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言 气得额头青筋直跳:“我同你说过多少回了,叫你不要做见不得人的事,你偏要,如今我如何救你!” 他为官多年,一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便是占些个便宜,也是隐秘至致,便连连燕茹他也是不告诉的,更莫要说像邹氏这样大肆张扬的。 这岂不是找死? “大哥……大哥,我错了……”把言笑痛哭 涕:“我也是一时鬼 心窍,大哥你一定要救我,你让云娇别将这事说出去……” 他一边哭一边膝行走上前,抱着把言 的腿不肯撒开。 “你如今冲我哭有什么用!”把言 气得一脚踹开他:“昔 你不听我言,如今死到临头又来求我,你当我是谁?” 他已然恼怒至极,儿子女儿对他这样也就罢了,也算是他当初做下那样的事情,罪有应得。 可他还要替这个弟弟受着这些,他不甘。 “老大,老大你别那样对你弟弟!”把老夫人一看,顿时急了,就要护着小儿子。 把言笑是老小,又没什么出息,她一直觉得这个儿子不如大儿子有本事,就更加要多疼 一些了。 是以,她向来偏 把言笑。 “娘……”把言 叫了一声,既痛苦又无奈。 若不是因为老娘,他早就不管这个不成器的弟弟了。 这么多年了,从来都是如此,无论大事小事,娘都要护着他。 把言笑变成如今这样,全都是被这个老娘给惯的! “都是你!你到底要如何!”把老夫人一拍桌子,指着云娇, 然大怒。 “我要如何,我刚才已经说的一清二楚,你们若是照办,这些事情我可以当做不知道。 若是做不到,那就对不住了。”云娇并不为她的怒气所动,神 依旧平静淡然,甚至连声音也都还是不大不小。 只有死到临头的人才会气急败坏。 “你说的真是轻巧,你可别忘了,你也姓把,这个家要是垮了,你有什么好处!”把老夫人也算是强忍着怒火了。 她只是大声质问,并没有破口大骂。 她不敢。 自从这丫头动不动就拿个利器伤人之后,她就彻底的怕了她。 就算闹到眼下这地步,她也不敢拿出从前泼妇骂街那一套。 她知道没用,克不住她的。 云娇轻轻笑了笑:“就算是眼下这样花团锦簇,我也没得到过什么好处。 你们可别忘了,自从我娘去世之后,家里头可就没给过我一两银子了。” 把老夫人顿时有些哑口无言,过了片刻才道:“你说的没错,要说你也受了委屈,家里确实不该这样对你,那些月例都好说,家里都可以补给你。 你二叔他没有惹你,你别这样对他。” 她心里直恨得牙 ,可又不敢说半句难听的,还得好言相劝。 “这些就不必多说了,我也不在意这么点银子,只问我要的你们能不能做到。”云娇转头看着把言 ,已经有了几分不耐烦。 她可不是来谈条件的,她只要一个结果。 “你想拿你二叔的事威胁我,我告诉你,我不可能让你得逞。”把言 斩钉截铁。 这事也不是不能周旋,虽说按照律法是要斩首的,可法理不外乎人情。 旁的不多说,他在朝中多年,也算是有一些 基,这贪污受贿的事虽然不算是什么小事,但也不是天大的事,保住把言笑的 命,他还是有把握的。 而且这个弟弟就是个祸害,他也从来都觉得这弟弟不适合做官,刚巧可以借这个机会让他远离官场。 这样,往后他才能走得更平稳一些,也就没有人能拖他的后腿了。 这么说来,云娇做这件事,他还是获利的。 “先别说的那么肯定。”云娇转过身正对着他:“还有一样事呢。” 她早就料到会如此,她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让他们兄弟离心离德,让这个家分崩离析罢了。 这一下,把言笑应该看穿这个所谓的大哥了吧。 “你还要说什么?”把言 瞪着她,恨不得冲上来将她撕碎了。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让钱老婆子捡回去养,就该扔到庙里庵里去自生自灭,死了也就没有今朝这糟心事了。 怪只怪他当初还是心软了。 “几年前,你去赴任盐铁使一职,也是带着二叔去的吧?”云娇扫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把言笑。 “你什么意思?”把言 一听这话,心里顿时一跳。 盐铁使之职,要么不出事,要么就出大事。 这丫头这话是什么意思? 云娇一看他神 就知道他怕了,不 笑了笑:“你或许还不知道,那个时候,二叔就已经借着你的名声,贪污了一大笔银子呢。” 把言 顿时僵立当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觉得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凉气。 盐铁使是大渊至关重要之职,官家是极为看重的,为了防止贪污受贿之事发生,每年都要换人上任。 就算是他,当初担任盐铁使一职之时,也不曾敢贪污过哪怕是一钱银子。 这官职非比寻常,若真是从中得到好处,那也将是一大笔好处。 可若是事情 了,那也是滔天大罪,罪无可赦的那种。 当初他千叮咛万嘱咐,把言笑他怎么敢? 把言 僵立在那处,什么动作也做不出,就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你……你怎么知道……你胡说……”把言笑脸 一片惨白,手瑟瑟发抖的指着云娇。 “当然是我的好二婶婶告诉我的。”云娇说的不紧不慢:“并且,哥哥已经拿到了证据。” “这是滨州刺史亲笔所书,已然画押。”把云庭又取出一页文书,缓缓展开。 众人都看了过去,就看到上面一字一句写的清清楚楚,何时何地何人,使了多少银子,又说了何话,鲜红的手指印摁在上头,看着触目惊心。 “你……你给我……”把言笑彻底的慌了神,跳起来便要去抢。 “你这个混账,我打死你!”可他还没来得及起来,把言 便冲了上去。 他实在忍不住了,从把云庭拿出手中这一页文书那一刻,他就知道,这几十年的积累在这一瞬间,坍塌了。 “哎哟!你别动手!” 把老夫人再也坐不住了,从太师椅上跳了起来,冲上去拉着把言 :“你别打他了,都已经这样了,打了也没用啊……” “娘!”把言 实在忍不了了,一把甩开把老夫人:“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护着他! 你知不知道,这事要是漏了,我跟他一个都活不了!” 他是个孝敬的,长这么大,活了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对老娘发过这样大的怒气。 他实在忍无可忍了! 把老夫人顺势一p股坐在地上,以头抢地,两手不停的拍打地面嚎啕大哭:“天老爷啊,这是作的什么孽啊……” 丁氏在一旁看的差点笑出声来,她看着老婆子不顺眼已经许多年了,成 里装腔作势的,真把自己当个老夫人了。 看她这样哭天抢地的,可就顺眼多了,看来这坐地撒泼才是她该做的。 她也起身了,但并未上前去劝 ,反倒站在一旁看热闹,像是嫌方才坐的太远了看不清似的。 邹氏也腿软的坐在地上,口中喃喃地哭道:“这回没命了,都没命了……” 她肠子都悔青了,当初不该洋洋得意,将什么都说出来了,如今这样大的把柄握在云娇兄妹手中,就连把言 都没有法子对付他们了,哪里还有翻身的余地? 这好 子算是到头了。 云娇等他们闹了一阵子,才缓缓开口,她看着把言 :“如何?” 她不必细说,在场的人都明白,她问的是给钱姨娘正名的事。 众人都静了下来,只有把老夫人和邹氏还在啜泣。 把言 看着自己当初最不喜最不看重的女儿,在这个家里头,她从来都是最不起眼的那一个,他也确实没有把她当回事。 她小脸素净淡然,没有半分的咄咄 人,但却有让他无法忽视的气势。 从什么时候起,当初那个小小的看到他吓得连话都说不出的女儿,成了这样? 他想不起来,他心理开始有些后悔。 如果当初不那样对她,是不是就不会有眼前的事了? 他忽然就有些颓然,是他识人不清。 家里那三个嫡出的姑娘,加起来也比不上这丫头的智计,可惜,他一直把明珠当瓦砾,如今已是追悔莫及了。 “娇儿……”他放开了把言笑,转身正对着云娇,声音有些嘶哑:“我承认我错了,你娘的身份我也承认,可我还要在朝中做官,你不能 着我将这事公诸于众,我可以在家里头承认你的身份,但是要……” “这话我已经听过好几回了,不想再听。”云娇冷冷的打断他:“我只问你能不能做到。” 不公诸于众?那她做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我求你……”把言 艰难的说出三个字,面 哀求之 。 这是他作为一个朝廷一品大员,作为眼前这一对儿女的父亲,能做到的极致了。 他觉得,他已经求她了,她总该放过他吧? “求人,就要有个求人的样子。”云娇面无表情的直视前方。 “都已经求你了,还要怎样?难不成还要他给你跪下?”把老夫人忍不住了:“他可是你父亲啊!” 云娇一言不发,也不看他们。 “求人当然得跪下了,要不然说什么求?”丁氏是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开了口。 “你!”把老夫人指着她:“你就巴不得我们家完!” “谁让你们欺人太甚,我们五妹妹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嫁到你们家为 ,你们贬 为妾还有理啊?”丁氏毫不相让:“落到今朝这地步,也是活该!” 把言 看着云娇丝毫也不打算给他留情面的模样,咬咬牙,都到这地步了,也不差这一着,总比被砍了脑袋好。 “噗通!” 他直直的对着云娇跪了下来:“我求你放过我……” 他屈辱至极,又恼怒至极,心中暗暗发誓,待得过了此关,他必将倾尽全力除了此女。 原本他还想靠她与秦家做亲,以后好得些好处,可她连 着他跪下的事都做得出来,哪里还能指望的上她? 就算是嫁过去了,恐怕也不会替他说一句好话,倒不如死了算了。 他跪,绝不白跪的。 云娇往边上让了让。 蒹葭走上前,将钱姨娘的排位放在了桌上,正对着把言 。 “你该跪的,是我娘,你不仅欠她名分,欠她情分,欠她银子,你还欠她一条命。”云娇垂目望着他:“人死不能复生,就算你跪了,我也不可能让步。” “你!”把言 顿时怒火冲天,眼睛一瞬间都急的红了:“我都跪下了,你还要我如何? 若真是依了你,我还有何脸面在朝中为官?” “那就不要为官。”云娇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 不错,她就是要夺走把言 所在意的一切。 他不是喜 当官吗?不是喜 功名利禄吗?那就全都拿走好了。 害死了她娘,他以为那么轻轻松松的就过去了吗? 没那么容易。 “你……”把老夫人终于忍不住了,指着云娇破口大骂:“真是从来不曾见识过还有你这么 心狗肺的东西,这是你对待亲生父亲,你就不怕天打五雷轰吗…… 作孽啊,前世里到底作了什么孽……才养出这么个东西来……” “闭嘴!”云娇皱眉呵斥了她一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把老夫人顿时吓得捂住了嘴,但一双眼睛还是死死的瞪着她,带着深深的怨恨。 “正名,我给你三 的时间。”云娇冷冷看着把言 :“辞官,在我成亲后的三 之内。 我不想再重复,你最好识趣一些,那样大家都体面。” 把言 这官职还有些作用,起码在她成亲的时候还可算作是门当户对。 她自己倒是不在意这些,只不过秦家似乎极为在意,她不想叫秦南风为难。 “成亲?”把言 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快要出来了:“也对,你要正名,就是为了名正言顺的嫁给秦南风吧? 可你有没有想过,我若是辞官了,你便有了一个落魄的娘家,就以秦焕礼那样,以后你在婆家能立足吗?” “那就不劳你费心了。”云娇说完,便挽过丁氏,头也不回的走了。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