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珩跑到近前, 他浑身都在发颤, 他看着地上躺着的女子, 她浑身脏污, 有泥土有鲜血, 脸惨白得丝毫没有血,她就那么安静地躺着, 不知是死是活。 他双腿有些发软,撑着身板缓缓地蹲下去, 想伸手去探她的鼻息。 他的手在止不住地打颤, 心跳飞快, 那颗心脏仿佛一度要从腔中跳出来,而他到底没敢真的伸手去探她的鼻息, 他颤抖着手,跪下去将她打横抱起来。 她落进他的怀里, 他听到了她的心跳声。 陆珩蓦然间血红了眼眶, 不由地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些。 不是幻觉吧? 不是幻觉。 白令令看见榕溪别院大火,赶回来的时候榕溪别院已经成一团,跑的跑,逃的逃, 他一路过关斩将杀到凤青梧住的地方, 白熙熙和罗文聪还在手。 两人都身负有伤,白熙熙在修为上弱罗文聪一层,受伤更重,但她已然出乎罗文聪的意料, 本以为能很快解决白熙熙,没想到白熙熙竟然硬生生地了他许久。 她着他,拖延时间,竟真的拖到了白令令赶回来。 白令令取箭,准的箭法令人瞠目结舌,直接将罗文聪的双脚钉在了地上,使他半分动弹不得,白熙熙趁机卸了罗文聪的两条胳膊。 她身上的刀伤有些严重,却本顾不上管,朝白令令道:“快去找殿下。” 白令令也不敢耽搁,转头就走。 白熙熙将罗文聪捆起来丢进屋里,反手将门关上,自己坐到木椅上,她已经没多少力气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还在渗血,她将止血的药粉洒在伤口上,疼得她龇牙咧嘴。 罗文聪也痛得大汗淋漓,他扯了扯嘴,笑道:“这里早就被我的人包围了,没人救得了凤青梧,她肯定已经死了。” 白熙熙抬眼,她浑身浴血,十分狈,闻言也笑了。 “你连殿下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就断定她要死,不觉得太武断了吗?”白熙熙冷冷道,“殿下若那么容易死,还轮得到你出手?” 罗文聪眉头皱起。 这夜得很,白令令赶到爆炸现场的时候,刚好看见将凤青梧抱起来的陆珩,他上前将凤青梧抢回来,黄藤却直接拦在他的面前。 火光映照在他们的脸上,陆珩看见白令令,原本失而复得的动容顺便变得寒如霜,他一言不发,抱着凤青梧就朝外走。 “陆珩,你放下她。”白令令厉声道。 陆珩脚步一顿:“人我带走了,你若不想场面越发失控,尽管什么都不顾地就来抢人,”他语气顿了顿,又补充:“你抢也无用,你不是我的对手。” 白令令气得想吐血,但想到白熙熙还身负重伤,暂且没时间去跟陆珩抢人,他问道:“你要带她去哪里?” 陆珩本不再理会,抱着凤青梧,足尖一踮,就消失在火光映照的天地里。 白令令:“……” 他忍不住骂了声娘。 凤青梧睡得糊糊的,她隐约间听到耳边有脚步身,很轻,紧接着又有倒茶的声音响起,她想睁开眼睛,可是眼皮好似有千斤重,她无论如何都睁不开。 挣扎间,她的上被覆上一层温软,然后有水从那温软处度了过来。 她干涩的喉咙觉舒服了些,不由地想要索取更多的水,娇的双轻轻含住那片温软,却并没有更多的水度过来,她不地哼了声。 陆珩脊背僵硬,撑在她身侧的双臂也僵硬了。 然而,这僵硬不过片刻,他便立刻反客为主,攻城略池,深深地将她吻住。 这是他喜的女孩儿,是他渴望的女孩儿,他想了她十八年,疼了她十八年,他以为他再也看不见她,以为再也无法将她拥入怀里,却没想到她还能这般安稳地躺在她的怀里。 这吻,越发猛烈起来。 凤青梧从缺氧中醒来,她睁开眼睛,瞳孔陡缩,距离太近,她本看不清楚对方是谁,伸手猛地一拳一拳地朝身上的人砸去,陆珩握住她的手腕,吻却没有停止。 凤青梧又恼又恨,眼里溢出泪来,张嘴一口咬在陆珩的上,陆珩吃痛,两人都尝到鲜血的味道,这铁锈般的味道让他更是失了神志,他一手擒住凤青梧的两只纤细的手腕,一手往下去解她身上的衣带。 他的吻滑落到她的耳畔,凤青梧惊慌失措,泪面。 “放过我,求你了。”她哀求道。 泪水滑过侧脸,落进他的嘴里,他尝到咸涩的味道,浑身像是突然间被人打了一闷,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他放开她的手,微微抬起头,凝着她的脸。 “别哭。”他轻轻地去拭她的泪。 凤青梧抬眼,望向他的面容,这一望,她就不能动了。 “十……十三?”她不可置信,以为自己在做梦,不,她肯定是在做梦,陆珩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陆珩怎么可能吻她,陆珩怎么可能…… “我在做梦?是了,我在做梦,”她缓缓闭了闭眼睛,“又是梦。” 她连着说了好几次她在做梦,一副完全不敢相信事实的样子。 “经常梦见我?”陆珩理智已经回笼,他凝着身下的女孩儿,忍不住又吻了吻她的额头。 凤青梧脑袋都是懵的,她纠结在现实与梦境里,本没听到陆珩说什么,陆珩见她不回答,他又威胁似的去吻她的嘴角,“嗯?是不是?” “还,还好。”这种旎她也只能在梦里想想。 “那你摸摸我,看看这到底是不是梦。”陆珩伸手捉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放到他心脏的位置,她的手指能清晰地觉到他跳动的心脏,一下,又一下。 凤青梧猛地回手,她“啊”一声,一把将陆珩推开,滚到角落里。 她靠在角,拉着被子盖住自己,面的不可置信。 陆珩淡笑,他徐徐起身站好,端着茶盅喝了口茶,然后就站在边与凤青梧两两相望。 凤青梧惊呆了,漆黑的眼珠直愣愣地望着他,半晌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她似乎被吓着了,又似乎是因为别的什么,就那么看着陆珩,看了小半个时辰。 什么情况? 凤青梧的脑袋一直在打结,她怎么在这里?她不是被人追杀吗? “这什么地方?”在小半个时辰后,她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紧接着,她又问:“我怎么在这里?” “这里是汇城客栈,我救你出来的,白熙熙还活着,你不用担心。”陆珩道。 “那你……” 她有点结巴:“你为何会,会出现在榕溪别院?” “算到你有危险,看在你曾为我解围的份儿上,前去救你,幸而去得及时,”陆珩想到当时场景,尚且还有些后怕,“没想到,你竟送给了我一个惊喜。” “到底是惊喜,还是惊吓?”凤青梧张嘴反问。 陆珩眸一深:“你说呢?” “我……”他吻她的劲道实在大,她的嘴都已经有些发肿,微微有点疼,她摸了摸嘴,看他的眼神就变得怯怯的,甚至还不由地缩了缩脖子。 她想问他为何那般对她,可是这话到了嘴边又被她咽回去。 “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陆珩见她始终不提,有些气闷。 当然有,但是她要如何问?她应该怎么开口?光是想想,她就觉得自己的脑袋成了一团浆糊,他们的身份隔着万水千山,问一句,又能顶什么用? 凤青梧摇头,眼巴巴地望着他。 陆珩耐心耗尽,朝她勾了勾手:“你过来。” 她所在角,防备地看着他,好像他是什么生猛的怪物,这姿态令陆珩不喜,凤青梧是个听话的,陆珩让过去,她果然没有拒绝,慢慢挪到沿。 陆珩问:“可饿了?” 凤青梧点头,便见他转身去吩咐客栈的小二送些吃的上来,陆珩让她下吃饭,凤青梧就乖乖下穿鞋,然而,这一开被子,却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过了。 她一惊,下意识地问:“谁帮我换的衣服?” 陆珩坐在桌边,提起茶壶倒茶:“我帮你换的,你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我已经扔了。” “你你你……”凤青梧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又结巴了起来,他帮她换的衣服,那他岂不是已经把她看光了??? 一想到这个,她的脸立刻就红了起来,不自在地看着陆珩,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一个男人,怎么,怎么,真是你帮我换的衣服?” 陆珩煞有介事地点头:“深更半夜的,又找不到其他人,自然只能我自己动手了。” 凤青梧闹了个大红脸,一想到陆珩已经将她看光了,她整个人就越发不自在起来,她顶着一脸的难为情穿了老半天的鞋,然后才慢地挪到桌边坐下。 陆珩将茶盅递给她。 凤青梧看见茶盅,又想到陆珩给她喂水的事情,这下耳都烧了起来,端起茶盅喝了口茶,强迫自己冷静,冷静,冷静,被看光了就看光了,不过是一坨,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在内心默默地安自己,转移注意力道:“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罗文聪被关进了大牢,他手里的兵已经被控制了大半,还有小部分参与这次事件的人逃往了各处,白令令正在追查,你不心。” “罗文聪在这里多年,他手里的人许多都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哪里那么容易听话,”凤青梧道,“不行,我得去看看。” 陆珩将茶盅放桌上一放:“不听话的已经被杀了。” 凤青梧:“???” “白令令那小白脸心慈手软,下不去手,我让黄杞跟着他去,直接将罗文聪的几个心腹杀了,剩了三两个软柿子,那几个软柿子知道按照白令令的指令行事,你身上还有伤,外面的事情就不要管了,好生养伤吧。”陆珩道。 “哦。”凤青梧摸了摸脑袋,她觉到陆珩不高兴了。 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 店小二送了吃食上来,有一份糖醋鱼、一份糖醋排骨、一盅汤、两盘水晶饺子,都是凤青梧喜吃的,她着实饿了,知道外面已经被控制住了,就懒得管得太多,低头吃东西。 她吃了一块糖醋排骨,发现陆珩没怎么动,觉得奇怪。 “你不吃啊?”她问。 陆珩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好似要在她的身上盯出一个来,凤青梧被他看得不自在,又低下头去,听他问道:“你和白令令那个小白脸,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下属。”凤青梧解释。 “只是你的下属?” “我回到金陵后,母皇担心我的安危,就将白令令和白熙熙都指给了我,我这次来汇城办事,一路过来都是白令令和白熙熙护在我身侧,否则我早没命了,”凤青梧道,“对我而言,他们不仅是我的下属,还是我的朋友。” 陆珩的表情又了几分。 凤青梧道:“你生气了啊?” “你是女子,白令令是男子,他一个男子随时守在你身边算怎么回事?”陆珩不悦,“若传了出去,外人该如何看待,你想过没有?” “你误会了,随时守在我身边的是白熙熙,只有白熙熙出门办事的时候,白令令才守在我身边,况且,依照大梁的风俗,就算白令令夜守在我身边,也没人会说什么。” 大梁的女人,可以娶好几个男人。 陆珩的表情郁得能滴出水来:“你喜他?”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