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最近对岐黄之术如此兴趣?” 陈婠无辜的眸子眨了眨,“皇后娘娘之命,妾身怎敢不从?” 封禛不置一词,着眉心闭门歇息。 想来理万机,平定八方,需忍常人不可忍之苦。 若在从前,陈婠定然是要鼓励男儿建功立业,但如今,她更想要一方安居乐业,权势名利不过皆是一场空。 陈婠翻到此页,神情一动,便细细读之,不莞尔,终于找到了。 恰此时,车马渐渐停住,宁在外道,“殿下,瑞王府到了。” 陈婠不得不将书页折住,缓缓下车。 “皇叔府上,说来与你我有缘。”封禛伸开手臂,陈婠便识趣地将手放入他掌心。 两人皆是狐裘雪帽,如玉如琢,清俊高华。 远远看来,煞是风养眼。 传言中,太子和瑞王情匪浅,今,陈婠才真真相信。 瑞王府,便说是太子行也不为过。 王府仆从,对于侍候太子之事,已是驾轻就,安排的十分妥当,不必细说。 封禛牵着陈婠,一路走着,离开了巍巍皇城的束缚,此刻看来,更像是对儿寻常恋人一般。 路过紫云楼,再到栖凤阁,花秋菊皆以凋谢,府中唯余松柏长青。 “当昙花一现,孤就在此地,你便被枝桠围住,其实那,孤才真正看清楚你的样貌,的确是个温婉动人的好姑娘。” 陈婠始终只是陪着笑,两世的记忆错,亦假亦真,那种觉很是微妙,更是慨。 她突然很想知道,若封禛也重活一世,两人又该是怨偶,还是陌路? 太子的确不是个擅长谈之人,但却始终握着她的手没有放开。 栖凤阁分前后两重,前厅书房为太子办公所用,后舍卧房,供太子歇息。 瑞王款款而来,宽袍玉带,玉树临风,身后还跟了个肤白貌美的米分衣小婢。 封禛眉心微蹙,“皇叔应是知道孤的习惯。” 瑞王朗朗一笑,“殿下还当真是不解风情,这甘是来伺候陈妃的。” 封禛却瞧了一眼陈婠,摆出一副孤会亲自伺候、不许别人碰的表情。 甘很有眼,引了陈婠入内。卧房宽敞舒适,窗明几净,墙壁上一副海棠睡图,屋中袅袅烟罗香,很是宜人。 比之皇也毫不逊。 当晚瑞王盛情款待,陈婠安静地坐在太子身旁,名画似得令人心生愉悦。 少了那些个勾心斗角,封禛觉得此顿晚膳,用的格外舒。 素来严于克己,今夜却破了例,和瑞王一起,将那壶陈酿十年的花雕一饮而尽。 云惜便在一旁斟酒布菜。 宴会结束时,两个天下间呼风唤雨的男人,皆是微微酒醉。 “中积郁已久,难得今畅快。”封禛把玩着酒樽,叹道。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瑞王诗兴大发,举杯邀月,“晚来…” 酒意当头,他似是忘记了,陈婠便轻声接了下去,“晚来天雪,能饮一杯无?” 瑞王笑笑,去给陈婠斟酒,封禛替她挡下,“婠婠不能饮酒。” 瑞王瞧着他放肆一笑,“太子甚么时候也学会怜香惜玉了?本王至今都还记得,你将我送你的婢子赶出房门时的样子,那婢子可是王府里一等一的貌美…” 封禛已经站起,揽着陈婠的肩,附在她耳畔低声道,“皇叔喝醉了,咱们回房再细说。” 回到栖凤阁,陈婠明白封禛的习惯,他九五之尊,需求也极为苛刻,不喜陌生人近身,即便是触碰也是不可。 此刻的他,侧卧在榻,面酡红,一双凤眸勾魂摄魄。 好一派风恣意之态。 陈婠只好默默地替他更衣,却不料封禛一个翻身,便将她制住。 耳畔,絮絮低语,酒香袭人,封禛挥手将帷幔打落。 窗外月华折着雪光,映出室内旎绵。 再睁眼时,天光乍亮,但枕边已然空空。 早膳时,甘说,太子和王爷一早便策马出门,具体去何处,她是不知的,但代过晚间会回府。 “一会儿我要出门回陈府去,已经和太子说过的。”陈婠随口道。 甘想了想,点头,“奴婢随着送小主回去,但太子吩咐过,小主天黑之前必须回来。” 陈婠一笑,“那是自然。” 瑞王府上下办事的效率十分可靠,并没耽搁一会,陈婠就已经到了上街。 “巷中路窄,加之太子此次微服出巡,不可声张,停在此处便可。” 打发走甘一行人,陈婠步子极缓,待她们离去,忽而转了个方向,往城南走去。 她一袭狐裘棉裳,将浑身裹得严实,只出一双便淹没在熙熙攘攘的闹市之中。 犹记得城南有家回堂药铺,药材种类齐全,且位置偏些,不易被人察觉。 行至半路,陈婠余光轻扫,发觉侧面的身影十分悉。 她刻意缓了几步,仔细一看,不免心惊。 虽然换作常服,但陈婠一眼便认了出来,正是太子妃中的芙衡。 一路尾随,发现芙衡去的也是回堂。 陈婠始终垂着头,因为身量并不高,还好隐藏。 待芙衡走后,她才缓缓走到柜台前,拿出一方折得整齐的纸笺,“抓一副方子中的药材,磨成米分末包好。” 药铺老掌柜仔细瞧了瞧方子,“当归、山矛,还有黄芪…姑娘你这药方是何人所开?古怪的很。” 陈婠微微一笑,将足银搁在台面上,“家母有顽疾在身,求来的偏方。” 掌柜观她言行,想来定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便不再多问。 陈婠似是闲谈,不经意地问起,“方才那位姑娘抓的甚么药?” 老掌柜见她不像是怀有歹心,便道,“寻常药材,生白附子,说是自己回去炒入药。” “姑娘请去厅房稍待片刻。”药铺的小学徒将她引至厅房,想来磨药米分需要一段时间的功夫。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