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湖畔。 湖面上烟波淼淼,白雾蒙蒙。 龙盘虎踞,气象万千的紫荆山庄内殿连绵,同样被白雾笼罩在内。 这紫荆山庄的规模这,怕是较之赵庭在长沙的皇都不遑多让了。 只是此时,紫荆山庄原本的平静被白雾中缓缓行来的一队骑兵给打破。 这队骑兵大概千人,青紫的军旗在蒙蒙白雾中若隐若现。定睛去瞧,旗上绣着“常德”字号。 这自是常德守军。 常德作为荆湖北路仅次于江陵府的节度府,以前便是大宋主要的屯兵之所。后来荆湖北路沦陷,元军也同样在这里设有重兵。再到赵庭夺回荆湖北路,实施军改以后,军虽然属四大保卫处统辖,但也在这常德府内设有守备保卫处。 于是乎常德府内兵力较之寻常郡县便也要多上不少,上万士卒总是有的。 千余骑兵到得紫荆山庄门外以后,齐齐勒马。 后头官道上,还有不见尽头的步卒在向这边前行。 赵庭命常德守备军兵围紫荆山庄,数千士卒总是有的。 紫荆山庄自是早早就知道消息,这时候已经有守卫跑到庄内去禀报。 常德守备军士卒们也不管这些,等步卒们也都到紫荆山庄门外以后,在将领们令下,便向着紫荆山庄四周围去。 军中矛林立,肃杀意味很是浓郁。 有着银甲的年轻将领立马于军前,手中持长,正面对着紫荆山庄大门。 不是别人,正是文天祥的儿子文起。 他在兵部担任侍郎数年,能力可圈可点。赵庭将他下放到常德守备保卫处任军长,怕是有些深意。 如今的兵部尚书张希在恰六十,又因在梧州城下落下残疾,等到赵庭说的两年期过,怕是要退居二线。而他向赵庭举荐的可以接任兵部尚书之职的人正是文起。在举荐书上他写到,文起虽年幼,但作风稳重大气,又兼之常有奇思妙法,可当大任。 赵庭本就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让文起到常德守备保卫处,就是让他再做最后的锤炼。 常德守备保卫处本就是为军输送人才的,而募兵、训兵,往军中推荐人才,这本就是兵部的职司。 常德守备军军长,可以说是相当于小兵部尚书了。 而现在看这些常德守备军军卒们的军容,文起将他们训练得也应该是相当不错。 这些没上过战场的新兵蛋子能够有这样的杀气,已经殊为不易。 很快,从紫荆山庄内有数人匆匆行来。走在最前头那人,正是紫荆山庄的中年少庄主。 他形颇有些慌急,但是真急,还是佯装,就难能可知了。 这少庄主带着几人走到门口,瞧着外头大军森然,眼神很快便落在军前的文起身上。 然后,他带着些微笑容拱手道:“敢问可是文起文大统领?” 文起持拱手,“正是文某,你是?” 少庄主道:“在下紫荆山庄少庄主齐悦。” “原来是少庄主。” 文起这回却只是淡淡点头,便不再多说。他可是带着大军前来的,自是不会和这齐悦怎么热络。 虽然紫荆山庄乃是武林圣地,但文起却是将相之后,在心里未必会将紫荆山庄看得太高。 很是有些话痨的齐悦眼神又扫过大军,连连拱手,“敢问文大统领这是?” 文起对着西面拱手,“奉圣谕,即起紫荆山庄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 “这是为何呀?” 齐悦的脸上立刻出不解和慌急之来。 文起却只道:“这是为何,难道少庄主自己心里不清楚么?” 齐悦脸苦涩,“还请文大统领明示,这、这……在下真不知紫荆山庄有何逾越之处啊!” “那就抱歉了,本大统领也不知道。” 文起轻轻哼了声,“不过齐少庄主也不必心急,文某只是奉命围住紫荆山庄而已。你们在庄内该吃吃,该喝喝,文某不会过问。” 齐悦吃了这颗软钉子,眼眸深处闪过些许异。 然后他深深叹息,“既如此,那便任由文大统领吧!” 说罢,他便也不再继续和文起套近乎,淡淡说了声告辞以后,便向着紫荆山庄内走去。 文起旁侧有将领轻笑道:“军长,这齐少庄主倒是真没什么傲慢之气。” 文起微微眯起眼睛,“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到底是哪种人,谁又说得准呢!但皇上既让我们围住紫荆山庄,那这紫荆山庄多少有些问题,传令下去,军中士卒不得有任何懈怠。在飞龙军赶来以前,紫荆山庄不许任何人进出,纵是鸽子,也要下来。” “是!” 刚刚说话的将领领命,驰马而去。 因赵庭手中并没有真凭实据,于是乎有高手埋伏武鼎堂的事情,便是连文起他们这些常德守备军中的将领也都并不知情。 很快,常德守备军士卒们便开始在紫荆山庄之外扎起了帐篷。 庭湖深处,有老起起伏伏。 少庄主齐悦回到紫荆山庄内以后,便径直去了庄内后面深处。 那里有意境幽雅的小院。 院内有荷花池。 只是在这季节,池内自也见不到荷花开放,却也有许多尾锦鲤在湖中摇曳着尾巴。 有穿着麻袍的老者端坐在荷花池畔。 他似与这院落融为一体,看起来极是融洽。 “父亲。” 齐悦到得院内以后,神便显得极是尊敬,竟是给这老者跪下。 老者缓缓睁开眼睛,“何事?” 声音有些嘶哑。 齐悦没有起身,只道:“常德守备军文起率数千士卒将我紫荆山庄团团包围起来了。” “哦?” 老者眼中似有芒闪过,“为何?” 齐悦道:“他说孩儿心中自是有数。孩儿以为,该不会是祁长老他们……馅了?” 不出意外就是这紫荆山庄庄主的老者缓缓起身,淡淡道:“祁长老?我们紫荆山庄哪里来的祁长老?” 齐悦纳闷抬头,“父亲,祁长老不是……” 随即看到紫荆山庄庄主的冷厉的神,忽的意会到什么,连道:“父亲所言甚是,我们紫荆山庄并无什么祁长老。” 庄主起身的地方,青石上有个深深的痕迹。 这怕是他已经在这湖畔坐过许多年了。 听着齐悦的话,他本是皱眉,其后见齐悦反应过来才稍稍舒缓,道:“不管他们是否馅,咱们,都要抵死不认。” 这儿子还不算是太笨,但事关重大,素来少言寡语的庄主还是多提点了句。 齐悦深深将头低下去,“孩儿知道了。” 其后,见自己父亲并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他便就这般缓缓退出了小院去。 紫荆山庄身上的威很强,纵是他这做儿子的,在其面前也受到很大力,似是连气都不过来。 而在他走后,名为齐武的紫荆山庄庄主又坐回到了荷花池畔,还是那青石上。 “兵围紫荆山庄……单凭些许蛛丝马迹,难道还敢对我紫荆山庄出手不成?” 轻声喃喃自语完这句话,他便又重新闭上了双眼,继续修行。 荷花池内的锦鲤似的应到什么杀机似的,忽的窜开去。 事情,似乎正在朝着赵庭所预料的那个方向发展。 常德府内。 有一家粉馆新开了张。 名字很是标新立异,叫什么小雪粉馆。而之所以标新立异,是因为开粉馆的是两个男人。 按理说,这样的名字,应该是女人才会取的才是。 有一两鬓斑白,但仍看得出来年轻时是个倜傥公子的冷清老人坐在粉馆深处,自饮自酌。 自金刚在嘉定府和老破军主拼死以后,泷似又有了酒。 另外那个说好听些是眼睛灵动,说不好听些便是双眼泛贼光的年轻人则是站在门口吆喝,“吃粉了,客官,要不要吃碗粉?” 他嘴里喊着,眼神却是盯着对面卖葱油饼的小摊。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