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怎么了?”贵州口音的男人显然不男子一副兴师问罪的嘴脸,口气十分冲的道:“你说得那个谢氏已经是下堂妇,这小娘们才是齐萧的心头好,比那谢氏有用多了!” 京城口音的男子许是身份不一般,被人这样不客气的一呛,顿时然大怒,“岂有此理,你个低的民,敢这样跟本公子说话!” 一声怒下,屋中气氛立时剑拔弩张,张曦君口也倒口气,他们竟是官贼勾结! 正震惊时,房门又被推开,一个沉着的脚步走了进来。“吴三,我不是让你夫好生招待六公子么?为何还对六公子无礼!”脚步声传来之时,一个清冷的男子声音响起,语声平淡无波,却自有一股慑人之气。 原来劫持他的男子叫吴三,张曦君无意识的想到,就听吴三秦娘夫下跪请罪,“属下该死,请主公责罚。”语气无比恭敬,比起方才天差地别。 被唤主公的男子不予理会,只是淡淡道:“你们惹得人是六公子,就该向六公子请罪。” “方才对六公子无礼,请六公子降罪。”夫二人应声而行。 六公子,也就是京城口音的男子,许是见对方如此给脸面,倒不好再发作,遂冷哼一声作罢。 如此,吴三夫掩门退下,屋中只剩这两名男子。 那主公道:“六公子为何不悦,我已知道。” 六公子冷声道:“胡十八,早知你手下如此无用,我当初也不会与你合作!” 那主公并不在意六公子的冷言冷语,慢条斯理道:“六公子,据我说知这之所以会抓错人,乃是谢氏临时改乘河间王侧妃的车所至。”微微一顿,抑扬顿挫,“这谢氏和谢侧妃,若我没记错应该都是你谢家人。而这让我不得不怀疑,是不是你谢家人舍不得谢氏被抓,才会有抓错认这一出?” 一番话语气平淡,却听得张曦君震惊不已,她万万没想到,谢氏娘家居然是劫匪之一。 六公子一听便是摇头否定,“不可能,谢氏姑侄应该不知道这件事。”虽是否定,语气中到底有几分不确定。 那主公嘲讽一笑,也不再纠这个话题,另外说道:“人虽抓错,可此女毕竟深得齐萧宠,虽然我不认为齐萧会有多宠,但至少比起从未得宠的谢氏强,而且她与谢氏如今都是侧妃,可说地位相当。说不定拿她和齐瑞要挟齐萧作用更大。” 六公子冷哼道:“事已至此,不管有用与否,也只能这样了。”语气虽是不善,却无先前的怒对。 那主公笑道:“六公子尽可放心,你我二人都是为了除掉齐萧,就算不为了你,我也会拼尽全力置齐萧死地!” 话是在笑,却带着毫不掩饰的森然寒意,听得六公子不打了个寒颤,忍不住问道:“胡十八,你这究竟是是什么,又与齐萧有何仇恨,竟让你甘心为王成卖命。”话又一顿,是狐疑道:“我也不相信你真叫胡十八。” 张曦君不好奇胡十八的身份,却让“王成”二字怔住,她没想到,先前的猜测果然不假,这些劫匪真是西南叛军的人,而王成正是西南叛军首领!可名天下的谢氏一族,居然和西南叛军勾结,这若传出去只怕要引起轩然大波,并且牵连甚广,到时不仅朝堂震,连民间也会受到莫大波及。 刚想到这,那主公便道:“六公子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要知道一件事就可,除了我以外,不会有人知道谢氏为阻止王氏拉拢齐萧支持二皇子为储,不惜与叛军勾结就可。”他一字一句的说,语气依然平淡,却是字字珠玑。 六公子当下怒道:“胡十八,你威胁我!?” 那主公不予回答,只是语气不变道:“王成就要过来了,若谢六公子继续呆在这里,只怕身份迟早会。”无视六公子似要火的双眼,一副风轻云淡的道:“胡十八在此多谢六公子相助劫出齐瑞,至于谢六公子要离开就不远送了。” 六公子怒气难抑,却有无话反驳,只恨声道:“胡十八,你给我记住,若今之事走一点风声,我谢家一定不会放过你!”说罢,碰地一下打开门,怒气冲冲而去。 片刻,门再次“吱呀”一响,从外关上。 张曦君心口一紧,胡十八还没离开。 下一刻,她被猛一拽起,继而上一紧,下颌亦被抬起。与此之时,胡十八冷的声音响起,“听了这么多,还要再装睡?” 鸷骇人的气息笼来,张曦君本反的睁眼相对,又惊惶的生生忍下——她害怕这个男子,更害怕男子对待偷听的下场。 “唔”一声痛从口中溢出,张曦君双拳紧握,尽量让自己真如昏之人。 良久,胡十八不言亦不语,只目光如鹰得紧紧盯着张曦君发白的小脸。 张曦君不知是否蒙混过关,心如擂鼓砰砰直响。 忽然,胡十八松开挟制下颌的手,张曦君心下微松,未料胡十八的手指缓缓滑动,在衣襟停下,缓缓开口道:“都道汉人女主重视贞洁,尤其是皇室宗亲的女人,这次我倒要看看是否真如此。” 轻飘飘的话语传入耳中,张曦君先是抓住一个疑点,胡十八不是汉人!随即反应过来一事,背脊陡然发凉,害怕油然而生。然而,就在这心骇的一瞬,衣襟一紧,只听一道裂帛之声,凉意霎时袭上右肩。 张曦君腔一窒,心中骇意怒气杂,羞辱的泪水就要溢出眼眶。 猛地一下,张曦君手指用使一分力,死死陷入手心,以那丝丝疼痛作为提醒,告诉自己,胡十八并不会对她怎么样,他只是再试探她。 这样的安,随着胡十八在肩缓缓游移的手指一点点消去,张曦君紧握成拳的手也一分分松开,她脑中一片空白,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如何取到头上的银簪,狠狠刺向这个叫胡十八的男子,亦是一个犹如毒蛇般冷的男子。 就在手全然松开之际,将要临近口的手指倏然离开,紧接着上的手一松,她毫无防备的重重跌落地上,抑制不住的发出嘶地一声痛呼。 胡十八却像没有听见一般,阔步走出屋子。 一门之隔外,传来胡十八冰冷如霜的声音,“看好他们。”说完离开。 张曦君却依旧动也不动的躺在地上,直到胡十八的脚步声消失有一刻钟后,她才戒备的睁眼。 现在该是下午,天光从窗户透进来,有些亮。 太久没睁过眼了,张曦君等一会儿,稍稍适应了这微暗的亮光,她打量着这里。 一间不大的屋子,摆设简单而齐全,门窗漆未掉,看来这里似一处还不错的民院。 甫看了两眼,榻上传来一个细碎的声响,张曦君想起胡十八临走的话,齐瑞应该和她关在一起。想着,张曦君连忙强撑着乏力的身子,有些踉跄的向榻走去。 榻上,一个蜡黄瘦弱的八岁男童躺着上面,头汗水,双轻颤,不知在呓语着什么。 张曦君坐在榻上低头一看,一眼就认出眼前的男童就是齐瑞,虽然她已三年未再见过了,可那与谢氏越发相象的五官说明了一切。 不知是否同为人质的缘故,尽管齐瑞是谢氏之子,张曦君依然对之心生亲近,更怜惜他从小未养在父母身边,如今又被母族用以威胁生父,这对于一个孩子而言最残忍莫过于此。 抬手要拭去那额上的涔涔汗珠,却刚一触及齐萧光洁的额头,张曦君烫手似的缩了回来,半晌又小心翼翼的抚上,竟是这般烫! 张曦君捂住双,以防呼出声惊动外面的守卫,低头又看齐瑞布红的脸颊,她再不明医理也知齐瑞在发烧。 如此认知,让张曦君有些瘫软的靠上了头的围板,目光黯然无神。 从那个谢六公子和胡十八的谈话,可以略猜出这里已是今贵州境内,也是齐萧平之地,这让有种可以逃出去找齐萧的希望。 可是齐瑞现在病成这样,本带一个孩子逃跑就不容易,如今又如何带这样的齐瑞逃呢? 而若丢下齐萧独自逃跑,不说齐萧事后知道对她的怒火,仅是一个弱女子身处敌对营中又落民间,已让她难以道明清白。 并且……张曦君慢慢低头,看着病中的齐瑞,目中有着不忍。 稚子无罪,她岂能丢下一个危在旦夕的孩童? 齐瑞本就有不足之症,劫持途中又服药,如今再遇高烧,恐怕不及时救治就会…… 摇摇头,有些不敢想下去,张曦君咬了一咬,忽然一把抱起齐瑞,骤然大呼齐瑞的名字。 不久,守在外的侍卫通禀了胡十八匆匆赶来,只见张曦君抱着齐瑞恐惧的看着他们,一边以身份恐吓他们放人,一边斥责他们连小孩子也不放过,不由剑眉一皱。 胡十八厌恶的收回目光,面无表情道:“找个大夫来,别让人死了。”话一说完,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张曦君目光一动,似有所思的望了一眼胡十八离去的背影,复又低下头看着怀中仍在昏的齐瑞。 原来这就是胡十八,如此年轻俊逸,却又如此神冷。(未完待续)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