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成了营中士兵关注的焦点,认识的人多唤她一声“芊芊”姑娘。 芊芊是她告诉陈婠的名字。 很显然,陈婠当救她的确另有所图,这一点芊芊心中明白。 可她没有想到,如陈婠那般杨柳般娇弱的女子,手段和心肠却是如此冷硬。 她要自己替她出面传讯,军营是何种地方? 事成则皆大喜,事败则赔上命。绝非玩笑。 当晚,陈棠被急招回营,看见小妹女扮男装坐在将军帐内时,惊讶程度丝毫不输于秦桓峰。 等待陈婠的,自然是兄长排山倒海的严厉责问。 她明白,大哥最疼的就是自己。若非太子得自己走投无路,她亦不愿兵行险招。 良久,帐内变得死寂。 陈婠从怀中掏出一枚麻绳编织的剑穗,只剩半条。 “大哥也许早已不记得了,”她站起来,“但却有人将这旧物视若珍宝,托付妹妹定要带给你,再问你一句心中可否有她半点位置,便可以死而瞑目了。” 陈棠浑身一震,“这是,谢晚晴给你的?” 陈婠神凝重,微微一拜,“小妹从不轻易开口求大哥。但谢姐姐病重命不久矣,还请大哥不论用什么方法,务必回沧州见她一面。” 陈棠一时愣在原地,脑海里思绪烦,他问,“便为此事,你大可修书一封,何须亲自赶来?” “书信被退回,天河城守卫森严,我也是走投无路了。” 秦桓峰横过来,“陈兄还是先让婠儿歇息片刻,再问也不迟。” 这一路艰辛,可想而知。 望了一眼陈婠,更觉有难言的可之处。 如此这么一通,就到了深夜。 安平去看了芊芊,她已经做完活被安置在女帐中,倒是手脚利落,也无任何差错。 但安平打心眼里不喜这个女子,她眉眼间隐隐有丝不逊,太锋利刺人,虽然话很少,可显然并非好相处的。 她问过小姐如何处置芊芊,小姐只道,凭芊芊自己意愿,救她一命换她一命,两不相欠,各行各路。 秦桓峰搬出将军帐,暂时和陈棠同住。 就在方才,陈棠已经筹谋万全,休息一,后天即刻带着妹妹启程回京,由自己亲自护送。 将所有波折缩到最短,更不能让父母知晓。 临睡前,陈婠枕着双臂,卧听帐外风雨萧瑟,忽觉如梦一般不真切。 但路途的艰辛,此刻看来,便都值得。 其实,若非诸多顾忌,她是想要在这天河城多留些时的。 尽享边风土人情,一切都是新奇而陌生。 雨渐渐收住,安平在门前的草步墩子上酣然入睡,经过五颠簸,一路照顾自己,显然已是累极。 陈婠方阖上眼皮,忽然想起了甚么,连忙伸手去摸间。 这一摸之下不浑身一惊,间空的,那枚太子玉佩不见踪影。 她猛地坐起身来,在帐子里仔细翻找,终究一无所获。 不在此地,那么定然是落在了车内。 思来想去,也顾不得许多,陈婠匆忙裹上外裳,将头发束在脑后,仍是伪装作男子打扮,只身溜出了将军帐。 一出暖帐,寒风便灌进了口鼻,西的秋夜,冷如刀割。 陈婠披了大哥的羊披风,望着天上的星子,轻轻地沿着小路往北走。 芊芊正坐在帐外生了一丛篝火,这么晚了她还未睡。 陈婠看过去时,她正巧也看过来。 眸光亮亮的,像打磨好的锋刃。 但她很识趣,默默地掀了帘子入帐,仿佛没有看见。 陈婠不由地松了口气,但她的目光却令人有些不安,在那过分的平静中,谁也不知道究竟藏了甚么。 还好,过了明,便再无瓜葛,这样的女子委实不好对付。 马车安静地停在靠山的脚下,有铁链锁住,而黄膘也被秦将军带回马厩养着。 陈婠小跑着过去,钻进车厢内却仍是一无所获。 慌中,她强行稳住心思,若丢了也罢,左右不管谁捡到,自己都一口咬定,撇清关系,想来也奈何不得。 省的带在身旁,如烫手山芋。 定了片刻,她重新裹好披风下车。 寂静无声的夜笼罩下来。 她方站稳脚步,却听身后蓦然响起一道声音,在无边的夜中清晰刺耳。 “可是在寻此物?” 陈婠脑中空白,双腿发软,僵硬地回过身来。 男子一袭玄大氅,内里银灰的长衫泛着光泽,眉眼清冷如星辉,凤目中蕴含的寒光,更是令人生畏。 他,怎么会出现在京城千里之外的地方?! 再看手中之物,正是自己要找的那枚蟠龙玉佩。 陈婠只觉得浑身的弦崩到极致,她屈身行礼,“太子殿下万安。” ☆、第13章 最难消受是君恩 边的夜风如刀,划在脸颊上。 “不论在何处,总是能遇见你,此事,你欠孤一个解释。”太子面淡淡的,仿佛并不见生气,只是在如此情境中,平了萧索之意。 宁一旁眉眼高低,已经大约看出了门道。 想来这女子有些来头。 陈婠此事,骑虎难下,进退两难。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