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实找了个舒服些的姿势就不动了,也闭眼假寐,一只手还在钟文姝背上轻拍着。 钟文 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这副场景,脚步一顿,靠在门框上看了好一会儿。 这不是钟文 第一见两人这般,但却没有哪一次像这次一样让她觉得,幸福似乎具象化了。 片刻失神后,钟文 脚尖轻轻点地发出了轻微声响,相拥的两人先后回了头。 对上钟文姝的眼睛,钟文 本来就在嘴边的话一瞬间全忘了,愣是没说出一个字。 钟文姝也不遑多让,抱着饭盒的手都下意识多用了几分力。 贺实见状,拍了拍钟文姝的头先打破了沉默:“这个时间点儿了妈肯定饿了,把饭盒给我,我去陪妈吃饭。” 说着,又看向钟文 道:“文 ,你也休息会儿,熬一晚上了。” 钟文 刚想张口说什么,钟文姝抢先开口,声音还有些嘶哑:“我去!” 这人动作太快,几乎是话落就到了病房门口,贺实想拦都没来得及伸手。 钟文姝的确是还没做好准备和钟文 单独相处,从昨儿下午到现在连一天的时间都没有,但很多事情的确不一样了。 再加上没休息,脑子里面的线条哪怕被贺实梳理过一遍,但还有那么几 得 绕着,她得先去找妈妈要颗定心丸。 只不过路过钟文 的时候,钟文姝还是放慢了脚步,嘀咕了一句:“我先陪妈妈吃饭,一会儿就出来。” 声音很小,但足够走廊上的两个人听到了。 贺实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这姑娘啊,还是个孩子。 想着,贺实朝钟文 招招手:“过来坐。” 钟文 应声过去。 待人坐好,贺实朝她摊开手掌,手心里有三颗糖。 糖,巧克力,以及一颗很普通的水果糖。 贺实:“ 糖是姝姝站起来之前 给我的;巧克力是宝来的,他陪爸去吹风去了;这水果糖是我的。” 听着贺实的话,钟文 抚上自己的 口,那里面传出来的震动告诉她: 它很开心。 钟文 刚刚就 过一次的眼眶又红了,像是为了掩饰失态, 了 鼻子开口:“贺哥您还有呢?可真稀奇了。” 贺实也乐意配合:“不说其他,咱们好歹也算是一起长大,我怎么也算是你半个哥,给颗糖不是应该的?不过只能给你这便宜的,贵的得留给我家姝姝。” 钟文 乐了,很给面子先把水果糖接过来,剥开糖纸 嘴里,齁甜齁甜的。 贺实手也没收回来,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举着,是钟文 伸手就可以拿到又不至于冒犯的位置。 又过了一会儿,估摸着眼前人差不多放松了,贺实才又重新开了口: “文 啊,咱们呢选择不了自己的爹妈,运气好那就遇上的是我老丈人丈母娘那样的,运气不好那就是我爸那样的,这谁都说不准。” “那我算好还是不好?” “算不好的。”贺实没有避重就轻,很认真回答,“不过只是你落地的那瞬间不好,从你被老爷子抱着,拍板姓钟后就好了。” 从她被 到钟母手里,从她有了钟文 这个名字就好了。 至少比他要好多了。 贺实:“文 ,我们千辛万苦来这一遭,不是来历劫的,一辈子就这几十年,要先问自己值不值得。” 钟文 傻愣愣重复:“值得吗?” 贺实摇摇头,笑着问:“这么多年喊的爸妈值得吗?” “他们拿我当亲生的养了这么多年,我...” “那值得吗?” “值得。” “过年给老爷子磕的头,值得吗?” “值得。” “那上面的哥姐,下面的弟妹,值得你惦记吗?” “值得。” “那不就得了。”贺实笑意更盛,另外一只手 进衣兜里的手也拿了出来,“为了让你觉得值得叫我一声哥,我再给你 颗糖,水果的。” 钟文 看着眼前人手心里又成了三颗糖,愣了一瞬后拿起那颗 糖剥开糖纸,还把剩下的糖纸仔细叠了两下放进自己的衣兜里。 嘴里的 糖还没完全化,钟文 又拿起巧克力,依旧是剥开吃掉,叠好糖纸放进衣兜。 最后是水果糖。 贺实一直很有耐心,等到钟文 把三颗糖都拿走,他才把手收回去。 “好啦,钟文 同志,尝过了甜就要向前看了。”贺实晃了晃手臂,示意钟文 抬头,“前面有人在等你了。” 钟文 抬头,走廊的那一端,咧开一口大白牙的少年正在挥动手臂,像是随时都会朝自己奔来。 “再往左瞧瞧。” 钟文 依言转头,自己刚刚靠过的门框,有一个人嘴巴张合着,无声在叫自己“ ”。 “当然,还有贡献了两颗水果糖的我。” “嗯,我记得。” 她真的不 吃糖,不管是 糖水果糖,也就是宝来费大力气搜罗来的带着苦味的巧克力算是合她胃口。 但今晚上这四颗糖,哪怕着实有些齁,钟文 也记了一辈子。 第223章 以后也别回来了 天刚亮没多久,钟文婷夫 就来了,后面还跟着个一路上把自行车蹬得飞快的李桂花。 钟文婷先瞧了眼钟母的状态,确定没什么问题了后就对钟父道:“爸,你们都先回去休息,今儿我守着就行。” 钟父不太乐意,刚想开口,李桂花抢了先:“诶对,老钟你回去歇着,还有我呢,我就跟婷丫头在这儿,出不了问题。海子,快,把你爸给送回去!” 听见李桂花叫自己,大姐夫于成海看向老丈人,就等着他开口。 钟父还是不想走,最后还是钟母拍板让他好好回去睡一觉,钟父这才跟着女婿走了。 劝走了钟师傅,钟母又转头对着几个孩子道:“你们几个也都回去,一晚上跟我在这儿也没睡个好觉,要来等休息好了再来。” 这四人面上的疲惫 本遮掩不住,一个接一个打哈欠打得眼泪都出来了,听钟母这么一说也没推辞,他们也确实想回去睡会儿。 等到病房里只剩下三人,李桂花从怀里掏出个小玻璃瓶,献宝似的在老姐妹面前晃了晃。 钟母被她整得头晕,摆摆手让她有事儿快说。 李桂花还真看懂了,把玻璃瓶小心放在钟母 头的柜子上:“这可是好东西,我家大花上次给他爸带了几 老参须回来,我全给泡酒了,一共才那么点儿,我可是给你带了一半来!” 钟文婷在一旁听得直乐:“我说刚来得时候您骑车的姿势怪,合着怀里还揣着这么个宝贝呢?” “可不是!婷儿啊婶子跟你说,你别看这只是人参须泡出来的,那也难得,有钱在外面都买不到,我也就是看在咱俩家是亲戚的份上才拿出来的,其他人我可都不给!” 钟母这时候 神还不错,瞧了眼 头的玻璃瓶,知道李桂花是真的把她当自己人难得放软语气,开口道谢:“谢谢桂花了。” 李桂花一怔,然后咧开了嘴巴,那模样别说跟她的宝还 像,就是牙没她家宝的白: “婷啊快给婶子说说,你妈刚说啥了?” 在一旁削苹果的钟文婷顾及着自家妈抹不开面子,笑着找了个折中的说法:“婶子,我妈知道您放下不下她,记着您的心意了。” 李桂花没听见想听的,哼了一声,接过钟文婷递来的小半个苹果,边啃边对老姐妹道: “红娟啊,平时看你 能的,这遇到事儿了还不是说倒就倒,知道为啥不?” 钟母没接话,反正这人自己会往下说。 果不其然,李桂花也没指望着老姐妹能回话,咽下嘴里的果 自顾自往下说: “还是上年纪了啊!这上年纪的人最忌讳折腾,半条命都能给折腾没。” 钟母刚才那点儿 顿时没了:“你这张嘴就不能说点儿好听话?” “这话你还真别不 听。”李桂花的 股从凳子挪到了病 上,还顺掖了一下被角,“这下面的一代一代就这么长起来了,这时间过可快了,咱都啥年纪了?” “红娟你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不?那时候我肚子里是三花,跟着我家老李就搬进大院,那时候周围也是一群孩子,小北是不还没影儿呢!” 像是被李桂花勾起了回忆,钟母开口的声音也带上了不少怀念:“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儿了。” “可不就是二十多年前了。”李桂花咂吧咂吧嘴,钟文婷很有眼 又递过去小半块儿苹果。 李桂花笑了:“当年整个胡同里的孩子,我最喜 的就是咱们婷儿~” 钟文婷笑而不语,这婶子这么多年一直这么忽悠她家小妹妹的,她已经习惯了。 听听就好,桂花婶子的喜 一天一个样。 李桂花咬了口苹果,又开口了:“二十多年了,咱也五十多了,所以红娟呐,上面对咱好的老人咱好好照顾着,下面惦记咱的孩子咱就多帮衬,至于其他的,咱该吃吃该喝喝,心放宽活得才久。” 想得多容易老,没看见隔壁王家那个,成天担心不是担心大儿子的心思,就是琢磨小儿子为啥还没成家,现在白头发都多少了,看上去可比她李桂花要大了好几岁呢! 想到这儿莫名有些高兴的李桂花噗嗤一声乐了。 钟母不知道这人又在打什么主意,不过也承了情,两人也难得心平气和说起了家常。 没过多久,胡同口三人组连带着王婶子也结伴来了,风风火火的一见人就问怎么了。 其实李桂花到现在也只以为钟母是和小姑子闹了矛盾,再加上被外甥女给气着了才晕倒的,内情那是一点儿都不知道。 时间要是再往前倒腾几天,钟母还会给小姑子母女遮掩几分,但如今人家已经把巴掌放在你脸上了,再忍那就不是她林红娟了。 真相是不可能说的,为了小 ,也得咽回肚子里去。 最后钟母只含糊说了句被家里的事儿累着了,至于具体缘由,那就由着三人组自己思量去。 几人也就只待了一会儿,毕竟今儿是中秋节,家家都讲究团圆,能来已经说明是真的关心了。 李桂花倒是真的能待,一直到中午钟父来送饭了,才溜溜哒哒回家了。 下午,老爷子也来了趟医院,身后还跟着几个崽子。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