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水厄,吕庆三人还在等着。 一见赵宣到来,三人脸上闪过惊容。 “小大人,出了何事?” 赵宣微微摇头:“只是误会,你们继续调查,围着湖边再找找!老吕跟我过来!” 打发走了俩衙役,赵宣把吕庆给拉到了一边。 吕庆警惕的看着赵宣,他可不是那俩衙役。 “出事了!这里面有西厂番子,昨夜应该是跟踪了我们,今天将我捉过去吓唬了一顿!” 吕庆皱眉:“你说了什么?” 赵宣摇头:“我能说什么?不过我怀疑他们知道咱们和把总他们见面的事情,只是不知道把总他们的身份罢了...” 赵宣必须这样说。 这是为了以后可能出现的纰漏打预防针,万一秦元亮还有后手,真的端了吕庆的老窝,那吕庆第一个怀疑他! 吕庆微微点头:“此等大事必须告知把总,今晚我去传信,如无必要不要再见面,你也小心!” 现在所有的大事都不如营救蔚王。 暂时安抚住吕庆,赵宣进了水厄。 这次水厄倒是清净了。 血迹也被擦洗过。 纱帘之后,还是湛宁儿的声音。 她先打发走了小丫鬟,而后惊问: “发生了何事?秦元亮为何捉你?!” 赵宣皱眉,小心的看着四周。 他怕隔墙有耳。 “不用看了,他们虽然对我不甚尊重,但还不敢真对我怎么样,这里除了咱俩,没人!” 她依然勾着皇帝的心,那帮监视的虽然态度不好,也只是不让她到处走动。 留守司这帮太监真正严密监视的是那帮犯,估计连走近看看都不许。 “不好意思啊,信还没送,公务繁忙,放心吧,总会给你送出去的!” 纱帘打开,出湛宁儿清纯绝世的容颜: “无妨,回答我,秦元亮为何捉你?” 再一次看到湛宁儿的仙容,赵宣觉万物黯然失。 “在诈我呢,放心吧,没事儿!” 湛宁儿撅着嘴巴: “谁担心你了!我是担心我的信!” 轻轻的坐在了台阶上,她怀中还抱着那条白的猫。 “这次你又来查什么?” 赵宣微微摇头:“不查什么,我在想应该怎么完成我的诺言带你出去...” 赵宣当然是在逗她。 他不可能犯着杀头的罪将湛宁儿给救出去。 湛宁儿脸上闪过惊喜,不过随即便猛的沉了脸:“你觉得我很可笑?” 赵宣摇头,没说话。 湛宁儿看着比昨低沉了许多的赵宣,略诡异。 “你可是遇到了烦心事?” 看着湛宁儿的眼睛,赵宣觉心中少有的平静。 穿越有段时间了,但每尔虞我诈,基本生活在连续闯关的游戏中一样,身心疲惫。 但在这里,湛宁儿纯净的目光,令他很是轻松: “说说你吧,你逃出去,就不怕连累了你家人?” 听赵宣如此问,湛宁儿微微摇头:“皇帝不会杀我家人,也不会杀我...” 赵宣此时还并不知道湛宁儿为什么会如此说。 但他觉湛宁儿眼神中的忧郁,和他如出一辙。 都是被困在牢狱中的可怜人啊。 “你他么?” 湛宁儿微微一愣:“?” 赵宣严肃的点头:“夫关系坚实的基础便是情,没有情的婚姻是悲哀而可笑的,注定会伤痕累累。” 湛宁儿站起身子:“你很有意思...只是你不知道说这些话被别人听了去你会死?不过...我懂你的意思,在我们老家,有很多这样的传说...只是我命该如此,何去谈?” 赵宣了然。 和古代女子谈,就和牛聊天有什么区别? 嗯,错了,是弹琴。 “听你口音是两广那边的人?” “广州府人士,我从小在增城长大,后来随了爹爹入京...三年了...” 刚说了这句话,赵宣竟然发现湛宁儿哭了! 卧槽! 赵宣慌了。 把皇帝的老婆给哭了,内行厂牌估计也不顶用吧? “哎哎!你干嘛啊,你这不是害我么?待会儿让别人看到了要杀头的!” 湛宁儿擦着泪:“我想家...我想要回家...呜呜...” 见赵宣无动于衷,湛宁儿突然又刁蛮了起来: “你非礼我...你欺负我...” 又来? 赵宣急了,不能这么害人啊! “你别哭!哎呀...我给你唱首歌好不好?...” 原谅赵宣急中生智,只能给自己出了这么个主意。 果然, 一听赵宣要唱歌,湛宁儿一下子就不哭了,眼中透着好奇: “你还会唱歌?别逗了!哈哈...” 真是个讨人厌又令人嫌的傻子姑娘! “长夜空虚使我怀旧事, 明月朗相对念母亲...” 赵宣张口唱了起来,第一句便令湛宁儿瞪大了眼睛,眼的惊奇与不敢置信! 她竟然从这个陌生男子口中,听到了悉的家乡话! 虽说口音不太正宗,韵律不太舒畅。 但湛宁儿痴了... “父母亲心, 柔善像碧月, 怀念怎不悲莫... 长夜空虚枕冷夜半泣, 遥路远碧海示我心。 ... 这是前世港星陈百强一首《念亲恩》。 赵宣会唱的歌不多,这首便是其中之一,虽是粤语,但他实在是喜。 因为他前世也是常年在外,常想念父母。 赵宣声音不是多好听,还带着一丝沙哑。 但他此时再唱起, 心中那浓浓的思念之情还是完全的表达了出来。 他一个现代人穿越到古代,如无意外,此生应该都回不去了。 老父母独过晚年无人照顾,当有一卧病在... 赵宣不敢细想,只能以歌寄托哀思。 这歌是唱给湛宁儿听的,也是唱给他自己听的。 ... “父母亲心, 柔善像碧月。 常在心里问何报... 亲恩应该报, 应该惜取孝道。 惟独我离别, 无法亲旁。 轻弹曲韵梦中送...” 湛宁儿本来已经止住的泪水这次是彻底止不住了。 最后更是咬着自己的胳膊抑痛哭。 这次赵宣倒是没有再阻止。 看湛宁儿年龄脾,应该也就二十来岁。 这种年轻小女孩本是充朝气,却深陷皇家争宠旋涡,承受着本不该这个年纪承受的力。 “唯独我离别,无法亲旁...” 湛宁儿喃喃自语,觉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扎进了她的心里。 这种又痛又酥的觉,令她沉溺... 殿内一时无言。 良久之后,湛宁儿止住了哭声,静静的看着赵宣: “谢谢...” 赵宣这次正了许多,站起身来重重施礼: “之前多有得罪!” “你怎么会我的家乡话?听你口音乃中原人士吧?还有,你这词牌寓意直白,但又着实古怪..而且你的声音也太难听了些...” 一个个的打击到来,令赵宣额头汗。 “但这首词,我实在是喜!送给我可好?” 赵宣恢复了神情:“随意!” 便见湛宁儿回身拿了笔墨,竟然就在台阶上写了起来。 赵宣自问是写不出湛宁儿这字的。 片刻过后,湛宁儿吹干了墨,竟然将纸卷起,递到了赵宣面前。 “赐给你!” “...” “许久未曾如此开心了,这词我会记在心中时常回味,我这里除了这条猫,也没什么好赏赐你的,便将未来皇后的墨宝赏赐给你!” “真给我?” 湛宁儿撅着嘴巴:“不乐意?你应该不会想要我的猫吧?” 赵宣摇头,接过宣纸:“我更喜狗子。” 湛宁儿乐了:“我也喜!没看出来啊,你竟然也喜这些女子喜好的东西!” 赵宣默默点头:“是啊,我上次看到一个杀狗的,看那狗子好可怜,就想买下来,结果那厮说要四个铜板,可惜我只有两个,就只买了半只...” 砰! 湛宁儿猛的把笔甩了出来:“混蛋!滚!你个无之徒!” 闹了一会儿,赵宣回归正题: “你不是说回家?怎么又要当未来皇后?” 湛宁儿笑着摇头: “回家是回家,但我被关于此许久,却是要让那人付出代价!” 赵宣默默点头。 “那你和那个...圣上...” 一说起这个,湛宁儿正: “狗胆!怎能妄议圣上!?” 赵宣闭嘴了。 他还想问问自己有没有机会。 果然是狗胆。 赶走了赵宣,湛宁儿愣愣出神良久,才朱轻启,音调竟然像极了赵宣刚才所唱: “长夜空虚使我怀旧事, 明月朗相对念母亲...” 不管是韵律还是情,竟然比赵宣强了太多! “能做出如此词牌之人,不会是这小混蛋吧?” 湛宁儿摸了摸手中的猫:“你说咱们是不是能回家了?”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