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对不起,我爹死了……” 翌早上,徐千屿起,惊讶地看到窗边的浮草申崇长高了一大截,初生的两片叶已完全伸展开来,顶上又生出一片叶,且看起来恬然安静,没有发出任何噪音。 再看窗外可云负责的两盆申崇,不过是长高几寸,徐千屿便乐了:“看来它不喜被夸,就喜被我骂。” “什么?”系统从草叶上飞起来,大怒道,“狗的,这不要脸的东西,昨夜害我绞尽脑汁说了一夜的好话。从明晚开始,我一定好好骂它!” 它辛劳夸赞了一整晚,差点累断了气。不过亦有好处,如今它已能分成十只蚊蝇而不,勾连起来似一条小蛇,能开关窗、递东西、提水桶。 总算是有了一点力量。 明天也要努力修炼! 这之后,徐千屿本以为浮草申崇服帖了,谁知半夜又被一阵哀嚎声吵醒。 “有完没完?”徐千屿一旦睡不好,脾气便坏极,掀开被子便直冲过来,“你想我拔光你的叶子?” 浮草申崇痛苦道:“这你得管管,有人偷割我的子孙!” ”什么子孙?”徐千屿推开窗,见摆放在外面的浮草申崇,其中一盆少了半株,像是被人连挖走的,忙问道,“是谁?” “一个着白裙的女的。” “全宗门女修都穿白裙,能不能说清楚点。” 系统:“就是陆呦。她方才路过此处,盯着申崇看了半天,见四处无人,便用法术挖走了一颗。我们怎么办?” “叫她挖去吧。”徐千屿关上了窗,心想,正愁此草无法送给谢妄真,陆呦倒自己送上门来。 且说陆呦将半株浮草申崇栽进了自己的花盆内,心还砰砰直跳。 她在徐千屿的阁子外看到灵草,大吃一惊,怀疑是自己看花了眼。 这不是她前世种的灵草申屠吗?整片大陆上,只有她一人能在花盆里种出申屠,故而这等技能是她的“金手指”。如今亲见徐千屿也能种出一模一样的灵草,心中惊惶无比。 为何她也能种出来? 今世二人相碰,她几乎从未讨到好处,连锦鲤的金手指也被剥夺,让她不怀疑,难道徐千屿也有个系统? 她将申屠挖回来,悉心照料,如前世一般温柔地抚摸它,夸赞它。翌,申屠明显增高茁壮,叶片散发出光辉,似乎重焕生机。 陆呦到欣:果然是徐千屿不会种,金手指还是她的。 适逢谢妄真头痛,夜难安,她便摘下叶子,烹茶煮汤给他喝。 谢妄真见碗中隐有幽蓝灵气光点飞出,晃了晃碗:“这是从哪里来的?” 陆呦忙道:”是我种的灵草,可以稳固魂魄。近,快喝吧。” 谢妄真对陆呦虽仍抱有怀疑,但她给的东西,确实都对他有利。比起喜,陆呦对他的态度更像是讨好。这亦是他将陆呦收为弟子的原因:除了想找回魂魄外,他在她身边,能疼痛缓解,休养生息。 虽不知她目的,但有利为何不图? 谢妄真自觉看穿了陆呦,深信不疑,将茶喝下,果然安睡。 昨夜他又梦到了小姐,他在阁内教她用剑,她用的正是那把雪白而狭长的佩剑。 佩剑落到了他的手上,那她的人呢? 也梦到了讨厌的人:多年前与他斗的无真,背对他坐在海之岸,绣桃花的黑衣袍翩飞,少年转过头来,眼眸黑而沉,但掩不住其中一闪而过的轻狂笑意:“你就是我兄长的尾骨孵化出的一条蛆虫,也配喜桃花?” * 昭月殿内,徐千屿打坐修炼内功,于灵府中观察着自己的意识。 她发现自己的四只乌腿拉长了些。明亮的“壳”上,还多了几枚金的符文。 第一枚是漩涡形状,有些像她画的聚灵符。她轻触一下,登时有风吹衣摆,头顶漩涡出现,灵池内灵气开始聚集。 此后聚灵,不必画符,自成神通。 第二枚符文像一只竖立的眼睛。 徐千屿试着轻触,没什么反应。她忽而想到什么,将手中木剑飞扎出去,钉住爬过柱上的一只蜈蚣。一瞬间,视野内出现了一道玫红的纹,复又消失。 原来这是杀气,可看出剑上杀气。 第三枚有些像一把剑,尚且模糊不清…… 这时她又被噪声惊醒,蹬蹬地跑到陶罐边,质问道:“你自己说话便算了,我为什么能听见陆呦的声音?” 甜甜的女声,萦绕在室内。 浮草申崇懒洋洋地用叶片搔了搔茎杆,道:“蠢东西,我又称‘谛耳’,本就可以聆听。你听听人家姑娘是怎么夸人的……啊求求你,蠢东西是我!” 徐千屿扯起了浮草申崇的叶子,吓得它簌簌发抖。 昨师兄来,她请求他将制解开。若此草得罪她,方便摘它叶子。 但徐千屿只是端详了一下叶片,见那叶片摸起来确实有无数细小的凸起,中间有空,好似一只只耳朵。 原来还有这等作用。徐千屿惊疑道:“那她岂不是也能听到我说话?” 浮草申崇道:“那当然不能,她挖走的我的子孙,老子还在这儿呢。当然只有老子听孙子,没有孙子听老子……” 徐千屿捏了个诀,将陆呦的声音和草的声音一起屏蔽了。 继续入定时,徐千屿看到自己的意识拖着长长的尾巴,一道若隐若现地闪亮痕迹,是沈溯微给她加的锁,不知为何有些走神。 徐千屿想了想,敲开师兄的门,将一盆浮草申崇抱到了沈溯微阁子里。面对沈溯微略带疑惑的眼神,她理直气壮道:“你帮我照看一盆。” 说罢跑回阁子内,将陶罐抱到桌边,准备听听师兄平里都在干些什么。 只是听了几,始终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徐千屿很是疑惑。 浮草申崇这几也意外地安静。 这沈溯微坐在桌前审批宗门卷宗,忽然听到徐千屿的声音,便是一顿。她嘟囔道:“奇怪,怎么什么也听不到。你到底行不行?” 随后一阵摆之声。 沈溯微:“……” 他白得空,又去竹语阁向宋芝兰询问一番,方知浮草申崇还有谛听的属。 只不过这属的正反恐怕与修为挂钩,故而徐千屿的如意算盘落空。 沈溯微缄默地看着卷宗。 听她话语间的意思,徐千屿送他这盆草,是想要……听他这边的动静。 瞬间,他竟生无所适从之。 好在她现在暂且听不到这边,给他一些缓冲时间。 天晚了,徐千屿也不再郁结于此,拿出书册开始背书。 听了一会儿,沈溯微将浮草申崇摆在桌前。 除自行修炼外,他晚上还需帮徐冰来处理宗门事物。就这样一边听徐千屿翻书背书,一面看卷宗,不知不觉批完了最后一卷,他仍坐在桌前没动。 徐千屿还在背书,中间记不住,气得扔书数次,转圈两次,去水榭练剑一回;又身披凉风,栽倒在上继续背。 徐千屿忙过了午夜,忽然灯烛依次寂灭,门窗自动合拢。 屋里一片黑暗,她吃了一惊。 这厢沈溯微将手指放在申崇的叶片上,犹豫片刻,以灵力轻轻一捻。 叶片上的“耳朵”如海浪一般相互推挤,全部调转了方向。片刻,他对着叶片道:“该睡了。” “能听到了!”骤然听到师兄的声音,徐千屿从上跳下来,看着申崇,又回想方才师兄的话波澜不惊,难不成是发现了她在偷听? 又如何知道她还没有睡觉,难不成是一直在听? 登时,她屏住呼。 那厢的细微声音便显得极为清晰。 沈溯微没有将叶片翻回去。卸玉冠,解带,外裳,咔哒的脆响,窸窣的摩挲,于利落中含着一种奇异的绵。他躺在上,放下帘子。 想听,便听吧。 第95章 弟子大会(七) 徐千屿没将浮草申崇屏蔽, 全是为方便听师兄那边的动静。 偶尔听到陆呦的声音,便全当磨练心了。若不是她言语间提及虞楚,徐千屿也不会凝神细听。 易长老的弟子叶灵, 特意避人耳目, 来请陆呦帮她“护炉”。 混战赛场规则宽松, 器修亦可以被别道弟子挑战,称为“攻炉”。器修弟子既要控火,又要阻止他人攻击,难免会分散力, 便有人私下拉起了外援。 叶灵道:“规则上,护炉只能自己来。但烦劳师妹帮我看着些,若有人攻炉, 你就从人群里跳出来, 以混战为借口, 把攻炉的人拦住, 好让我专心控火。” 陆呦在外门时得叶灵许多照拂,这种请求, 自然口答应。 徐千屿漠然抄着笔记,心道:还有这种好事?那她明也装作混战的样子,趁机帮虞楚护炉。 然而接下来的话便令她火冒三丈了。 只听叶灵又小声道:“还要麻烦师妹一件事:明我对战虞楚时,约莫在正午时分开炉, 到时还需你去攻虞楚的炉。” 陆呦在内门毕竟是软糯可亲的形象, 她犹豫一瞬, 斟酌道:“师姐, 虞楚怎么得罪你了, 为何攻虞楚的炉呀?” 叶灵冷哼一声:“我二人对战的主题是炼制火系攻击向神器, 我早已想好要炼飞烛灯。谁知她选的材料, 火候,跟我多处重合。” “师姐的意思是……” “我用凉玉髓,她也用凉玉髓;我为调和属加银花盏,她后脚也加银花盏。一个废物剑修走了运进内门,本事没有,学人倒是很有一套。” 陆呦劝道:“她这样做,也许是术业不,也想练出个差不多的,不至太过丢人?” “差不多的她也炼不出。”叶灵道,“我有神器‘余烬’做底,最次也会出甲等神器,她对着一个空炉,再怎么学亦是东施效颦。只是我想到她处处学着我,还能捞个不错的名次,总是如鲠在喉。我想她开不出炉来,给她一点教训。” 徐千屿气得将笔捏断了。 她夜里碰见虞楚几次,她都是对着自己的炉发呆熬夜,往嘴里倒丹药,哪里看过别人? 这叶灵心如此狭窄,又脸大如盆,只怕将巧合当刻意,她才应该得点教训。 翌徐千屿要对战,于凌晨艰难地爬起来,了个最早的赛场。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