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起电话就call闺女,五分钟过去了,办公桌上的电话铃没响,郝天沐再call,电话依然安静得胜过平 。他额头上的汗珠都冒出来了,今天可是一点不热,他衣服也穿得刚刚好,但内心狂躁不已。该死,不会已经出事了吧?你说你没事包包里装一包包钱干什么?怕坏人不惦记呀? 郝天沐望着自己的包包,他现在也很招摇,以为天下太平,人心淳朴。事实上呢?啧啧啧,这是谁呀,要钱你不会去挣吗?为什么要抢劫呀?你抢劫就抢劫吧,你别杀人啊?你杀人就杀人吧,你还斩首,啧啧啧,这是人干的事吗?简直太没有人 了。 想到罗浩熙和桔子,郝天沐拿起电话准备叮嘱一番,号码还没拔完,他按了暂停键,可别吓着这两个,还是给冠英打电话,看他能不能安排人去保护一下。 表侄儿的电话倒是很快就来了,很是急促地问,“表叔,您找我?什么事?” “看见新闻了吗?江城晚报,重大抢劫杀人事件,抢劫的可都是汉正街的大老板,你爸肯定有危险,你赶紧去保护保护,出了问题,咱可都承担不起呀。”郝天沐道。 “知道知道,已经派人去了,您放心吧。”罗冠英在电话那头道。 “保护你亲爹让别人去,你怎么能放心,你亲自去。” “表叔,我倒是想亲自去保护啊,可是身不由己呀,我现在在外面出差,抓金重山呢。”罗冠英在那头很急。 “郝星那孩子包包里总是背那么多钱,会不会被抢劫犯盯上?”郝天沐说出了重点。 “应该不会吧,郝星很低调的,而且抢劫事件集中在汉正街,那里的老板集中,朵岭是个郊区,应该还不会往那儿去,您和郝星最近不要进城就行了。”罗冠英安 道。 “好吧,好吧,给郝星打了几个call机,她一个都没回,急死我了。” “别急,别急,没事的,郝星本事大着呢,几个人不是她的对手。” “花拳绣腿有个鬼的用?人家歹徒穷凶极恶,用的是 ,她又不是铜墙铁壁,哪里挡得住子弹?算了,算了,你去忙吧,我赶紧回去看看。”郝天沐放下了电话,突然想起来,该问问金重山抓住了没有,有没有眉目的,但一转念,那是人家的工作秘密,不能 人家 密犯错。还是自己家人的安危重要。 “这个混账东西,你说你要call机干什么?给你打电话你也不回,到处都是公用电话亭,回个电话能死啊?个不省心的东西。”郝天沐嘴里骂骂咧咧的,就往楼下跑,他要去省棉仓库看看,丫头到底听见call机响没有。 是的,应该没问题的,怎么会有问题呢?到处都是有钱人,一个小丫头谁会看得中? 这是第一次,郝天沐早退,他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但此刻他已经 了方寸,原来有钱也是件可怕的事,有生命危险啊。要是因为钱的问题把命丢了,他情愿守着清贫过 子。 五分钟时间,车开到省棉仓库,那些纪律涣散的家伙们已经一只脚踏在自行车踏板上,准备冲下坡回家了,看到站长过来,连忙将车推回来,装作还在上班。掩耳盗铃地希望,郝站长能省略他们刚才的懒散。 郝天沐对单位的这种状况早就心知肚明,深懂人生哲学,怎么会追究,只是跳下车道:“郝星呢?看见她没有?” “郝站长来了?郝星在里面看书。”韩树林 上来道。 “郝星,你爸爸找你。”钟英杰面 喜 讨好地帮着喊了起来。 郝星跑出来一脸惊奇,道:“爸,什么事啊?这么急,马上就下班了,您跑过来找我?” “给你打了五六个call机,怎么一个都没回?你拿个call机干什么?”郝天沐看见闺女好好的,心放下了,但怒火也上来了。 “call机呀?今天忘了带,放家里了。您找我有什么事?急成这样?”郝星问。 “上车。”郝天沐没好气地吼道。 第一次见郝站长发脾气,那些有心要蹭郝站长车的人,都畏缩了,不明所以地目送着这对父女上车而去。 上车开出去,离省棉有些距离了,郝星问:“爸,发生什么事了?发这么大的脾气?” 郝天沐丢给她那张江城晚报,道:“自己看。” “哟,特大抢劫杀人案,又发生了?” “是啊,你看看,杀的人是汉正街的老板,提着营业款回家的时候被一 打死了,血 了一地,真是丧心病狂,最令人胆寒的是,还把脑袋给砍下来了,简直是土匪,过去的土匪也不会这么无情吧。” 郝星把报纸往旁边一扔,意味深长地望着老爸,道:“爸,您担心您闺女被人给杀了?call机打了五六遍?” “谁担心你了?自从买call机,我就没打过,给你打着试试。那什么,你冠英表哥说了,让咱最近不要去江城。江城有钱人多了,咱才 贫,应该不会到朵岭来。不过,小心没大错。” 炎黄儿女最不擅长的就是表 情,哪怕是最亲近的夫 、直系血亲之间,心里纵使再牵念对方,情愿单方面 得要死,也绝对吝啬用语言表达出来,这一现象当然也发生在郝家。 郝天沐和卫稻香是彼此相 的,但从没有谁说过这个 字,更别谈说“我 你”这三个字,在他们眼里那是 麻,是矫情。 郝天沐绝对是上 亲妈,下 四个孩子的,同样,亲妈和四个孩子也 他,但没一个人用言语说出来,他们之间的 情,全在一个个微小的行动中。 譬如郝天沐夫 俩经常坐在下山虎沙发上叽里咕噜, 叹,四个孩子总算长大了啊,生活能自理了,我们俩死了,他们也不会饿死了啊。 再就是郝天沐只赚钱不花钱,想方设法 个私房住着,借了一 股债,也是怕有朝一 他们退休了,单位的房子不再给住,被人赶没尊严, 落街头很凄惨。 再就是尽力勒紧 带,什么钱可以不花,再穷也不让孩子失学,穿新衣服的钱没有,吃 鸭鱼 的钱没有,但 学费的钱,从来都不缺。 作为一家之主,郝天沐是费尽心力的,这些大事小情里,盛 的都是他的 ,对长辈的 ,对配偶的 ,对子女的 ,他 这个家庭,情愿为了他们而 一块钱一包的红金龙,不怕同事笑。所做的一切不是他不 慕虚荣,而是他特别理智,知道虚荣之后,一家人的生活就成了问题。他的 表现在每一件小事上,但从不表现在言语里。 羞于表达,这就是九十年代炎黄子孙的特点。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