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6年,东北的局势千变万化,四月份,国民 军队悍然撕毁停战协定,乘着苏联红军回国之际,调遣重兵向东北民主联军发起了进攻。 蒋介石为占领东北可谓下足了血本,就在这一年的四月,他已将包括国民 军五大主力之二(新一军和新六军〉的6个军运到了东北,总兵力超过31万人。 指挥国军作战的是著名将领杜聿明,他很快就将目光投向了东北的关键所在——四平。 打开地图一看便知,在东北广裘的土地上,沈 、长 、哈尔滨这三大城市是摆在从西南到东北的一 几乎笔直的斜线上,而四平正好处在沈 和长 之间,又在南北与东西的铁路 会点,国民 军队要想从南向北发展,必须经过四平! 1946年4月中旬,国军主力新一军和七十一军兵锋直指四平,而东北民主联军毫不示弱,由黄克诚的三师、梁兴初的一师、程世才的三纵、杨国夫的七师以及万毅的一纵等8万大军组成的防守大军严阵以待。 在这个充 泥泞的季节,双方十多万人马,犹如两列对开的火车,在四平怦然相撞,爆发出轰天裂地般的巨响…… …… “哐哐哐! “![](//www.wedalian.com/ig/ri.png) ——” 1946年5月18 拂晓,一排排大口径火炮发出雷鸣般的巨响,炮弹拖着尖锐的啸声,挟着飓风划过昏暗的天空,在远处的塔子山阵地连续爆炸。 暗淡的天空中突然被无数条弹道拉出一片片密集的火网,遥遥望去,塔子山阵地完全笼罩在爆炸后的云山火海里。 “团长团长……我是赵勇!” “赵勇,什么情况?!” “狗 的又上来了,团长,这次己是狗 的第六次冲锋!” “有多少人?”郭胜利大声喝问。 “大约一个团!” “把敌人放近了再打,给我节省弹药,必要时发动反冲锋!” “明白!” “娘的,要是阵地丢了,提头来见!” “是!人在阵地在,誓与阵地共存亡!” “咝咝……”电话线突然断了,听筒里传来一阵盲音。 国军的炮击已经第十次将电话线炸断,这一次来的尤其的忙人,很显然,新一轮冲击将会更加猛烈。 “通信员——查线!” 郭胜利重重地将听筒掼在电话机上,随之发出一声嘶哑的吼声。 此时此刻,已经进行了将近一个月的四平保卫战,已然到了最后关头…… 从4月18 起,敌新一军就在郑 国的指挥下,在飞机、坦克的配合下兵分三路向四平外围发起进攻,从那时起,郭胜利的十九团就充当了救火队长,从四平外围到三道林子,再到塔子山,终 作战,连续转移,不但疲劳至极,而且从 军仓库里搞到的那点弹药已经所剩无几了,到了今天(5月18 ),331高地,火石岭先后失守,战局已然极度恶化。 5月14 ,杜聿明增兵至10个师再度向四平发难,廖耀湘的新六军和陈明仁的七十一军汇同孙立人的新一军同时开打,敌人同时从三个方向上向四平猛攻,在郭胜利最初防守的三道林子,敌新一军在集团冲锋的同时,用飞机、重炮向我军狂轰滥炸,阵地高不过20米,宽不到100米,可是平均每分钟都要承受100多发重炮炮弹和几十枚重磅炸弹的轰击,整个阵地完全变成了一片血山和火海。 战局发展的关键在于新六军,他们利用美械装备的优势,以小部队与三纵在阵地上厮杀胶着,却利用600辆汽车装载大部队强行通过泥泞的道路,途中遇道路翻浆,他们就铺上钢板强行通过。等我军发觉时,用炮火追击已来不及了。 就这样,新六军主力很快就冲破了三纵的多重防线,进入四平右侧,先占西丰、平岗车站,再占哈福车站,会同新一军猛攻四平的制高点塔子山。 郭胜利的十九团是17 增援到塔子山的,战至今 (18 ),部队已经伤亡过半。 塔子山不能失守。一旦失守,四平城就完全暴 在敌人的炮火之下,更重要的是,民主联军的退路就有可能被敌人切断。 “嗡嗡嗡——” 沉闷的飞行声传入郭胜利的耳朵,让他脸 一变——敌机来了! 空中迅速出现十来个黑点,伴随着瘆人的吼叫,敌机开始拉低俯冲,狗 的是如此猖狂,居然敢拉低到擦着树梢的高度俯冲扫 。 哒哒哒——哒哒哒—— 机载机![](//www.wedalian.com/ig/qiang.png) 出耀眼的火舌。 噼噼啪啪的子弹打出两条灰 的弹幕不断的沿着飞行路线延伸,一排排正在 击的战士慌忙躲避,但是晚了,延伸而去的弹幕在十几个战士身上蓬出一团团血雾,纷飞的血 合着木板和沙袋的碎屑四散飞扬。 “狗 的!我草你姥姥!” 眼见部下被机 打得稀烂,赵勇恨得双眼通红,他大吼一声,背靠战壕抬起手里的机 照着飞速掠过的敌机就是一梭子,子弹呼啸而过却无一中的。 “轰!轰轰!” 一连串航弹忽忽悠悠落下,瞬时间,阵地就笼罩在一片浓烟血海之中,赵勇和一大群战士被炸烟 没,天空中随之下起一阵血雨,无数残肢碎 被气浪抛向半空又四散落下。 郭胜利死死的趴在隐蔽部里,巨大的爆炸声让他的耳朵里嗡嗡作响,自瞭望口溅入的泥土砸到身上传来钻心的疼痛,他听到了有人在凄厉的喊叫,有人在愤怒的大骂,可是很快,声音就消失在爆炸的声浪里。 ——兔崽子! 郭胜利在心里怒骂了一声,爆炸声稍缓,他便直起身子向瞭望口外察看—— 前面的无名高地上已是一片 藉…… 赵勇他们之前修好的工事在如此剧烈的爆炸中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整个阵地就像被犁过一样,士石翻卷,碎 、 木、沙袋四散于地,到处都是血 模糊的尸体和大大小小的弹坑,渗出的鲜血把焦土都染成了暗红。 突然间,有什么东西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在望远镜里看见,敌人己经冲上无名高地,最后十几名战士从炸塌的工事中冲出来,和刚冲上来的敌军展开了 搏战,很快就伤亡殆尽。 浮云蔽 ,北风凛冽…… 郭胜利 到 口一阵锐痛,他扯开军装, 出前 ,任北风呼呼灌入。 一连串泪水从他的脸上无声滑落,他举着望远镜,任泪水纵横。 二连长林泉跌跌撞撞地跑进隐蔽部,他的帽子跑丢了,左腮被划了一个长长的血口子,脸白得像张白纸,眼睛里除了惊慌失措外再无其他。他望了望郭胜利,哭也似的喊出了一句: “团……团长,一营,全完啦!” “废话,我都看到了!” 林泉抖抖索索的从兜里摸出一封带血的纸笺,沙哑着嗓子道:“团长,师部通信员送来的,说是东总的电报。” “人呢?” “刚走到我那儿,就牺牲了。” 郭胜利接过电报,打开,上面有一行被血浸得模糊的字迹: ——命令塔子山守军,最少再坚持一天,不惜一切牺牲!东总。 “团长,咱们伤亡过半,弹药将尽,怎么可能再顶一天?” “不可能也要顶!” 郭胜利高声怒喝起来,嘴角因愤怒而扭曲,“你是个干部,怎么能自 阵角!……赶快回去,没了弹药抢敌人的……丢了阵地我毙了你!” 林连长仿佛陡然清醒,眼睛一亮,脸上现出畏惧和惊慌的神 ,回答了一个“是”字立即撒腿往回跑,脚下蹚起大片的烟尘。 “团长!敌人上来了!冲我们的阵地来了!” 远处的瞭望哨忽然发出预警。 郭胜利急忙转身,顺着瞭望哨手指的方向望去—— 339高地的正面和侧翼,无数晃动的钢盔正在晨光下闪动, 视野都是端着冲锋 的国民 士兵。 这是新一军的一个整团,正在发起集团冲锋,这些 着南方口音的“南蛮子”犹如一片黄 的波浪般涌向高地,郭胜利的瞳孔之中已经能看到他们那狰狞的面容。 新一军的进攻,的确不同于一般,眼前的敌军以营为单位,冲击波一波接着一波。 一个冲锋队上来了,全端着冲锋 ,前面的军官好像是喝了符水的红 会头子一样,远远地冲在队伍的最前面,往后就是轻机 ,再往后是重机 ,四个人抬着重机 边走边打,就这么一股脑的涌了上来。 “哐!”的一声,一发炮弹就在不远处爆炸,整个掩蔽部为之一震,泥土哗哗地从顶层横木间落下。 “呸!”郭胜利摇了摇脑袋,泥土簌簌而下,他吐出飞溅进嘴里的泥土,灰头土脸的钻出隐蔽部。 不远处的机 阵地现在已经成了摆设,二 马克沁重机 现在已经成为破碎的零件,半掩埋在蓬松的泥土里,唯一能够使用的只剩下了两 捷克式轻机 ,可弹药已经不多了。 郭胜利推开机 手,抢过一 轻机 ,一串子弹呼地从头顶掠过,把他的军帽掀飞, 出光秃秃的葫芦瓢…… 郭胜利的心却快乐地 搐成一团,他打开保险,推弹上膛,透过轻机 的准星圈将冲在最前面的军官套入其中。 他是山东人,1931年参加革命,虽然文化程度不高,却是不折不扣的悍将。眼下,虽然伤亡惨重,众寡悬殊,却 起了他无限的斗志。 他钢牙紧咬,双目 火,眼见敌军已近,猛地喊出一个“打!”字。 “哒哒哒——” 随着轻机![](//www.wedalian.com/ig/qiang.png) 快的短点 声,一串青烟贴着地表的枯树枝“刺溜溜”地飞去,正端着冲锋 往上冲的敌军军官,徒 腹部像是被人用烧红的钢筋猛地穿透了几回。 他“呀”的一声大叫,十分响亮,向后一个趔趄,仰天便倒……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