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衡很宽容:“没事,别想太多,快歇息吧。” 我偃旗息鼓:“好……你睡地上会不会凉?” “不会。”谢玉衡笑道,“已经开了,怎么还会凉?” 话是这么说,但我还是没法心安理得闭眼。尤其前面晕了很久,下午换药时又半梦半醒了些时候,眼下可谓一点倦意都无。 可谢玉衡应该很累,光我知道的忙碌都有许多。我不愿打扰他,只能默默在心里数:“一只谢玉衡,两只谢玉衡,三只谢玉衡。” 睡不着。 “一碗菜粥,两碗菜粥,三碗菜粥。” 不行不行,怎么饿了。 “一个坏蛋,两个坏蛋,三个坏蛋……等我好了,干掉他们,给谢玉衡报仇!” 得了,这下终于酝酿出疲惫。我高高兴兴地闭上眼睛,在脑海中提起武器——就是谢玉衡给我说的“树枝”——对着一群看不清面孔的小人,开始气势汹汹地挥舞。 舞到入睡,又在梦里清醒。 对,我知道那是梦。和谢玉衡给我讲过的一样,我先在一座山上,又顺着小道来到一片建筑中。那里有很多人,一部分惊慌,一部分凶恶。其实也都看不清脸,只是我自发知道他们是怎样神。 我一律当做没见到,仍在埋头往前走。这么冲冲冲,终于到了目的地:一个房子前面。 我毫不犹豫地将屋门推开,然后看到一把弓。 一把金光灿灿,像是太一样明亮夺目的弓。 我站在原地,静静望着它,心想哪怕后裔之弓也不过如此绚烂贵重。又想,难怪谢玉衡与我说,那把传说中能霍江湖的弓名为“坠”。有这么一副外表,其他人将它看做神话故事里的圣物,那是一点儿都不值得奇怪的。 定定神,我开始往里走。每多一步,弓上的光辉就要暗淡一分。等我走到它身边,它已经彻底变成一把寻常的武器。只是上头仍然浮动一层金光辉。我抬手去碰,觉得暖意融融。 就像…… 就像下午坐在光里的谢玉衡。 来不及再叹一次谢玉衡的好容貌,我又开始尴尬。就算是做梦,这种对旁人“思夜想”的事儿也很古怪吧?如果我们俩当中有一个女子,岂不是明明白白在害相思。 我苦恼起来,梦却不想让我好过。在我心神不宁的时候,那个让我思绪繁的人竟然出现了。 一身玉衣袍的谢玉衡从门口踏入,身侧还跟着一个和外头那些身影一样模糊的存在。后者说:“果真在这里!”谢玉衡则说:“你来这儿难道是为了找这把弓?” 怎么还演上了。 我眼皮狂跳,努力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好歹是我的梦,总要稍微听点指挥吧? 我不停给潜意识施加力,最后得偿所愿。谢玉衡与他身边的影子忽略了我的存在,径自走到那把弓旁边。 还是由后者出手,一把把弓拿了起来。谢玉衡警惕地往外看了一眼,再催促:“快走。” 陌生人影:“好,走!” 我却知道:“唉,你们走不了了。” 可惜就算是我的梦,他俩也听不到我的剧透。只能再度经历谢玉衡告诉我的碰上太平门护法,被追杀,找到一个山,再在山里碰到我。 第4章 点菜 做了一晚折腾的梦,第二天我神很差,整个人都恹恹。 谢玉衡见了,再来摸摸我额头。 “没事,”我练地抬起脑袋靠近他,“就是没睡好……唔。” 说着说着,我当着谢玉衡的面打了个呵欠。 谢玉衡放下手,似乎安稳一点,但还是关怀:“不舒服吗?还是身上疼?” “你别担心啦,”我说,“就是做了个七八糟的梦。开始你从那个太,哦对,太平门拿了弓,然后咱们俩一起被坏蛋追杀。翻山又跃岭的,走半道还碰到黑店了。” 讲前半段的时候,谢玉衡原本松开的眉尖再度拢了起来。到了后面,他又明显哭笑不得,“这么丰富?” 看他有兴趣,我来劲了,更仔细地讲:“对!咱们到了一个客栈投宿,那客栈里的人说他们酿了村酒,寻常人喝不了三碗就要倒下。你不服气,一定要喝。结果喝了五碗六碗,那群人脸都变了。呃,虽然我梦里他们都没有脸。 “我就在旁边看着你喝,看了半天突然发现你在给我使眼。我明白了,也喝了一口酒,然后和你一起趴在桌子上装晕。结果呢,那店主立刻上来摸咱们的财物!” 谢玉衡:“而后呢?” 我说:“然后,我抄起凳子腿,把他们打得落花水。做了这么一等好事儿,咱俩都开心极了。只是没开心多久,第二天进了旁边的山,结果在里头碰到老虎。 “咱俩一起杀了老虎,马上成了附近村子的大虎英雄!” 谢玉衡叹为观止:“你做个梦,怎么比咱们真逃命那会儿还要累?” 我:“嘿嘿。”笑了笑,开始好奇,“那咱们路上到底遇到过什么?你给我讲讲。” 谢玉衡:“现在?” 我:“现在——”两个字刚出来,听到自己肚子里的“咕咕”声。 这该算不雅,我不好意思地挪开视线。谢玉衡倒是高兴,说我知道饿,表明身体正在恢复。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