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在北天境彻底站稳脚跟,他必须和行尸走般的弦月神女维持恩表象,名份上只能委屈微彤——她毕竟给北天少君做过妾,自己若是公然纳她,恐怕引发铺天盖地的非议。 迟疑片刻,他道:“前与我们夫妇,如今是好朋友,时常往来。” 云昭:“哦。” 真实历史中,弦月神女先是被夺舍,然后又被蛊虫吃掉了脑子,差不多就是个活尸。 清平君利用弦月,就像晏南天利用活尸温暖暖。 祖祖辈辈一脉相承。 清平君视线落向云昭,眸中不浮起一丝惊。 天下第一美人,果然非同一般。 与她相较,无论弦月还是微彤,都被比成了萤虫之光。 他见她迟迟不说话,却愿意这么与他单独待着,心下难免有些打鼓。 他试探道:“不知玄女叫我来……” “哦。”云昭望了眼天,道,“天快黑了,等。” 清平君心头一震:“……” 难以置信,却又想不出第二种可能。 眼前这佳人,貌若天仙,神态动人,即便看上去很不解风情,那也别有韵味。 照入冰殿中的光线渐渐染上霞。 黄昏将至。 冰晶映万道殷红的光,整座冰山神殿仿佛被点燃。 云昭懒懒抬眸,望向清平君。 那一眼的灿烂绚丽,令他眩晕失神。 云昭认真道:“与你不能相见,只能这样说话。” 清平君桃花眸震颤。 她这是……什么意思? 她并不需要他说话,继续道:“时间紧,也没别的办法。我可以出事,你不可以。” 清平君嘴轻颤:“玄女……” 云昭恍若未闻,只继续用那种很认真的眼神看着他,对他说话:“我死了,你就带着我的遗愿走下去,把我那份事业也一并干了。” 清平君:“???” 她的表情太认真、太冷静,说出的话却又如此古怪。 云昭叹了口气:“其他也没什么要待的,反正你这个人,办事总会负责到底。” 她的家人他定会好好看顾,用不着她心。 清平君蹙起清秀的眉,倾身上前,关心地问道:“玄女,你是不是有什么难事?有事只管与我说,我若能帮得上,定会尽力。” 云昭最后看了一眼天。 她微笑着回眸,起身,冲他点点头:“你过来。” 清平君深一口气,极力让自己神平静,站起身,走到她身旁。 云昭突然动手。 早已攀升到极致的灵力疯狂运转,蓄势一击,石破天惊! “铮——” 那柄与东方敛反复对砍不落下风的冰雪之剑,正正进了清平君的心脏。 他别说抵抗了,受了致命重创都没能反应过来。 他这修为,是真的不行。 鲜血顺着嘴角涌出,他的眼睛里一点一点爬惊诧:“你……” 痛苦来得慢了好几拍。 他缓缓蹙眉,瞳仁猛震,低头,不解地望着那柄透心而过的冰雪神剑。 “为……为什么……” 云昭剑,无情地抬起手,摁住他的头。 窗外,夕正在沉落,逸散出落幕之前最灿烂的霞光。 东方敛应到血气,出剑,掠入殿中。 云昭回头朝他笑了笑。 他幽黑的瞳眸里映出她的笑靥。 不等刑天剑至,她聚起全部灵力,悍然自绝! 心脉寸断,耳畔响彻着弦裂般的尖锐嘤鸣。 死亡,原来是这样的觉。 意识与夕一道陷落,沉入永恒寂静的暗夜。 * 东方敛瞳仁缩紧,震愕难言。 她……一剑捅死了清平君,然后殉情! “不是,这也不至于?” 他定在原地,剑尖在美的冰砖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火星。 她有这么喜清平,大不了强取豪夺,有必要为殉情?! 这世间痴男怨女,当真是正常人的脑子无法理解。 东方敛真心不解,但大为震撼。 “不是,等等,我家女鬼!” 他瞬移上前,伸手想拽她衣襟。身躯猛然摇晃,好像地震,又好像整个世界都在颤。 夜幕降临。 夜玄女意识归来,只觉心脉断弦般剧痛。 耳畔有破碎之声——水镜,正在破碎。 只一霎,他的心脏便沉下了万丈冰川。 她竟自绝! 他手指一紧,察觉手上捏着清平君尸体的头。 很显然,这便是她留给他的“遗书”。 他心脏冰寒,怒火暴涌,牙几乎咬碎。五指一震,拿取了清平君临死前一幕。 她笑注视着自己。 她说—— “与你不能相见,只能这样说话。” 她说—— “我可以出事,你不可以。” 她说—— “你就带着我的遗愿走下去。” 她还说—— “你这个人,办事总是负责到底。” “……” 她杀了清平君,盈盈望着自己,笑靥从未有过地甜。 “哗啦啦!” 她与水镜,一同破碎。 冰火崖出现在眼前。 鬼神抬手,穿过她正在坠落的身躯。 她紧闭着双眼,仿佛永远不会再醒来。 “可以啊媳妇。”他轻轻笑起来,“我等你回。” 冰冷坚硬的指尖轻轻抚过她的脸颊。 “等你回来,不死你!” * 三千年前,真实历史。 东方敛归剑入鞘,瞥了眼白玄女的尸身。 斩杀这名劲敌的瞬间,虽然伤重虚弱,心下却十分畅快。 只是。 在长剑铮一声叩到底时,忽有一霎恍惚。 他抬手摁住额侧。 怪异的觉又来了,心脏跳得没着没落,仿佛错过了很重要的东西。 他回眸,再次望向白玄女尸身。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