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午令人将齐侯嫡长子喜及另两个庶子都杀了。齐侯夫人痛哭不能救。 公子午道:“嫂可在中住着,寡人也可送你回楚。”齐侯夫人是楚悼王之女。 齐侯夫人抹一把脸上的泪,怒目看着公子午:“尔杀我夫,又杀我子,我于泉下,化为厉鬼,来索尔命!”说完,触柱而死。其媵人少芈也随之触柱。 寺人来报:“君,君上,太后晕厥过去了。” 街上,田卓带人赶了过来。甲卫、田卓带的都城戍卫、郑燮的新立军、令翊和他的侍从、公子午的私兵死士几股势力一番战。 郑燮将门之子,其勇武是临淄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却被令翊一剑砍掉了手掌。等亲随给他好伤口,郑燮忍着痛楚再找令翊,令翊和他的侍从已经不见了踪迹。 一番战后,甲卫几乎不剩几个,郑燮和公子午的一些人被擒,田卓和他的都城戍卫控制了局势。田卓带着郑燮等往齐侯而去。 田卓之前派出去的亲信也到了田向府上。 门外,田卓亲信简略说了。田向脸上笼着一层寒霜。 田卓亲信退下。 田向走进厅堂,看着俞嬴:“明月儿,公子午的事不会跟你有关吧?” 俞嬴笑道:“你看,凡是出事,你就想是不是我干的。就这还说跟我白头偕老……” 田向穿上外袍,拿上佩剑:“我们自然能白头偕老。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闷了看书弹琴逛园子,做什么都行——等我回来。” 说完,田向大步走出门去。 俞嬴走到他书案旁,坐下,按照他从前的习惯,从案下取出一个匣子,打开看了看,不很意地撇撇嘴,又从案上取了一块侍女们裁好以供书写的布帛,研墨蘸笔写了起来。 田向到了门外,外乌泱泱一片人拿戈执剑,城楼上站了甲卫兵卒,里外正在对峙。 外的,除了田卓和他的人,还有闻讯而来的几位将军。远处又有赶过来的一大群人,不知是宗亲还是大臣。 一个将军正指着城上面郑牖次子郑襄骂:“惯常两面三刀的东西!什么是忠,什么是义,你郑氏没一个人懂!” 郑襄怒,举起弓箭,但见田向骑马到了,又把弓放下。 兵卒甲士们给田向让开路。田卓和军将们见到了主心骨,不及行礼,围住田向:“相邦……”“君上他……”“公子……” 田向抬手止住他们:“我都知道了。” 田向对城上的郑襄道:“开门,我进去。” 说话的工夫,刚才远处的宗亲和大臣也到了。 宗亲、大臣、军将们见田向要进去,下意识要阻止,却又都住口——这件事总要了结,能了结这件事的,大约只有相邦了。 田向走到门前,门打开一些,田向走进去,门很快又再闭上。 第89章 离开临淄城 齐侯内 公子午长跪。田向坐在他对面,抿着嘴,静静地看着他。 “午知道,当初于事发,家兄动了杀心,午全靠兄长周全才得以保住命。午时刻谨记兄长大恩。”公子午再拜。 田向道:“公子错了。先君听向劝告,没有杀公子,是心里还顾念手足之情。而公子——却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公子午看着田向正道:“若不杀他,可让他退位,午也不会杀他。我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午至今还记得小时受罚不能吃饭,他偷偷给我饴糕的场景,也记得他调皮捅园子里的蜂窝,蜂子蛰了我,我脸肿半边,他挨了父亲一顿揍,却跑来摸着我脸问疼不疼的样子……”公子午停住嘴,神凄然。 田向还是那样看着他。 公子午道:“但他真的不适合为君。他继位几年,年年征伐,四面树敌,又不恤黎庶,以致民心散。这次灾荒,因为他的一意孤行,让多少黎民离失所、毁家丧命?若不是有兄长给他收拾烂摊子,这齐国早就了,或许宗庙已毁,重器都让魏国让赵国、楚国搬走了,连临淄也成了哪个国的一个郡县。” 田向皱着眉垂下眼,不再像刚才那样严厉漠然。 公子午见他如此,膝行几步,来到田向近前:“兄长,我们一起整顿吏治、重修法度,让朝内朝外一片清明;我们治水平籴,招贤纳士,让国家富裕庶民安稳;我们整治军戎,重整邦,再现当年齐桓霸业!” 公子午抓住田向袖子:“兄长——” 田向看着他。公子午也看着田向,眼中带着诚恳和热切。 过了片刻,田向叹口气:“公子这是着我做臣贼子了。” “从三皇五帝至今,多少成就大事者不曾为‘臣贼子’?兄长与午成就千秋功业,何必在意这一点小节虚名?” 田向道:“公子不用给向灌那魂汤。千秋功业不千秋功业的且说不着,因我们弑君,朝内朝外随时都可能生,魏赵等国更可能伐丧,齐国要想安稳,得用几年。先顾眼前吧。” 他答应了,语气再不善,公子午也松一口气,笑道:“尽听兄长安排。” 田向问:“孺子喜他们,找个小宗人家收养吧。将夫人送回楚国去。太后那里,亲母子没有隔夜仇,公子多多尽孝。”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