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张良又说了一声,将她的头按到了盆边。 怀瑾只好坐好,老老实实一动不动,张良的手掌有茧,摩挲得她很舒服。这双手的指关节非常灵活,怀瑾任他脑袋,十分享受。 忽的头上的手拿开了,她立即睁开眼要询问,接着就是一大瓢水淋下来,她立即捂着眼睛大叫:“眼睛进水了!” “等一下,”张良说,但眼睛陡然间来的异物让她慌了手脚,手忙脚的往盆边摸去,帕子是放在哪儿的?她的手被另一只手抓住,张良低声说:“水盆都要被你翻了!” 那只手漉漉、滑滑的,她起先还没发觉是只手,直到摸到手指才意识到,忙讪讪的缩回去。一块帕子递过来擦了擦,她睁开眼,说没事了。张良继续给她冲水,好容易洗完了头,张良轻柔的帮她拧着头发。 一通下来,太已经完全落了下来,张良头上起了一层薄汗,摇头笑道:“给你洗个头比练功还累,生怕手重了疼你,一直端着手,都麻了。” 怀瑾顶着漉漉的头发,讨好道:“那我给你!” “坐好吧!”张良无奈的将她按好坐下,在后面拿一块干帕子帮她擦头发。 夏福已经在厨房收拾完了,没有用得上他的地方,他就蹲在廊下,看着他们这边嘿嘿傻笑。夏福到了秦国之后很少说话了,以前就不机灵,一筋死轴的人,如今越发沉默了。 看着夏福,怀瑾会觉得,他就像自己的影子一样,永远默默的照顾自己,吃穿住行,他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天黑了,你这时候回去方便吗?”她看着夏福将院子里的灯全掌了起来,头发干的差不多了,只是摸着还有些润,张良拿了一把角梳给她梳头,回答:“天黑路难行,你要是担心我,我就睡你这里了。” 怀瑾怔了一下,掰起手指认真说:“我们这里只有两间房,夏福平都在我塌边打地铺,你……能睡哪儿?” 夏福飞快的接嘴:“我去婆婆那儿开铺!”说着乐呵呵的就去柜子里搬棉被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9章 江汉遥相望 怀瑾有点目瞪口呆,回头看见张良,他一脸愉悦。她说:“男女授受不亲!” 张良回道:“中常侍大人明明是男子,天这么黑了,我一届文弱书生,你忍心让我一个人回去,没有车没有马的。” 好吧,这么说,她还真得把他留下来了?想了想她是无所谓了,反正现在她这具身体还未成年,没什么好怕的。 离入睡还早,夏福破了一个瓜,她吃着香甜,忽想起下午在城门口时尉缭的不对劲,就叫夏福再切了半个甜瓜,准备给尉缭送去。 “我陪你去。”张良取了一个灯笼要与她同行。她离尉缭府上太近了,周围一带还有蒙恬的兵巡逻着,她都跑惯了。但见到张良已经收拾好了,她那句不用麻烦到了嘴巴,生生咽下去。有他同行,黑夜不至于寂寞。 月光银白,走到尉缭府上,只见大门紧闭。她径直去了侧门,一推门就开了,门后一个小耳室点着烛火,熊大和熊二在里面打着瞌睡。 “嘘!”怀瑾食指抵在边,闪烁的烛火下,她的眼神狡黠如一个灵。张良温柔的笑开,点点头,学着她的样子也嘘了一声。 她下意识的拉着张良,蹑手蹑脚往里走,院子里早已轻车路。穿过被甘罗布置成植物园的院子,到了尉缭房前,窗开着,灯亮着,屋里的酒瓶七倒八歪。 尉缭躺在地板上,颓废。 怀瑾吃了一惊,在门口呆了一下,忙叫上张良进去,将尉缭扶起来。 “你怎么喝成这个样子了?”怀瑾只刚一碰到他,就闻到浓烈的酒味,尉缭似乎已经喝得失去了神智,眼窝通红,十分茫然。 张良在屋子里倒了热水,连给他灌了三杯,尉缭才渐渐清醒过来。 尉缭坐起来,扶着额,双目赤红,声音沙哑的问:“阿姮,你怎么来了?” 怀瑾把提着的半个甜瓜递到他眼前:“给你送瓜来了,你到底怎么回事?” 尉缭仍是醉着,不过喝了热水,见了理智。他接过怀瑾手里的半边瓜放在一边,刚想说话,他却一阵颓然的在脸上了一把。 “今天看到熊小姐,我想起一个故人……”尉缭说。 张良立即起身:“我去外边等你。”他怕自己在场,尉缭有些话不方便说。 尉缭淡淡道:“张公子不必出去,只是一个老故事,没有避讳。” 他说话带着重重的鼻音,衣服脏,与平大相径庭。面容年轻如二八少年的尉缭,此时竟显出真实年龄的老态,他已经快四十了。 怀瑾忍不住想,他平是万事不往心中过一过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让这个年纪的尉缭一想起就失态至此? “你知道我是魏国人,”尉缭看着怀瑾,微微出神:“我父母被仇家所杀,我从小是姑姑带大的,姑姑执念报仇,花光积蓄送我出去学艺。我在师父那里待了十年,十八岁的时候回到魏国,姑姑让我去杀我家的仇敌。经过师父十年磨砺,我早已不再执着仇恨,可是姑姑以死相,我唯有这一个亲人,于是去了。我利用了当地的一伙强盗,趁着天黑摸进仇家的宅子,将那一家人在睡梦中杀死,只留下一个不周岁的女婴。鬼使神差的,他们想杀这个孩子的时候,我拦了下来。”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