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萝萤眼睛闭不下去了,翻过身面对周元濯,问:“怎么了?是不是不习惯?” 村里条件是真的不好,隐约能听到其他三个小朋友早就在抱怨了,周元濯能忍到这会儿,不错。 上上次是大都市,上次是小县城,这次是偏远山区,下次去哪里?叶萝萤不敢想。 “妈妈,谢谢你。” 叶萝萤等了好一会儿,苦口婆心劝孩子坚持就是胜利的大道理都准备好了,却等来了这么一句。 “谢我?谢我什么。”她诧异地问。 要不是她用一事威胁周元濯来录综艺,他也不用来受罪。 周元濯却不说话了,还刻意加深呼,造成已睡着假象。 她拨了他好几下,戳得他咯吱咯吱笑,却还是顽强地假装睡着了,死活不回答她的问题。 困意袭来,叶萝萤打了个呵欠,糊糊地想,谢她什么?谢她和他爸抢抚养权吗?这还没开始抢呢,谢太早了。 确定叶萝萤睡着了,周元濯将脑袋往叶萝萤脖子边拱了拱,再次小声说道:“谢谢你,妈妈。” 没有人知道他看到小伙伴们都是和妈妈一起来时他是什么心情,虽然知道妈妈不在,他也不可能出安全问题,但他还是很恐慌,很难受。 这次他发现,连一向不喜吴曼雅的霏霏都对吴曼雅亲近了许多,二人很亲昵,把他衬托得像个没人要的小可怜。 怎样,别人都有妈,就他没妈? 难受又尴尬。 妈妈终于来了,还带了零食,给小伙伴们分零食的时候,他觉丢掉的面子又回来了。 唉,这好像有点幼稚,不应该啊,他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会因为觉得妈妈让自己请朋友吃了东西而动开心得快跳起来呢。 太虚荣了,有虚荣心是不对的。 周元濯模模糊糊地想,慢慢沉入了梦乡。 由于头一天折腾得太累,又太晚才睡着,叫了好多遍都没人起。 等所有人都起了,已经是十点了,早饭还没着落,就得知了一个不幸的消息。 “什么?去上学,现在?” 嘉宾们炸开了锅。 “没错,这两天,宝贝们需要和村子里的小朋友们一样,正常去乡里的学校上学,而妈妈们就要负责接送。今天已经晚了,但马上出发,还能赶上下午的课。” 导演王松涛干咳两声,再次重复。 “去学校的时候,记得把给小朋友们准备的礼物带上哦。” “有两条路,一条山路,一条水路,走水路比山路快一倍。山路就是咱们来的那条路,水路是通过横跨大河的索桥到达对岸。嘉宾们自行选择,最晚到的有惩罚。” 吴曼雅脸有点不好看,她和王麒在闹离婚,王松涛是王麒的叔叔,自然是帮着王麒的,只是她没想到他居然公报私仇,明知道她手臂骨裂不方便,还安排这样的任务。 四位嘉宾自行选择出行方式。 除了吴曼雅,其余三人都选择水路。 “我跟你们一样吧。”她沉默半晌后,笑着说道。 叶萝萤惊讶:“曼雅姐,你也要去吗?你的手?” 说话的同时瞥了眼镜头之外的导演。 吴曼雅强笑道:“当然,我的手没什么大事,不碍事的。” 最终一行人紧急吃了点红薯蛋就提着东西往外赶,但要出门的时候,叶萝萤懵了。 才想起来刚刚导演说带上给小朋友们准备的礼物,她搞忘了。 “元元,零食还有吗?”她小声问道。 周元濯愣了一下,缓缓摇头,似乎不可置信:“妈妈,你忘了替我准备送给小朋友们的礼物吗?” 他是在和小伙伴的小群里知道这个事的,问了妈妈,妈妈说放心,她会准备的,可是…… “这个,这个,就是准备的零食,被大家吃光了嘛。”叶萝萤挠挠头,有些心虚。 “好吧,”周元濯闷闷地说,脸上有失落,但马上扬起笑脸,“没关系的,等回去了再补上一份礼物送过来就好了。” 这懂事的小模样,把叶萝萤给整内疚了,暗忖别等回去了,等晚上就叫人送礼物过来。 【赌一盒鸭脖,叶姐就是搞忘了哈哈,我也经常搞忘幼儿园安排给我的任务】 【干嘛啦,这样元元多尴尬啊,到时候别的小孩儿都送礼物,元元送什么?送个微笑吗】 【呜呜懂事的元元,我爸妈就在我小的时候就老是这样,真的生气】 【没办法了叶姐,这回没办法站你,扣一分】 “你们带的什么礼物啊?”叶萝萤状若无意地问,想取取经。 “带的书本文具。” “我带的玩具。” “都是衣服鞋子,不知道合不合孩子们的尺寸。” 书本文具,玩具,衣服鞋子,叶萝萤暗暗抄作业,心想送个大礼包好了。 道路崎岖,两侧草木繁盛,一行人走走停停,在十一点前赶到了索桥。 一看这导演口中的“索桥”,众人傻眼了。 这也算桥? 这叫溜索! 叶萝萤只在课文和电视里见过这种渡河工具,下方就是奔腾的河,土黄的河水翻滚前行,水声沉闷如闷雷,河宽大概有七八十米。 “从这头滑过去就行,不用怕,没事的咧,”村支书是个五六十岁的老人,脸都是风霜,见众人面惊惧,连忙安抚,“,你给大伙儿示范一下。” 叫的小男孩站了出来,由村支书给他在上绑好绳索,绳子另一头挂了个铁制滑轮,给他挂好滑轮后,立即往下一推,就顺着溜索冲了下去。 很快就到了中间位置,正好悬在河上方,有风吹过,加上自身重量,溜索摇摇晃晃的,的身体抖了一下,吓得众人大惊失,连大气都不敢。 下一秒就继续滑行,眨眼间就到了对岸,他蹦蹦跳跳地朝这边挥手,示意平安到达。 这个,叶萝萤认出来了,就是昨晚在门口悄悄张望的小孩子,估计也才五六岁。 她刚想开口问问他怎么没去上学,就见吴曼雅等人面发白,几个小朋友都躲在大人身后。 糖糖胆子最小,腿都在打摆子,而胆子最大的皮皮也没好多少,小手紧紧拽着洛柠的衣摆不放,在孩子们里地位最高的大姐头霏霏都小脸煞白。 而周元濯看似最镇定,只是嘴好像更白了一点。 村支书笑容面:“看吧,很简单的……” 话没说完就再也说不出口了,这群城里人吓成这样,他不敢再说,让他们先缓缓。 好不容易村里有点进项,万一把人吓走了,这进项就没了。 场面一时尴尬,只有河对岸的还在跳着招手,跳着跳着就不跳了,估计是隔着河都受到了这边的沉重气氛。 【我只在老电影里看过这个东西,现实里居然还有,这真的是二十一世纪吗】 【贫富差距太大了,有的地方立桥多得都能织衣,有的地方却连一座桥也没有,唉】 【节目组胆子也太大了,万一出点事所有人原地失业】 【虽然叶萝萤一向出人意料,一鸣惊人,但我猜这回她不会冒险了,出风头事小,丢小命事大】 叶萝萤再次眺望对岸的,问村支书:“大爷,怎么办?他怎么回来呢?孩子们平时都这么上学的吗?” 村支书忙道:“从另一条回来,一般都是走这边,学校太远了,上课又上得早,没办法。”边说边指给她看。 刚刚没注意到,原来在隔着这条溜索二十来米远的地方,还有另一条溜索。 两条溜索各自两端的高度相反,这样才能有来有回。 叶萝萤点头,叹了一句:“不知道节目组买好保险没有。” 这句叹听得导演眼皮都在跳。 难不成叶萝萤还真想通过溜索过河?这只是一个噱头而已,引观众来看,营造紧张的氛围,不可能真的让嘉宾用这个渡河的。 万一有人掉下去,他直接原地跳河。 “这个,我觉得,那个,我——”俞钰腿肚子都在打颤,糖糖抱着她的腿,两人抖得只比筛糠好一点 其余两人没说话,但也好不到哪去。 叶萝萤清清嗓子,对众人说道:“这个太危险了,你们改走山路吧。” “那你呢?”众人口而出。 手指被拉紧了,低头看去,周元濯很是紧张担忧,嘴上却道:“我和妈妈一起。” 娘的好大儿。 叶萝萤动地摸了一把他的脑袋。 拍摄组全体人员都紧张地望着叶萝萤。 本来天气就热,导演见状汗得更凶,他真是没想到,叶萝萤还真想自己渡河,此刻他的脑袋疯狂转动。 救命,到底怎么才能让她主动提出改道! 要是他来说,肯定要被骂死,既然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嘉宾们通过溜索渡河,还把人带到这边来,那明摆着就是想利用溜索的危险来增加热度。 只有嘉宾自己主动退缩,拍摄组才好顺理成章换路线,还能说是人文关怀,尊重嘉宾的选择。 而且退宿了万一挨骂的话,骂的也是嘉宾,骂不到节目组头上。 这些人也不劝劝,都在一起待了这么久,一点情都没有? 导演急得暂时顾不上家庭内部纠纷,拼命朝吴曼雅使眼,然而对方就没往他这边看。 【不是吧姐,这架势,是真要走溜索?!别这么拼啊】 【生命诚可贵,热度价更高……】 【人家这么有钱了,都还这么拼,我还有什么借口躺着?起来,立刻奋斗!】 屏幕之外,李秘书都快晕过去了,周钦在办公室和人视频会议,他都不知道要不要进去禀告这个事,紧急叫停拍摄。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