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秤开始倾斜了,他开始有些走不动路。 不想失去,不愿失去…… 这一路脑子里糟糟的走回到住处,六公主燕妤正等在那里,看见他回来,脸笑意的上来:“子房,你回来了,一大早去哪里了?” “不要唤我的字。”他再一次重申,可是燕妤没有半分不悦,只是说:“好啦好啦,我不这么叫了,你就不能多笑一笑,总是这么……不近人情。” “你有什么事吗?”他在矮桌边坐下。 燕妤说:“我昨晚做梦梦见你了。” 他不客气:“你的梦,跟我有什么关系,后公主还是少来我的殿。” 燕妤撒娇说:“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说话吗?” 他说:“公主请回吧。” 燕王用来笼络他的女人,若是来个不烦的就好了。 燕妤仍然在娇怯怯的说着她的梦,张良一句没有听进去,他只觉得耳边一阵轰鸣,反复回响那句“无关紧要的人”。 张良忽然一掌掀翻了桌子,冷冷的看着燕妤。 燕妤涨红了脸,眼睛里盛了眼泪,然后又羞又愧的跑出去了。 “你也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他对张景说,张景言又止的看着他,磨磨蹭蹭的出去了。 他独坐在廊下,用小炉子煮着水,泡茶。 然后坐在那里,一杯接一杯的喝茶,喝了一上午,杯中再无一丝茶香,他静静地看了看炉子,火已经熄灭。 突升的一股戾气,他狠狠的将杯子砸碎,手上被碎片扎了一手的血,受伤的还是那只手。 张景听到动静赶进来,看见鲜血淋漓,被吓得有些呆了,慌忙上去给兄长止血。 张良避让,淡淡道:“出去。” 张景嗫嚅着:“可是在血……” 张良只是冷冷的再一次重复:“我让你出去。” 张景站起来,慢慢往外退着,冷不防撞到了什么。回头一瞧,只看见视野中一个宽阔的膛,是那位叫庆卿的先生,他是太子燕丹的客卿。 庆卿拍了拍张景的肩膀,张景问了声好,然后匆忙带上院子里的门出去了。 “子房,你怎么了?”庆卿叹了口气,拿出一块帕子替他把手包扎好。 张良对着庆卿向来是尊重的,敛了冷意,道:“一时任,叫先生见笑了。” 院藉,喝茶的杯子都让他给摔碎了,见他神不豫,庆卿找了块干净地坐下,道:“我就不喝茶了,我来有事寻你。” 张良道:“是你有事寻我,还是太子有事寻我?” 庆卿苦笑:“是太子殿下。” 张良问道:“什么事?” 庆卿道:“太子殿下听闻你让剧越将军在点兵,他有些担心,就派我来问一问。” 张良道:“此去秦国的信使大约还有四就能到,秦国的军马定会在十内境。” 庆卿有些疑惑不解:“你就如此肯定?” 张良淡淡道:“是。” 庆卿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莫非两国要战吗?不是说秦王愿用五座城池来换怀瑾?怎会战?” 张良道:“我原本并不打算把她出去的。” 庆卿吃了一惊,只听他继续道:“这是私事,说与先生你听也无妨,我一早知道她在黑山矿。本想让她在那里避一避风头,谁知道那个小什长坏了我的事,被太子殿下横了一脚,叫田光大人直接把人带回了蓟城。” 燕丹与张良一直有些道不明的敌对意味,庆卿这几个月已经隐隐觉到了,只不过他是燕丹的客卿,而张良又是他曾经的学生,他夹在中间也是好生为难。 默了半晌,庆卿意味深长道:“太子殿下终归是未来的储君,子房你突然得了燕王信重,他自然是有些不忿,他……都是一心为了燕国。” “他虽是太子殿下,手中却并无实权,一个在深中尽孝的人,竟然知道我让剧越在点兵。”张良平淡的几句话锋利至极:“燕王本就忌惮这个儿子,现在看来……” 他说了一半,但庆卿知道他想说什么,于是道:“于燕王父子而言,子房,你只是个外人。” 张良缓缓道:“可燕王似乎,把他儿子当成了自己的敌人。” 想起燕王与燕丹的互相猜忌,庆卿一时语滞,这样的对话自从张良来到燕国他们两已经说了无数次了。 话锋一转,庆卿问:“那你现在是何打算,准备与秦国开战吗?怀瑾你准备怎么安排?” 张良盯着他,庆卿也坦率的看回去,张良问:“你是以我的先生庆卿在问我,还是以太子门客的身份在问我?” 前者的身份注定接下来的话只有他们俩知道,张良很是相信他的人品;若是后者,恐怕接下来只有两句客套。 想了一瞬,对怀瑾的关怀竟是占了上风,庆卿坦然道:“我以庆先生的身份问你。” 张良沉默了一会儿,眼里出罕见的茫然,不过也只有一瞬,他道:“本来我准备将她送走,因此派人去游说了魏王,想让他在秦国出兵时,与燕国合击秦军。不过这样的代价很大,会死很多百姓和士兵,战争至少持续一年,但是这样一来会给燕国带来巨大的利益,也能暂时遏制秦国的野心。” 看着张良,庆卿心中波涛起伏,曾经张良还是一个少年时,他就已经知道他的才华和胆识。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