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小姐不是遇到了意外么?她并不是有意丢下这个孩子。” 殷冥殃听到她说这话,淡淡笑了笑。 “她会出意外,难道不是因为她想逃跑么?逃跑之前,她可有想过这个孩子,想过孩子将来会过怎样的生活,她能狠心做到如此,我一个外人,又何必同情心泛滥。” 他从来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 容鸢张张嘴,悄无声息的摸到了自己的手环。 她垂下眼睛,想了很久,突然一下跪了下去,“先生。” 刚刚下过雨,现在地上是的。 她这一跪,地面上的积水浸了布料,钻心的冷意从膝盖蔓延进去。 殷冥殃没说话,嘴带着一丝轻嘲。 容鸢无视他的眼神,直了背,“先生说过,只要我能取得你的原谅,你就会考虑我的要求。” 原谅她在车祸发生时,丢下他离开。 她为此接受了最严重的惩罚,只希望他能接回小鱼儿。 殷冥殃蹲身,仔细盯着这张面具,“我确实说过这样的话。” “那先生你现在原谅我了吗?” 殷冥殃的睫颤了颤,有些狈的撇开自己的视线。 “说说你的要求。” 容鸢的眼里一亮,脸上浮起了一丝希冀。 “我......我和容小姐有私,不希望她的孩子有事,恳求先生你......把小鱼儿接回来。” 有私是她瞎编的,当初三三受罚,就是因为给她递了胶囊。 所以就算说了有私,相信殷冥殃也不会有所怀疑。 殷冥殃缓缓直起身,脸上十分平静,完全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良久,他才状似叹的说了一句。 “私啊,可惜容鸢本人并不知道这所谓的私,她总是这样,云淡风轻的辜负了太多人。” 容鸢蹙眉,不懂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和三三真的有点儿什么?可能么?她记忆里并没有出现过这个人。 “三三,我可以把小鱼儿接回来,但你要让我看到你的诚意。” 他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下,“如果我有危险,你可愿意给我挡刀?” 作为影子,这是她最基本的责任,也是三三的责任。 “先生,我可以做到。” 殷冥殃垂下眼睛,神情有些失落,“是么,可你刚刚连淋雨都犹豫了一瞬。”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巴掌,毫不留情的扇飞了容鸢的伪装。 她一直都知道殷冥殃观察入微,但没想到他能把人心察到这个地步。 她突然有些慌了,他这么锐,难道真的没有发现她的身份么? “我......我只是害怕手腕的伤发炎,抱歉。” “所以你第一时间,还是权衡了利弊,最终选择了对你有利的方案。三三,你还是不懂,既然是我的影子,那么你的一切顾忌,都要从我出发。” 他的瓣弯了弯,“从你戴上面具,戴上手环的那一天开始,就没有选择,否则就视为背叛。” 不能有自己的思想,安静的当一个愿意为了他赴汤蹈火的影子。 “三三明白了。” 殷冥殃这才意,抬脚往殷家主宅走去。 容鸢失魂落魄的跟在他的身后,也不敢问他,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把小鱼儿接走。 如今老夫人刚过世,他估计要在老宅逗留几天。 * 晚上,一家人吃饭时,殷舟总算忍不住,问了家产的事情。 老爷子和老夫人都没有留下任何遗嘱,殷家这么大的家业,到底该怎么分。 如今老爷子只剩下两个儿子,大儿子是殷港,也就是殷冥殃的父亲,二儿子殷舟,殷时倾的父亲。 殷舟这些年从未出去工作,没人知道他在忙什么,若不是生在殷家,只怕早就饿死了。 对自己瘫痪了的儿子,他也极少表现出关心,偏执自私的可怕。 而大儿子殷港,为人虽然孝顺,但两口子都太过沉默寡言,在殷家没有什么存在。 但殷家比其他家族好的地方在于,目前并没有出现兄弟相残的戏码,这是明令止的。 可如今殷舟如此直白的提到了家产的事情,殷冥殃若是不给出一个回复,隔阂只会更厉害。 饭桌上还坐着殷月,殷月的子直,听到他这么问,瞬间就不乐意了。 “叔叔,尸骨未寒,你就开始担心家产的事情,会不会有些不近人情了。” 殷舟眯了眯眼睛,嘴冷冷的抿了起来。 他恨这一家人,个个装出一副伪善的模样,唯独对他所遭遇的苦难视而不见。 这些年,从未有人提过,要为他向穆家讨一个说法。 “两位老人去世,难道最重要的不是遗产么,正好大家都在这,打开天窗说亮话,免得后心里不舒服,你说是吧,大哥。” 殷舟看向殷港,意思是让他说句公道话。 殷港是出了名的老好人,唯唯诺诺了半天,也没有什么主见,最后求救的目光看向了殷冥殃。 难以想象,这样的人,居然有殷冥殃这样杀伐果断的儿子。 殷冥殃将手中的茶放下,其实殷家的这片老宅,他并不在意,毕竟他有江云。 可如今殷舟的心思昭然若揭,他不能拱手将这些东西全部相送。 “二叔你觉得应该如何?” 他又把皮球踢给了殷舟自己。 殷舟的脸一僵,思索了一会儿,才说道。 “我们都是一家人,冥殃你的江云肯定有老爷子的支持,而老爷子动用的是殷家的东西,既然是殷家的东西,自然有我的一部分,换句话说,当初老爷子用我的东西支持了你,如今的江云,是不是该有我的一部分?” 这话简直是恬不知,谁不知道殷冥殃当初成立江云时,谢绝了老爷子的一切支持。 他完完全全是靠自己,只是恰好吃了时代的红利而已。 现在按照殷舟的意思,不仅要殷家老宅的地,更要殷冥殃的江云。 容鸢就站在他们的身后,听到这话,都有些失笑。 从未对这个家付出过什么,现在却狮子大开口,想要空手套白,这个人想的可真美。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坐在一旁的殷港犹豫良久,才微微点头,“冥殃,你二叔说的也没错。”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