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她画完了,把墨吹干,将画拎起来问他们:“看我的画怎么样!” 大家都放下手里的事看过去,尉缭和夏福都不甚理解:“画的是什么。” 她说:“啊?你们看不出来吗?是猫呀!” 甘罗笑了几声,说:“怎么可以只有汤姆,没有杰瑞呢?” 说罢过去拿起笔,在画布上又勾勒了几下,夏福和尉缭都不明白他俩的嗨点,选择视而不见,只有韩念还是在兴致的看着。 他也不是很明白,但他喜看怀瑾脸上的笑容。 “你的杰瑞没画好!”怀瑾嗤笑道,韩念看着画布上,那好似是一只猫和一只鼠。 一眼就能认出是猫鼠,只是又有些四不像,神态有些像人,胡须耳朵又彰显了特征,老鼠的嘴是一个碗的形状,但又出奇的可以看出老鼠在笑。 这幅画奇怪至极,可看久了又让人忍俊不。 见夏福和尉缭都在做自己的事,韩念好像也心不在焉的,她摇摇头看向甘罗:“也只有咱俩能欣赏了。” 甘罗笑了两声,把那幅画到了自己袖子里:“我拿回去收藏了。” 韩念挪到桌边,提起了笔,怀瑾已经倚着柱子和甘罗聊天了,说着很多他听不懂的词。 韩念看了她一会儿,在一张干净的布帛上开始画着什么。 等她反应过来时,惊喜道:“你在画我诶!还像的!” 简单几笔写意,却是她常的神态,韩念放了笔,看着画叹了口气:“许久不提笔,有些生疏了。” 说罢将那画成一团,收了起来。 怀瑾撇撇嘴,不搭理他了。 午时,天上忽然了,刮起了微风。 夏经常会突然变天,甘罗看着天边,舔着干燥的嘴巴:“下午可能要下雨了。” 还没等到下午,中午吃饭的时候,雨点就噼里啪啦的降了下来。闷热和凉奇异的共存,他们坐在廊下边吃饭边赏雨,甘罗点评着思之做的卤爪味道甚好,他啃的嘴是油。 “你们俩不吃点吗?”怀瑾见爪越来越少,看向矜持吃饭的韩念和尉缭,二人齐齐摇头。他们觉得爪太脏,每次做都不会伸筷子,夏福可能会吃两口,只有她和甘罗会对这种食物充狂热。 没人抢,甘罗啃得更开心了,他一口包住一个爪,腮帮子鼓了两下,然后吐出一连串骨头。 吃得正香,门外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大家面面相觑,这么大雨谁在外面,怀瑾也郁闷:“除了你们,还会有谁来这里?” 思之已经狂奔过去开门了,原来是小赵,他一身全淋了,冲进来也不见礼,直接对甘罗道:“甘罗大人,陛下宣您赶紧进一趟,太后不好了。” 甘罗一听,擦了嘴就起身了,小赵匆忙的对他们行了一礼,然后和甘罗顶着风雨飞速走了。 “太后从年初就已经绵病榻,今天恐怕是……”尉缭面不渝。 大家一下都没胃口了,只有韩念还在慢条斯理的吃着饭。 雨声潺潺,像是一曲清乐,到了下午,从王那边传来了不真切的钟声,钟声连绵一直在敲,大概敲了四十九声才停下。 尉缭站起身:“我恐怕得进一趟了。” 怀瑾立即让夏福去拿伞相送,怀瑾知道,应是太后已经去了。 太后赵姬,是秦国的一段传奇。她的事迹一直到后世还有人在说,虽然那不是什么好事。 而怀瑾,她想起自己虽然在秦国待了这么多年,但从来没有见过赵姬。这位太后人生最后的岁月,把自己锢在了华丽的殿里,死在了夏的一个午后。 嬴政,大概很伤心吧。 尽管这些年,赵姬从来都不愿意见这个儿子,但嬴政却是时时去求见——母子两十见九吵。 甘罗和尉缭在这一天都没有再回来,夏福也没有回来,他跟在甘罗身边做着助手,遇事想来也走不开。 晚上只有她和韩念,平平淡淡的吃了一顿饭,思之收拾了碗筷躲进了厨房,两人继续坐在廊下消食。 雨还在下,怀瑾伸出一只手出去,叹气道:“这雨怎么还不停。” “你不喜下雨天吗?”韩念问。 她道:“还好了。” 韩念问:“那你为何不高兴?” 其实也没有很不高兴,只是韩念太锐,总是能轻而易举发现她的小情绪,哪怕是一闪而过的情绪。 怀瑾由衷的叹了口气:“我只是想到太后去世,陛下也许会伤心。” “你很关心他吗?”虽然他常年戴着面具本看不清神情,怀瑾就是觉得他脸上肯定是突然冷淡下来了,许是为了他从前的主子鸣不平吧。 怀瑾摇摇头:“不是那么回事。” 她只是觉得自己亏欠了嬴政,面对这个人的时候,她会莫名的心虚,有时候也会有那么一点关怀。无关情,只是……凭良心。 冷凝了许久,韩念话锋突然一转:“天热了,从前你给我做了一个皮革面具,再给我做一个吧,这个面具是青铜的,戴着既笨重又热。” “之前给你做的那个呢?” “不小心丢了。”韩念叹了口气,颇为惋惜。 怀瑾忽然想到了什么,噔噔噔跑回了卧室。 再出来时,手里拿了一个美的银面具,这是她当年在齐国开解忧楼时,为了隐藏身份,和夏福都戴着这个面具,这次被夏福从齐国带了回来。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