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慕容豪怎么也想不到,乐婵父亲虽然身体有恙,却也不是他能够对付的。 乐婵父亲身形忽动,冷声道:“你们父子竟是真的意图谋逆。” 他眼怒,脚下连踩,眨眼便绕到慕容豪左侧,向着慕容豪的面门拍去。 慕容豪大惊,手腕反转,剑尖刺向他的手掌去。 乐婵父亲忽地翻手撤掌,竟是以两手指稳稳捏住慕容豪的剑刃,袖袍鼓不止。 断山指乐无偿,年约二十便在武林中名声初显,三十指杀高手榜第五十六名大盗丁千虎而名声大振,五十独斗武林闻名的败类河山九鬼,以一己之力将河山九鬼击杀于河山山下土地庙,登上高手榜第三十七。此后虽然隐匿于江湖,难现踪迹,排名逐渐降低,但其威名,始终都被江湖人称道。 慕容豪虽是雷州武林新起之秀,但如何会是乐无偿的对手? 剑刃刚刚被乐无偿捏住,他便知道自己踢到铁板了,惊叫道:“你武功还在?” 乐无偿冷着脸并不答话。 明亮的剑刃忽然在他双指间折断,上头剑尖呼啸而出,直直刺到慕容豪的脑袋里去。 慕容豪瞪着眼睛,仰面而倒,死不瞑目。 以指断剑这手,却是他连想都不敢想的。便是他的父亲,也断然没有这种功力。 慕容川还在士卒群中肆,极快冲向被挡在外头的乐婵。 岳鹏早已下马,持和士卒合力攻杀慕容川,但竟也只有招架之力。他功力不济,岳家法虽是妙,但更适合于战场厮杀,追求横扫八荒,与慕容川这种老江湖手,实是短板。若光论招式的妙,显然江湖上的武学要更胜不少。 所幸乐婵看到自己父亲剑杀慕容川,不再那般焦急。 她退后两步,咬咬牙,却是忽地从地上捡起把剑来,也向着慕容川攻去。 此时此刻,她脑中是羞怒,只觉得慕容川父子将自己和父亲骗得好苦。若不是皇上到来,自己怕是嫁入虎仍不自知。她最为痛恨的便是那些不忠不义之徒,每每想到赵大说的那句秀林堡密谋行刺,她便是止不住的怒意。 只是她这般持剑攻来,却是反而让得慕容川心喜。 挥剑又刺死几个士卒,慕容川面容扭曲着,手中长剑绽出梅花,拨开乐婵剑尖,向她喉咙刺去。 “休伤我女!” 殿门口响起大喝。 乐无偿见到这幕,目呲裂,浑身青衫鼓不定,捏着手中断剑向慕容川甩去。 慕容川被这大喊惊到,稍稍回眸,余光瞥见寒芒来,顾不得乐婵,忙回剑抵挡。 叮的声响,断剑跌落在地上。 慕容川脸微变,袖袍鼓间,只觉得右手有些微微发麻。 他的功力怎的还在? 再看到殿门口躺着的,额头上还着剑尖的慕容豪尸首,他忽地仰头大喝,疯狂起来。 剑风漾,他只如旋风般,竟是在刹那将围住他的数十个士卒都迫得连连退去。 他虽然有不少女人,但却只有慕容豪这个儿子。 双眼通红地盯了眼乐无偿,慕容川忽地纵身而起,大步掠出,向着围墙处跑去。 岳鹏早已羞恼,率着士卒连忙追杀过去。 乐无偿暗黄的脸上泛出红之,轻轻咳嗽两声,却是未再动手。 他旧疾成伤,早已伤到骨,却是不能过度催动内力。 慕容川披头散发,浑身血迹,边跑边杀,竟是硬生生杀出条血路来,直到墙角处。 然后,他回身长剑一扫,将到近前的岳鹏等人的兵器迫开,飞身而上,眨眼间便掠上了墙头。 立刻有无数的箭矢向着他呼啸而来。 但见他手中长剑舞如瀑,竟是悉数将这些箭矢拨落开去,跳下墙头,再也瞧不见人影。 赵庭冷冷瞧着这一切,一言不发。 墙外还有无数士卒包围,他不觉得慕容川能够跑掉。 飞檐走壁又如何? 谁还能是这么多大军的敌手? 可惜改进的火铳还未成制式,要不然有火铳队,纵他武功再高,也只有被打成筛子的份。 墙外喊杀声起。 大殿前早已是横尸无数,桌椅散落,酒水混合着血水在地上蔓延,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有秀林堡的弟子想要拼死冲到赵庭前面,都还未近十米,便被箭成了刺猬。 赵庭身前数十米都成为真空地段。 飞龙军初显威,便是单对单和那些秀林堡弟子厮杀,多数也不落下风。 乐婵终于得以回到父亲身边,忙搀着乐无偿的手,道:“父亲,您没事吧?” 乐无偿叹息道:“没想到他们父子竟是如此人面兽心,为父差点害你了……” 乐婵只是摇头,但眼中却也有几分苦涩。 眼下,她忽然发觉自己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再面对赵庭。 自己刚刚竟然还那般气势汹汹地喝问他。 自己都差点与为伍了,有什么资格去喝问于他? 乐无偿本想走到乐舞那里去,却觉到自己大女儿的双足死死钉在地上,微微疑惑,便不再动。 赵大带着数十飞龙军护在父女身侧。 他看似威猛得有些憨厚,便向那李逵似的,但可不傻。 之前这女子敢喝骂皇上,还和乐舞妹子那般亲密,和皇上的关系肯定不简单就是了。自己能让她出事? 如此过去数十分钟,厮杀声渐渐歇了…… 大殿前,秀林堡弟子横尸无数。 赵庭这回真是怒了,只要是穿着秀林堡服饰的,无人幸免。 从大殿后侧,也陆续有士卒跑回来。他们的兵刃上都沾着血迹,殿后到处,都是秀林堡人的尸首。 秀林堡人多杂,分不清谁忠谁,索全然杀了。只有那些女眷和女婢或是跪地乞饶的佣人还活着。 许多人被士卒押着到大殿前来。 岳鹏将眼前最后那个秀林堡弟子也用长刺穿,高声大喊:“将他们全部都带过来!” 数百宾客都被士卒带到赵庭面前,团团围着。 血腥味刺鼻得很。 这些宾客眼中都是悔意,早知如此,便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来参加这狗倒灶的婚礼了。 有些没见过这等场面的富贾已是吓得失。 赵庭的眼神自他们面上冷冷扫过,道:“仔细盘问,不得遗漏任何秀林堡余孽。” 他当真是要让这秀林堡犬不留,不然心中愤恨难平。 说罢,他深深看了眼还立在大殿前的乐婵父女。 乐婵也在看着他。 两人眼神的接触,好似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意。 但赵庭终究没说什么,只是勒起缰绳,缓缓道:“回。” 率着殿前司军在他后头掠阵的苏泉领命,让士卒拱卫着赵庭,浩浩往山下而去。 乐舞频频回头看向姐姐和父亲,终是鼓起勇气问赵庭道:“皇上,您……不叫上姐姐么?” 赵庭不语。 之前乐婵对他的质问的确是刺到他了。 原来她竟是连自己的品行都信不过。 李元秀刚死,尸骨未寒,赵庭也实在没有心思再连这些风花雪月。 下山时,路过一湖泊。 湖中碧波如洗,涟漪潺潺。 赵庭忽的勒住马,什么也没说,只是将手中鱼肠剑向着湖中抛去。 这是把不祥之剑,纵是神兵又如何? 如果可以,赵庭宁愿不要这身功力,换回公公的命。 岳鹏和乐舞看着,都是有些心疼,但也只能心中叹息,不敢说什么。 以后,这名剑鱼肠怕是再难有重见天的时候了。 赵庭怔怔看着湖水半晌,忽地纵马疾行,往山下狂奔而去。 即使灭了秀林堡,却也抚平不了他心中的悲愤。 岳鹏连忙呼喝着士卒们驰马跟上。 如此,只是短短的两刻钟不到,就到了海康县知州府外。 门口处,韵锦竟是仍然跪在这里,许多路人在冲着这位大名鼎鼎的新花魁指指点点。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