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赵清荷回来产生误会。后还想娶别的姑娘,又怕人家听说自己是续弦不肯嫁。 不知修士有无办法,把这桩婚事抹去。 沈溯微道:“你和明棠的婚书是我们造的,待我们离去自然消失。但你有‘三书’在赵家,届时叫明棠随你去取回,赵夫人想必不会阻拦。” 郭义大喜道谢,正巧看见徐千屿进院,便去同她商量。 徐千屿因为谢妄真很烦,但走了一路已然开解:那镇魂锁本来就是她彩礼内之物,谢妄真若不取走,她早就拿到了。现在不过是还回来了,那是他理所应当。 这样想着,她步子快了,下巴又抬起来。郭义拜托她,自然答应。约在第二一早回赵家,速战速决。 依照大选规则,只要有一名弟子拿到镇魂锁,“门”便会打开。门其实是法阵构造的特殊出口,拿着镇魂锁从此门回去,算作优胜者,随后试炼结束。 她拿到了镇魂锁,“门”应该开了。她本想将虞楚捎带出去,但到处找不到虞楚,不知道她跑到何处勤奋诛魔,只得作罢。 徐千屿想找虞楚,另有个原因。 她脖上挂着镇魂锁,心砰砰跳跃,既欣喜又不安,恨不得门立刻就开,让她将这第一名板上钉钉,也好安心。 但还需要保存它几,她便有些焦躁,想同别人分享她的心情。 她本想给师兄暗示一下,但系统说:“我劝你还是谁都不要说。” “为什么?” “据我看过的小说,主角得到什么宝贝,一说出去必然坏事。你就忍两天,咱们闷声发大财。” 徐千屿觉得她说得有理。万一同师兄说了,最后没守住,岂不丢人。 但她想到马上要进内门,到底心情兴奋,无法抑制,在阁子里内心梳洗一番,又换新衣裙,耐心拍上胭脂,才去和沈溯微吃饭。 她要拿这顿饭当庆功宴。 沈溯微眼看她从窗口翻进来,在他窗下弯饶有兴致地摆了一排草编的蝉、蚂蚱、蜻蜓:“什么东西?” 徐千屿转过来一勾嘴角:“都是虫。” 她这一笑,手捏裙角,略有迟疑,有事瞒他;但掩不住眼中光辉熠熠,明亮如许,分明又瞒不住。 沈溯微当时猜到她约莫得了镇魂锁。 但见她喝了五杯酒,撞进他怀里,竟还是守口如瓶,沈溯微心中有些微妙。 他忽而想起那把尺素宝剑,自他变成郭恒以后,她便收起来,未再给他看到。 那是赠人之剑。 徐千屿也不过是在境中与他相。她在门派内有朋友,有更亲密的人,有不便说之事,原也合情合理。 他被徐千屿推在窗边,她对娘对“姐姐”毫不设防,稍加导,便能听她亲口所言。但他没有。 沈溯微今同饮五杯,稍有些多,眼神极亮又涣散。 他到一种忍耐的情绪在翻涌,手指探入袖中,静静地抚摸着系在手腕上的红绫,似想抚平心绪。 作者有话说: *三书:聘书、礼书、书 第79章 门(二)补全 等徐千屿睡了, 沈溯微在烛焰上点燃一张符篆:“师尊。” 徐冰来的声音隔空传来,在静夜里极为清晰:“有件烦心事,付你来做。” 他将那花青伞想要徐千屿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百密一疏, 没想到花青伞也看上那野丫头。” “宗门规定, 各组优胜者要给没有收徒的长老优先挑选, 若花青伞紧紧抓此点不放,我也为难得很。” 沈溯微顿了一顿:“徐千屿不是说,她想拜入师尊门下。” “话是这样说,花青伞强势起来, 难道她还能拒绝?”徐冰来想到徐千屿子,倒说不定真有可能开罪长老,话锋一转, “就算拒绝, 拂了长老面子, 后遭人记恨, 难过的是他。” 沈溯微心想,徐冰来身为掌门, 理应以德服人。他已有三个徒弟,若再与没有徒弟的长老争抢优胜者,恐落下一个霸道独占的声名。 师尊觉得徐千屿风头太盛,要她一下, 使整组水平均匀, 各有优劣, 倒时便也没有那么突出的矛盾了。 沈溯微道:“她已经拿到了镇魂锁。” “拿到了, 你不会想点办法拿走?”徐冰来似笑非笑, “这点能耐你都没有, 便别叫沈溯微了。” “怎么了?又为难了?”徐冰来见沈溯微半晌无语, 没好气道,“你脑子能否灵活变通,此举还不是为她入内门。她已经在众长老面前大出风头,即便不是优胜,也算令人印象深刻。” 沈溯微道:“徐千屿恐会在意。” 镇魂锁是徐千屿辛苦得来,努力白费的滋味并不好受。这种大局为重的委屈他亦尝过数次,知道那是什么觉。 他能忍耐,全因他要蛰伏,但那少女是灿若朝的子,凡事较真,容不得一点暗,未必吃得了这个亏。 这般心如风中烛焰,等入了内门,涉及宗门利益的事更多,若无人相护,恐怕难行。 但他早就懂得不必以己度人的道理。千人千面,徐千屿这一种人,恰是他的对立面,却是他心向往之、愿意以手相护的一种。 他若拿走镇魂锁,徐千屿记恨他、磋磨他倒是小事,若是将这烛火吹灭,才是他不愿见到的。 “她在意,事后你叫她来找我,本尊同她解释。一次试炼而已,后多的是出风头的机会。”徐冰来饮一口茶,笑道,“怎么,这还没进门,便连师尊的话也不听了?” 符纸燃尽,沈溯微在黑暗中坐定片刻,走进内室掀开帐子。 徐千屿和衣侧向外睡着,卷翘的睫在脸颊上落下两丛影。 沈溯微摆半跪在边,两指轻轻沿着她锁骨探下去,果然摸到了衣服下面的镇魂锁。 徐千屿开始冒冷汗。 拿了镇魂锁,她太兴奋,后半夜便消了酒意,开始半梦半醒地胡幻想着入内门之后的场景: 到时她还要住昭月殿,那处比外门合宿大许多,后门有一平台,延伸水上,白天可在那里练剑,晚上可见粼粼摇晃的月影,美轮美奂,故名“昭月”。 想着想着,她听见了外间徐冰来的声音,虽听不清具体内容,但听徐冰来无缘无故提及“镇魂锁”,便竖起耳朵,生了警惕之心。 她嗅到那股清净沉香味道,沈溯微一触到她,她便彻底醒了。 若无目的,沈溯微不会随便地触碰她。 “你不让我告诉别人,果然是对的。刚才我听见师尊说话,他是不是叫师兄抢走我的镇魂锁?”她觉冷水浇头,又有些糊涂,“为什么?” 系统什么也没听着,只好道:“不一定,先等等看。” 徐千屿尽力使呼匀而长,但手脚冰凉,开始胡思想。想着若沈溯微真的抢夺镇魂锁,她要如何弹起来,以什么招式出手,才能最快地制住他。 沈溯微垂着眼睫,却没碰镇魂锁,指尖稍稍向右移两寸,神识断然侵入。 徐千屿的肺中六魄,在眼前形如漂浮的彩气团,喜、怒、哀、惧、恶、俱全,但果然只有六魄。 少了魄。 他复看向徐千屿的脸,不知道她是否没睡安稳,睫微颤。 他想到孚菱纱所言,徐千屿缺魄“跟你有关,跟剑有关”,他自入门便剑不离手,什么情况会致使人生来缺魄。莫非此世之前,另有一世,当时他们便以师兄妹相称。 是他杀了徐千屿? 一剑穿肺,震碎一魄。 倒也不无可能。 毕竟心魔幻象中,他说会杀她。他了解自己,他一向慎言,没道理出言恐吓却不执行。毕竟他淡漠已久,但破道那一刻,心中却凝生恨意。 那恨的程度,确实是会杀人的程度。 故而今生他看到木剑会觉心痛,看到徐千屿亦觉愧疚。 是因为欠了命。 沈溯微心绪有些沉重。 他慢慢帮她拉好了在怀里成一团的锦被,动作极轻,随后凝视着她的脸。 徐千屿不能被吵醒,否则骂人,初次见面便有所领教,以至于他现在还无意识屏住呼。 她虽跋扈,但本单纯。他的确杀人无数,但杀人总有理由,从未无故滥杀。十几岁的师妹,有什么深仇大恨,致使自己杀她呢? 徐千屿觉沈溯微帮她盖被子,又有些拿不准他意图:“他到底想干什么?” 随后沈溯微拉起她手腕,毫不犹豫地将手摁在蓬莱光印上。 徐千屿眼睁睁看着自己减了三百分,先是恼怒得差点跳起来,幸而及时想明白,这些都是他当时绞杀鬼魂喂过来的分,本来也不算是她得的。 约莫是她那便宜爹警告了他,他便收了回去。 观察行走对弟子本应一视同仁,维持公允也无可厚非。 但徐千屿还是有些不高兴,口躁躁的,很不畅快。 但他还没走,又拿出一只锦盒,将里面之物取出,轻轻夹在她前襟上,还调整了一会儿位置,使之微微倾斜,与她绯红绣花枝的襦裙相称。 师兄捏着她上襦领口,没碰到她分毫,但窸窸窣窣,竟比触碰她还令人焦灼,徐千屿忍不住叫系统飞出去帮她看看是什么东西。 “啊,是你抓的那只喙凤蝶!做成了领扣,下面挂玉珠和银苏。还会扇翅膀,还会发光,很漂亮。” 那只喙凤蝶,当时被楼主讨了去,徐千屿本来以为无缘再见,乍然得了,惊喜不已。 何况徐千屿最喜漂亮之物,被可云描述得心驰神往,想立刻起来看看,但又不能动,也不能笑,觉心里似有猫爪在挠。 随后光印浮现,又增加三百分。 诛杀土妖的分。 沈溯微挂完蝴蝶苏,原准备离开。但忽又想到,连续吃了几暖酒佳肴,不知徐千屿灵池内气有没有被完全驱除。他犹豫一下,还是探过身。 徐千屿忽而觉那股沉香靠近了,当头笼罩了她,又有铺天盖地、致人目眩神之效,沈溯微的手沿着她脊柱下移,她便知道他的神识又要探入,怔了一息,也悄悄沉入灵池。 沈溯微的神识绕着冰壳观察了一圈,看到漂浮在徐千屿灵池周围的意识,果然比前些子更大、更明亮。 师尊说是初具元婴之形,实际上还差得远,只不过长出几个小小的尖角。 那意识光球似小乌般手脚并用,道比以前动得快许多,瞬间游到了眼前。 他的神识往左边转,她也往左边飘;他往右边转,她也往右边飘,似在隔着冰球,好奇地窥探外来物。 他的神识刚一停下,徐千屿的意识光球陡然飞出冰壳,朝他撞来。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