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太医垂头恭敬道: “回皇上和娘娘,云贵嫔受到惊讶导致胎气不稳,臣已经给云贵嫔开了安胎药,之后还需静养几。” 有人出声问:“宋太医是说,云贵嫔没什么大碍?” 邰谙窈抬眼看去,问话的是赵修容,她正坐在位置上,没有往的漫不经心,好像眉眼有些担忧,她是云贵嫔的主位娘娘,有看顾云贵嫔的责任,由她来过问云贵嫔的情况再是合适不过。 只是问的这话,颇有点耐人寻味。 宋太医不敢应承这话,否则一旦云贵嫔后面出了什么事,岂不就是他的责任。 宋太医道:“云贵嫔到底是动了胎气,还是静养一段时间最为妥当。” 这下子,连邰谙窈都听得出云贵嫔其实问题不大了。 否则按照太医院将话往重了说的习,岂会只说云贵嫔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即可? 细论起来,今这事,云贵嫔才是罪魁祸首。 但她这一倒,谁都没办法怪罪她。 只不过…… 邰谙窈隐晦地瞥了眼时瑾初,不怪罪是一回事,但心底会不会有别的想法就另当别论了。 果不其然,时瑾初掀起眼,没什么情绪道: “照顾好云贵嫔。” 撂下这声吩咐,时瑾初直接起身,也没有要去内殿看望一眼云贵嫔,径直下了台阶离开。 炭盆依旧噼里啪啦地烧着炭火,但邰谙窈坐得这么近,都觉得有点冷意袭来。 秋鸣将鹤氅重新替她披上,低声: “主子小心身体。” 颉芳苑内没人想要说话,敬妃是最先开口的人,她中有小公主要照顾,惯来不会在外停留时间太久。 敬妃一走,邰谙窈也顺势出了颉芳苑。 周嫔和姚美人都一起退了出来,周嫔拢紧了鹤氅,她闷声,话音不明: “这中越来越冷了。” 冷的是天气,怎么会是中? 但邰谙窈和姚美人都心知肚明,许久,姚美人轻声道:“她们也是咎由自取。” 周嫔沉默了片刻,她才说: “我知道。” 但还是觉得亡齿寒。 谁能保证自己一直不犯错呢,今是颖宝林她们,来这一幕会不会发生在她们身上? 周嫔没有答案,但不妨碍她情绪低落下来。 颉芳苑内,很快恢复了平静,云贵嫔望着内殿的二重帘,她久久没有等来自己想要见到的人,终究是没忍住红了眼。 她偏过头,扯着,甚至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连现在,他都不愿进来看我一眼。” 她到底何处惹恼了他? 当初冯妃害了良妃腹中皇嗣,皇上都不曾对冯妃这般绝情。 雅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也觉得心惊胆战。 从主子有孕起,皇上就从未踏入过颉芳苑,今是第一次,但主子依旧没见到皇上。 雅杏直觉,让皇上对主子态度骤然冷淡下来的原因,追究本,其实还是围场一事,甚至和所谓的仪嫔和周嫔都没有关系。 ——主子不该和大公子同谋的。 但雅杏不敢这么和主子说。 事已至此,后悔已经没有用,当务之急是如何挽回皇上。 雅杏端来药碗,她下忧虑,低声道:“待主子养好身体,得亲自去见皇上了。” 云贵嫔一顿,她听懂了雅杏的言下之意。 皇上不来见她,但她不能任由事情继续这般发展下去,她必须主动去求见皇上。 什么脸面、清高,在这个时候都是无关紧要的。 她必须挽回皇上。 云贵嫔闭了闭眼,她惯来直的脊背都弯了些许,她没出声,只是悄无声息地落了两行清泪,滚入青丝间,消失不见。 但还没完。 雅杏跪坐在地上,她一字一句地警醒主子: “小林子不能再留了。” 数次事端都是由小林子而起,主子又为了所谓的脸面被裹挟着往前走。 今一事如此,当初和仪嫔会发生龃龉也同样如此。 小林子是否忠心,雅杏也说不清楚,但他是个奴才,他不该忘记自己的本分。 云贵嫔一僵,许久,她侧过身,背对着雅杏,声音中着情绪,她艰难出声: “……给你去办。” ******** 坤宁中,今不是初一十五,圣驾也没来中,皇后去看望了一番二皇子,就回到了内殿。 她坐在梳妆台前,问替她拆卸着首饰。 问时不时瞥她一眼,言又止。 皇后看得眼疼,她从铜镜中扫过问,拆下了护甲,平静问:“想说什么?” 问再没有憋住,她扫了眼四周,才低声: “仪嫔不是派人去过中省殿么?刘公公为什么不将这件事说出来?” 皇后手上动作一顿,她从铜镜中看向问,反问: “说什么?” “难道要刘公公说,是仪嫔指使他听顺颖宝林的吩咐,挪用了蒋御女的份例?” 问一噎,她迟疑地问:“不对么?” 颖宝林早被贬位,后来又不曾复宠,中省殿会顾忌云贵嫔,但本不需要理会颖宝林。 偏偏中省殿就是按照颖宝林的吩咐做了。 这中没什么事能瞒过坤宁,而在刘公公做下这个决定前,闻乐苑的秋鸣去过一趟中省殿,问不是傻子,当然能从中猜到原因。 皇后隐约笑了一声,让问百思不得其解。 片刻,皇后才说:“你忘记了刘顺子到颉芳苑时是什么情景了?” 问一愣,很快,她也想起了什么,皱起了眉头。 刘公公被带到颉芳苑时,仪嫔被叫到圣上跟前,和娘娘一左一右地坐到了皇上两边。 皇后的声音不紧不慢,听不出一点不: “那种情况,你觉得刘顺子会把仪嫔牵扯进来么?” 仪嫔既然敢做,就不会留下证据。 到时候,刘顺子不仅不能证明仪嫔和这件事有关,即使证明了,依着皇上如今对仪嫔的看重,也未必叫仪嫔有损失,反而会再得罪一位宠妃,对于刘顺子来说,本得不偿失。 他能掌管中省殿这么久,自然也不是蠢货。 当时皇上态度明显,对中省殿行事不,刘顺子不可能会平安无事。 瞒下这件事,仪嫔承他的情,不论他后来被贬到何处,仪嫔一句话也能叫他好受些。 问听完,她没再问刘顺子为什么不供出仪嫔一话,而是依旧低声不忿: “这也太便宜她了。” 皇后不置可否:“这也是她的能耐。” 问找不到什么话反驳娘娘,只好郁闷地咽声。 其实她也不是针对仪嫔,她对后妃嫔没一个喜的,尤其是想起颉芳苑的情景,她就很难不生出不。 仪嫔凭什么和她家娘娘相对而坐? 皇后不在乎这件事和仪嫔有没有关系,中省殿的掌事不需要她心,皇上自有安排,但中一下子有两位妃嫔被打入冷,要她忙的事情也不少。 皇后疲乏地捏了捏眉心: “摆膳吧。” 午后,她要忙的事情多着呢,哪有心思管一个目前还算安分的仪嫔。 闻乐苑中,邰谙窈回来时,午膳早被拎回来了。 踏入内殿,没了外人后,秋鸣才敢松了一口气,她心有余悸道: “今吓死奴婢了。” 从皇后娘娘派人去传刘公公时,秋鸣就在心底一直想着,如果刘公公提到她,她要怎么辩解,才能将自己和主子从这件事拉出来。 但幸好,刘公公本没有提到她。 绥锦让小松子摆好了午膳,打断秋鸣的话: “先让主子用膳吧,其余人待会再说也不迟。” 秋鸣没有异议,来去一趟,她也饿了,伺候主子用膳不需要她,秋鸣退了出去。 邰谙窈心不在焉地吃了午膳。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