,她没给诺诺发过信息,没打过电话,除了分别时候简单叮嘱两句外,就像失去了这个人,可明明……她不停奔忙的那些事,也是为了他。 喻瑶放慢脚步往回走,差一点就能看到自家的单元门时,停在路边的一辆黑 越野骤然亮起车灯,照亮驾驶座里陆彦时的脸。 他降下车窗:“喻瑶,上车。” 从订婚闹剧以后,有段 子没见,陆彦时身上那种纨绔慵懒的气质消减不少,磋磨出颓然,他注视着喻瑶:“我有话跟你说。” 喻瑶看了他一眼,一个字没回,当不认识直接往前走。 陆彦时急了,开门下车,几步过来抓住她手臂。 喻瑶立刻甩开,回过头冷笑:“小陆总今天怎么有空,不赶紧再去找个合适的未婚 么?” 小区很旧了,住的大多是老人,晚上这个时间走动的很少,四周安静,寒气把陆彦时的脸冻到泛红,他矜贵惯了,穿得少,跟喻瑶,跟整个住宅区都格格不入。 “我来跟你道歉的,行了吧,”陆彦时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态度习惯 的生硬,他 了口气, 低声道,“喻瑶,外公不让我来找你,但我有些话必须跟你说。” 喻瑶耐着 子:“一分钟。” “用不了那么久,我只有一句话,”陆彦时说,“我没想和你假扮情侣,从最开始,我就是认真的。” 冬夜的风呼啦扫过喻瑶耳畔。 陆彦时趁她怔愣,往前走了一步,靠近她身边:“一分钟的说完了,继续让我说下面的话吧,以前是我的问题,总用错的方法面对你,我明明……” 他低头自嘲:“小时候就把你照片摆桌角,摆到上学,成年,到现在,还在我办工作上,总以为来得及陪你慢慢熬,熬到你来跟我表白,我就能占上风,免得哪天被你甩,结果一见到你身边那小男宠,分寸就 了。” “订婚的事我道歉,”陆彦时注视着喻瑶的侧脸,“搞成这样,我也没什么可辩解的,但我想让你明白,我是出于 情,不是为了给你找麻烦。”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喻瑶,给个机会行不行,”他问,“看在青梅竹马的面子上,别把我当仇人,让我追你。” 喻瑶每个字都听到了,又像是什么都从耳边凭空消失。 她很想听进去,甚至想当成一件正经事来重视。 陆彦时跟她一起长大,家世好,知 底,相貌就算拿到娱乐圈里也并不逊 ,她不是真的讨厌他,否则也不会十几年一直有 ,道歉她可以接受,订婚礼的事也不是不能翻篇。 这样的人,做男朋友,哪怕仅仅是用来试一试恋 的 觉,都是个值得考虑的选择。 可她怎么…… 陆彦时等了两分钟,却看到喻瑶似乎是晃了神,他耐不住想追问,眼角却猝然捕捉到一抹身影,呼 不由得加速。 他没细看,但也知道是谁,牙关微微收紧,干脆伸出手臂,从侧面揽过喻瑶的肩。 喻瑶没有准备,身体一晃,后背撞到他 口上,让他变成了类似背后抱的姿势,不是拍戏,无法说服自己,一瞬间袭来的强烈不适让她头皮炸开,抗拒得有了种生理 的恶心 。 而也是在这一刻,她一眼看到了单元门前淡白的廊灯下,诺诺站在那里。 他比以前瘦了,本来合身的长大衣宽松了不少,额发被吹得凌 ,皮肤苍白。 喻瑶一秒都没有停顿,马上挣开陆彦时的手,回身把他推开,本来有很多得体的拒绝方式,也组织好了语言,但这一刻冲到嘴边的,只有不经思考的,最本能的一句:“没有机会,不行!以后不要再来我家,陆彦时,我对你没那种 情,别让我跟你说难听的话!” 她后退两步,转过身,径直朝诺诺过去,不由自主要安 他对他解释。 这也就是她勒令诺诺不许亲近,否则被撞到这种场面,以诺诺的 子,恐怕陆彦时今天—— 喻瑶忽然停住。 她险些忘了,诺诺是她不能扑过去的人。 他不单单是她的狗勾了。 喻瑶不知怎么有些想哭,她现在不能去哄他,哄了,安抚了,算什么?以什么身份? 如果她只是主人,那主人跟谁 往,被谁抱住,都不需要对狗勾 代,就算诺诺不喜 不开心,他也不会为她吃醋。 他不过是……宠物的占有 和不安而已。 喻瑶放慢脚步,在诺诺面前经过,清浅说了声“回家了”,就带他进了单元门,没看到诺诺盯着陆彦时的那道眼神。 她走在前面,诺诺在后跟着,进了家门,她也没有多说话,直到门“哒”一声关上,那道轻轻发抖的凉寒身体,不顾一切地从身后拥上来,把她紧紧扣住。 喻瑶被锁入他怀里,他呼 混 ,弯下脊背埋入她发间,似哭似怒的气息灼热烧着她皮肤,他吻住她颈侧,牙齿颤着去咬,咬了一下又松开,暗哑地哽咽:“瑶瑶,瑶瑶,你说了,不结婚,不 他。” 她的体温轻而易举被点燃。 悉的火舌漫过她衣服下无人知晓的每个角落,没有任何厌恶或排斥,一阵高过一阵的尽是无措。 喻瑶手背掩住 ,藏着自己急速变奏的吐息,她闭了闭眼睛,扯开诺诺的 锢,双腿虚浮地往前抢出几步,才敢回身面对他。 “……但我早晚会有 的人,早晚会结婚,不是跟他,也会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我是你的主人。” “你也只把我当主人,不是么?” 她说得平稳,心却在剧烈地跳, 腔中轰轰作响。 某些想要确认的事,似乎在两个突如其来的拥抱里告诉她答案。 喻瑶 上没了血 ,避开跟诺诺目光碰撞,诺诺不知道怎么回答她,隔了许久,喻瑶忍受不住去看他。 诺诺像一尊缓缓溶解的冰,绝 的脸有些透明。 他眼睛有如被大雪冲刷过,含着两窝晶莹 动的水,屋顶暖 的灯照下来,斑驳地把他瞳仁里映出了泪光。 他凝视喻瑶, 角扬起,朝她笑。 “不只是主人。” “瑶瑶是我,唯一的人。” 第30章 想亲 唯一的人。 是, 全世界空旷无边,人数以亿计, 他只有一个她。 从那个雨夜被她捡到开始,诺诺身旁就没有过别的人,他习惯 地跟随她依赖她,而她也沉 于这样绝对的专属,有意无意限制了他正常的社 。 但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缺乏生存能力,必须靠着她才能活下去的落水小狗了,他有权利重新认识这个世界,接触更多除她之外的人。 “印随行为”还存在吗,他已经成长了, 也还是非她不可吗? 是不是她因为一己私 , 想独享他, 才导致她 惑了自己, 也 惑了诺诺,让诺诺以为, 他没她不行。 喻瑶隐约知道自己是在钻牛角尖儿,可她克制不了。 她现在像个刚尝到恋 滋味的未成年少女, 蹒跚走路, 跌跌撞撞, 心颤又 惘,看到一丝不确定的东西都要去固执地刨 问底,寻求一个确切答案。 想到这些,喻瑶更确定了要把诺诺送到艺术中心, 她自己一个人进组,暂时分开几天,给彼此一段足够的自由。 诺诺还站在那里, 努力笑得好看,他被推开了,就不敢离她太近,害怕被拒绝得更彻底,他手臂 着 口,小声叫她:“瑶瑶,我 不过气了,你哄哄我好不好。” 喻瑶被诺诺那抹含着泪的笑刺得钝痛,他实在太容易让人心软,一句话一个眼神,她都没有招架之力。 只要面对他,冷静就会瓦解。 喻瑶敛着 ,也不比他好过,她说不出来软话,掩饰地别开脸:“……很晚了,早点睡就不会难受,我已经给你找好了学习机构,明天上午带你过去看看。” 她在客厅再留一分钟都是挑战,匆匆往卧室走,路过门口那张铺着狗勾 单的小 时,诺诺脚步不稳地追上来,勾住她手腕,即使已经尽力 着语调了,也还是藏不住低哑的泣音:“瑶……你哄我,哄我一句。” 一句,他就不那么痛了。 喻瑶很清楚诺诺想听什么。 别害怕,我只要你。 我不会再让别人抱,只有你可以。 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不会分开,诺诺对我最重要,谁也不能替代。 但这些话,在有过那两场荒唐 轨的肌肤之亲后,她一句也不能对他说了。 喻瑶 出手,把诺诺按到小 边坐下,低头想跟他说两句严肃的叮嘱。 他却一把抓紧她,惶急地闭上眼睛,朝她仰起头,一张脸在月 里昳丽 绵, 瓣小小地张开,隐隐 着水红 舌尖,明知道不可能,也在卑微地求她给一个亲吻。 这样予取予求,随便一推倒就能吃干抹净的 人姿态,对喻瑶来说就是最烈的酒 和药物,她哪能忍得了。 她自知抵抗不住,简单 代了一句“睡吧”,就逃回卧室重重甩上门,背靠着墙深呼 , 身疲惫和蠢蠢 动。 这他妈的,要是不分居,早晚大开杀戒滚到一张 上去,先 后 她倒不是反对,但绝对不适合她跟诺诺之间的关系。 喻瑶腿上力气 失,暂时没离开门边,弯 缓着,随即就听到外面有了细细索索的动静。 某人团起了自己的被子,坐到她房门外,身体倚靠着墙角,头贴在她门板上,无助又无声地蜷在离她最近的地方。 喻瑶怕她一旦选择出去,今晚就会拐到难以控制的方向,她闷着口气,也干脆打了地铺,反正有地暖,她在跟他一门之隔的位置躺下,强行合上眼睛。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喻瑶爬起来打开门,虽然有了准备,但外头的人晕乎乎倒向她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接了个 怀。 艹,怎么这么好闻,洗发水还是沐浴 ,在他身上又 又冷的,昏睡不动也能是个大杀器。 明明她也用同款,为什么狗勾 就格外有蛊惑力。 喻瑶把诺诺拎起来,凶恶地轻轻踢他:“不许耍赖,该准备出门了。”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