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此行第一个目的地就是椒山,出了城门十里外就是郭氏坞堡,围着郭氏坞堡不远处一圈全都是散落的村居,郭氏坞堡和这些散落的村居组成了桐城外最大的一处城郭。 郭氏车队在一处叫大郭坞的村居客栈暂时停靠。 才出城十里就要停靠,夏川萂从车窗里往外瞧是要做什么。 恰好瞧见一个悉的人,客栈老板娘刘老媪。 去年夏大娘带着夏川萂来桐城的最后一站就是这里,接待她们一行的就是这个老板娘刘老媪。 那个时候夏川萂就觉着这个刘老媪和夏大娘十分稔,好似做惯了生意似的,现在郭继业也在此停靠,看来,这刘家跟郭氏不了关系。 也是,既是郭氏坞堡的附属,依靠坞堡庇佑生存的人自然也是郭氏的人。 刘老媪先是给郭继业恭敬行礼,将郭继业和高强赵立两个送入客栈内,才带着身后十好几个男男女女的热情招待随行之人。 郑娘子下车与人寒暄,夏川萂也想下车,但她刚开了一扇门,就被一人快速关回去了。 夏川萂:...... 夏川萂还在纳闷的时候,就见车窗前现出一张大脸,是楚郎君。 楚郎君也在随行之列,据说临行前惹了好多人羡慕,羡慕他养了个好女儿,能在公子跟前伺候,然后他这个养父也跟着沾光。 至于这个好女儿是谁,夏川萂可不认为是自己。 楚郎君笑道:“丫头,车一会就走,你好好在车上呆着哈。” 不等夏川萂回答,就听有人在远处喊他:“楚三,过来搭把手。” 哦哦,楚郎君名叫楚三,怪不得他跟人介绍都让人称自己楚郎君呢。 楚三答应一声,又对夏川萂道:“丫头啊,你现在是娇客,要矜持,矜持知道吗?除了公子,别人不三请你都不要下车。” 夏川萂:“......知道了。” 这什么装发言,听你的才怪! 楚三又叮嘱了夏川萂几句,才快速离开去帮忙了,至于去帮什么忙,夏川萂在车里,那是一点都不知道的。 正在夏川萂郁闷的时候,车子重新启动了,外头郭继业也重新骑上马,带领车队缓缓向前驶去。 夏川萂在有限的视觉空间内大体估量了下,似乎是人和车马都变多了,就像这个客栈只是个中转站,郭继业特地来此带上他早就已经准备好的人和物一样。 因为夏川萂乘坐的郭继业的马车行驶在马车之列的最前面,所以她的视线算是最宽广的。 她发现,在车队行驶到邬堡不远处的时候,车队并没有如之前一样停下,但郭继业却是带着十来个亲随离了车队快速向邬堡骑行而去,邬堡里面也骑马飞奔而出三个骑士,老远就下马跟郭继业叩首,郭继业就骑在马上跟他们说话,然后有一个人重新骑上马飞奔回去邬堡,应该没有超过五分钟,邬堡大门打开,一列由牛、骡、驴组成的长长车队缓缓驶出,向着郭继业而去。 等第一辆牛车行驶到郭继业跟前的时候,郭继业调转马头,带着这一列车队向着夏川萂所在的车队而来,显而易见,是要跟第一列车队并列的。 新加入的这列车队很长,一直等夏川萂看不到邬堡这边了,车队都还没有出完邬堡,围绕着车队护卫的更是身穿甲衣手持戈矛的壮士,不像是家丁,更像是兵卒。 英国公是武勋爵,郭氏能有这样的兵卒并不稀奇......吧? 不过,这样的兵卒,能作为家族私兵使用吗?还是这些兵卒,本身质就是家养私兵? 不管是不是,郭氏底蕴的厚重,都让夏川萂开了眼界。 出了郭氏邬堡范围之内就是一望无际的原野,别说走在路上的人了,就连路都不甚清晰。 别说人走多了就有了路,现在正是冬未散初来的时节,野地里都是荒草杂石,一眼望去,到处都是可以通行的路。 但有些地方,还是能清晰的看到田埂垄头的,想必这里原先是耕种庄稼的田地,不知道什么原因,荒芜了。 这些跟去年夏川萂跟着夏大娘一路行来的风景重合了,这还才是出了郭氏邬堡范围不远呢,就能这么荒凉,可以想见这个世界的人口到底稀少到什么程度了。 战,天灾,除了这两样,夏川萂想不到还有什么样的外界原因能让一个国家的人口少成这样。 车队一路向北而行,期间渡过一条瘦小的溪,溪里冰融化了一半,已经有潺潺浅水在淌了。 牛马牲畜在此暂且饮水歇息,人也在此解决了下生理问题,夏川萂也想小解,但她看看地就大喇喇站着撒的汉子们,没好意思下车。 以男人为主的团队就是这样,不管吃喝拉撒都在一起,人家就不用避讳的。 郭继业或许要优雅一点? 他跟高强、赵立还有十多个差不多年纪的大小伙子们对着一片灌木丛呲水,恰巧被车就停在不远处的夏川萂给看个正着。 一脸瞧稀奇的夏川萂不在心里嘀咕,他们一定是在比谁的远,切,真幼稚!! 别管人家幼稚不幼稚的,至少人家已经痛快的解决完了,而她这个不敢下车的小丫头,已经憋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了。 啊啊,为什么她没有小唧唧,这样她就是从车窗里往外头都没人笑话她。 正在绞尽脑汁的想法子的时候,马车门冷不丁打开,吓了正在马车里转来转去的夏川萂一大跳,差点没当场出来。 郭继业见小丫头的脑门正在冒热汗,不纳闷道:“这马车里很热吗?你怎么出这么多汗。” 夏川萂努力憋住,问道:“公子可是要取什么东西?” 郭继业进来坐好,随口道:“接下来路程本公子要坐马车。” 夏川萂:!!! 夏川萂额头热汗冒的更多了,着急问道:“这就要启程了吗?” 郭继业疑惑:“马上就走,你怎么了?” 夏川萂顾不得脸面了,忙道:“公子,奴婢还没有如厕,能不能等一下。” 郭继业脸变的十分古怪,他偏过头去忍了一会才从车窗里探头出去跟赵立道:“带小丫头去大娘那里。” 好耶,终于可以不用在这辆马车里了。 郭继业见小丫头快的拎起自己的小包裹出马车,开口问道:“你如厕还要带包裹的吗?” 夏川萂高高兴兴:“公子不是要奴婢去找郑娘子吗?” 郭继业呵呵:“本公子是要你去找大娘如厕,如完厕马上回来,听到了吗?” 夏川萂震惊脸:???!!! 赵立在外已经放好脚踏,见夏川萂始终不出来,不由高声询问道:“川川?再不去马车就要走了。” 夏川萂只好放下自己鼓鼓囊囊的小包裹,努力恢复镇定的表情出马车去找郑娘子解决自己的生理问题。 第55章 第 55 章 跟郭继业一起坐马车实在是很无聊, 但那是一开始。 马车晃晃悠悠的,一开始,郭继业只是自娱自乐的摆棋谱, 夏川萂则是翻出一条绳线, 练习打络子。 但她才学没多久, 只会打最简单的结子, 稍微复杂一点可以显示花样的,她就不大会了。 打了好一会, 都错了,倒是没打成死结,她注意着呢。 正在夏川萂再接再厉的时候, 就听郭继业道:“你穿错孔了。” 夏川萂:?????? “公子知道接下来要穿哪个孔吗?” 郭继业:“不知道。” 夏川萂:不知道你说什么? 但也不能冷场, 夏川萂道:“金书姐姐教了我好几遍,奴婢都没有记住,奴婢真的是太笨了。” 郭继业笑笑, 道:“打络子要找规律,找到规律就很简单了。” 夏川萂:“哦,公子您懂的真多。” 所以您到底想说什么?总不会要跟她探讨打络子的学问吧? 郭继业:“你既不会,翻来覆去的重复不是白用功?不如换个玩法。” 夏川萂顺着他的话说:“换个什么玩法呢?” 郭继业:“绳子能有什么玩法?” 夏川萂一边数一边思量郭继业的表情变化:“奴婢知道的有结穗子、编结子、绑苏......翻花绳......” “公子会翻花绳吗?不过这翻花绳要两个人一起玩才好玩呢,奴婢也才学没多久,玩的不练。” 郭继业笑道:“这有何难, 本公子可以教你。” 夏川萂:“哦,好的,谢谢公子, 那咱们一起玩翻花绳吧。” 哎哟额滴个妈耶, 想玩翻花绳就直说嘛,还得要她猜, 要她请,要他教,真是少年人的自尊心,不可捉摸。 接下来有大半个时辰,她跟郭继业就翻了一路的花绳,郭继业玩的兴致,夏川萂也从中找到了乐趣,不知不觉中,世间就这么飞快过去了。 马车停了下来,赵立在车辕上探身进来,看到一大一小被红线在一起的手指愣了一下,郭继业练的从夏川萂用手指勾勒的中翻过一回花绳,问道:“到了?” 赵立忙道:“到前围子堡了。” 夏川萂没再继续翻,郭继业也收了手指,将一团红绳扔给夏川萂,捡起随身佩剑起身出车门,站在车辕上四处望了望,高声下令道:“进邬堡。” 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头的赵管事听到命令,也高声喊道:“进!邬!堡!!” 他身边的一个骑士从自己身后背着的旗子里出一,在空中挥舞了几下,邬堡岗哨上也打出旗帜回应,邬堡大门缓缓打开,车队重新开始启动。 郭继业也没回马车,就站在车辕上,悬长剑,长身而立,率领着长长的车队有序进入邬堡。 前围子邬堡是一座由夯土和砖石砌成的堡垒,同样都是夯土建筑,当然和桐城外的那座郭氏邬堡没得比。 在夏川萂看来,这座叫做前围子邬的邬堡与其说是一座堡垒,不如说是一座稍微大一点的四合院。 与寻常四合院不同的,无非就是墙体厚重些,建筑风格犷些,外加邬堡外围有一条深深的壕沟。 要论占地面积,还不如一些三进的四合院大呢,但论防御力,估计得出动一支正规军正经来攻打,还不一定能攻打下来。 邬堡中央就是望楼,望楼上有带刀背箭的壮士夜巡逻,就连郭继业这个主人来了,望楼上的巡逻人员也没有擅离职守或探头探脑的瞧热闹无心巡视。 终于可以下车了,夏川萂在车夫的帮助下踩着脚踏下车,见到同样下车的郑娘子和砗磲她们之后忙跑过去和她们会和。 砗磲将夏川萂揽在臂弯里没有说话,因为大家都在看向郭继业那边,场面一时安静的。 郭继业手持马鞭悬长剑打量四周,身后半包围着一圈身着皮甲的勇士持刀背箭护卫着他,高强正在厉声喝问一个短褐披发只着草鞋的褴褛汉子:“这里的主事人呢?咱们公子都来了,怎么不见主事人出来接?” 这汉子眼见的慌,但说话还算条理清晰,并不是无知莽汉。 汉子道:“咱们前是接到命令说公子今到来,咱们一接到命令,郭管事就带着咱们将这邬堡撒扫出来了,您看,这里是不是干净的......”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