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丛展轶认识,是个德国人,还取个中文名字叫孔念逸。念逸念逸,其心之意昭然若揭,他也从不隐瞒自己对殷逸的倾慕之情。据他自己说是当年看过殷逸随国内武术代表团前往美国进行学术的表演录像和后期采访,从此一见倾心,“梦寐思服”。几年后听说殷逸和丛林在美国度假,千里迢迢从德国奔赴美国,非要拜殷逸为师不可,还给自己取了中文名。 殷逸觉得好笑,也没当回事,就收了这个挂名弟子。哪知孔念逸之执着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不但每周给殷逸写信,后来得知丛林病逝,索辞去所有职务,自德国奔赴中国,不求别的,只愿陪在殷逸身边。 一开始殷逸心烦意,不愿理会旁人,他就默默守候,陪着殷逸度过生命中最痛苦的那段子。这一晃就是六年。别说殷逸,就连心肠刚硬如丛展轶,也不动容,早把他当成一家人。他比丛展轶年长十岁有余,又对殷逸心有所属,因此尽管他和丛展轶三个师兄弟实属同辈,却从不以师兄相称,只叫名字。 孔念逸侧身,把丛展轶和蔡荣让到屋子里,低声音说道:“师父还在睡午觉,你们喝茶。”丛展轶对他颇为尊重,只说:“好,你忙你的。” 孔念逸点点头,进屋去了。 丛展轶随意坐到藤椅里,见条案上胡放着一些纸,上面画着一幅海棠图。丛展轶微微一笑,对蔡荣说:“孔念逸的国画很有进益。”蔡荣说道:“有殷先生教导,耳濡目染地也学会了。” 两人聊了几句,就听到屋子里有响动,传出殷逸的声音:“展轶来了么?” “来了,你先喝水。”孔念逸说。 “岚子来没?我去瞧瞧。” “没来,你得喝水。” “我瞧瞧去再喝。” “不行,睡醒后第一件事就得喝水。” “我都说了我喝,一会就喝。” “现在就得喝,睡醒了喝水对身体有好处。”孔念逸声音不急不缓,无论殷逸说什么,只要他先喝水。最后殷逸只好笑道:“好好好,喝水喝水。”丛展轶和蔡荣相视一眼,不莞尔。 过一会殷逸从里面慢慢走出来。他子本就疏淡,这几年养尊处优不问世事,清闲得如同野外散仙,子过得愈发舒心。面红润神矍铄,五十多岁的人,看起来竟比高大魁梧的孔念逸没老多少,头黑发,尤其是那双眼睛,润泽光亮,极有神采——这是常年练武写大字的缘故。 丛展轶鞠躬道:“师叔。” “嗯。”殷逸一指藤椅,“坐吧,怎么岚子没来?” “他回学校去住了,刚开学比较忙。” 殷逸眼波转,斜睨着丛展轶,面上似笑非笑,好半晌才道:“学校比较忙?岚子上课就是睡觉,他忙什么?你用不着跟我耍心眼绕弯子,是不是你俩又吵架了?” 丛展轶淡淡笑笑,没说话。 孔念逸拿过药来,倒在手心里递给殷逸:“吃药。”他沉默寡言的程度,比不说话的丛展轶还要厉害,多一个字都不肯。语气只是平常,目光和神却极为刚毅,绝不容许妥协和拖延。 殷逸早知道他的秉,这药如果不吃,他能在旁边站到你吃为止,只能拿过来乖乖吃了。 孔念逸给丛展轶倒上茶,给殷逸的是白开水。殷逸瞧着丛展轶茶盅里琥铂的体,有点眼馋,没话找话地问:“这茶怎么样?” 丛展轶轻啜一口:“不错,是上好的云峰尖。” “唉 ——我最喜尖的香味醇厚、汤亮澄。”殷逸眼睛不离丛展轶的茶杯,他喝了大半辈子茶,要说品茶功夫绝对独到。只是医生建议他多喝白开水少饮茶,以防睡眠不实。孔念逸就上了心,说什么也不肯再让他喝茶。耳曼民族刻板固执的品完全发挥出来,连殷逸也只好听从。 丛展轶垂着眼睛,托着茶杯在手心中转动,道:“有人管着是好事,说明有人惦记,比你总得惦记别人的强。” 殷逸失笑,轻叹一声。丛展轶和父亲的情一直不好,直至丛林过世这么久,再提起来仍多怨怼。 孔念逸又端上一碟点心,这是他亲手做的,无糖的放在殷逸面前,略带糖的递给丛展轶。从茶几下取出纸巾,摆在殷逸手边,顺便取来折扇递给殷逸。 殷逸打开扇子轻轻摇着,对丛展轶语重心长地道:“这几年瞧你子越来越沉稳持重,比你父亲在时要平和许多,还以为你看开了,原来还是放不下。岚子是你小师弟,你俩差着近十岁,这么多年朝夕相伴,怎么年长反倒要闹别扭?没一天安稳。” 丛展轶沉一会,忽然一笑,低声道:“也就是他,才会闹别扭。别人也就算了。” 殷逸瞧着丛展轶的脸,语重心长地道:“展轶,岚子已经长大,不再是天天跟在你股后头没主意的小孩子。他有他的生活,也有他的志向。虽说岚子懒了点,脾气倔了点,但孩子还是好孩子。终有一天,男孩会成为顶天立地的男人,他不可能围着你一辈子。” 丛展轶慢慢地道:“他可以发展,但只能在我身边。” “该放手时得放手。” 丛展轶抬起头,盯住殷逸的眼睛:“师叔,当年你放手了,于是他再也没回来过。” 殷逸的笑意凝固在边,屋子里安静下来。孔念逸走到殷逸身后,双手按在他的肩头。殷逸到那点暖意,轻轻拍拍孔念逸的手背,对丛展轶道:“那么多年的事,也过去了。更何况,那时和现在不一样。”他转过头,望着屋外灿烂的光,一笑,叹息似的说,“那时我们还太小,社会太闭,不知道其实那就是……” 那就是什么?殷逸没有说下去。青葱一般的岁月,风华正茂的青,有笑、有痛苦、有泪水、有喜悦,最终不过化为一缕光、一抹记忆、一寸光。 那时,真的不知道,这就是啊—— 66、梦YI 许山岚是被一阵砰砰咣咣的撞击声醒的,皱着眉头瞄一眼头的夜光小闹钟,刚过凌晨两点。他打个呵欠从上爬起来,准备去开门瞧瞧到底出了什么事。 只要不是火灾,他想,就没什么打扰我睡觉的理由吧? 还没等他开门,就听到外面传来郎泽宁故意低的声音:“好了,我不是回来了吗?” “什么回来了?”徐风的嗓门还大,“不是我叫你……” “嘘——别醒了岚子。” “哼,做贼心虚。”徐风嘴里骂着,还是低下来嘟囔,“居然背着我去开房,被我捉在,还有什么好说?” 许山岚吃了一惊,什么开房什么捉什么的。 “开门开门,进屋再说。” “混蛋!”徐风刚骂出一半,就被堵住了嘴,只剩下“呜呜呜呜”的暧昧不明的响动。 许山岚脸一下子红了,不敢再听,轻手轻脚回到上。终于啊……他想,终于……心里竟有些小喜,还有些小伤。 “别在这里……”徐风含糊不清地说。然后是钥匙的哗啦声、开门声、关门声,也不知是的确如此,还是许山岚先入为主,总觉得他们的动作很急迫,有种焦渴难耐的意思。 他们会怎么样呢?会在今晚么?会一直吻着吻着滚到上么?许山岚想得天马行空,忽然意识到了这种天马行空,顿时脸上的热度烫得灼人。他闭上眼睛,不能再想了,睡觉吧,睡觉吧。 可这种事情不是你想不想,就不想的,他只觉得身子很热,一种难以忍受的发自内心的焦躁难安的热。好像有什么东西催促着、涌动着、翻腾着、辗转着,非要爆发出来不可。 他把巾被卷成一个长条卷,抱在怀里,紧紧贴在前,还是觉得单薄,觉得寂寞,觉得没着没落。黑夜有神奇的魔力,它能把内心深处平里决不可窥见的渴望、声响、念放大无数倍,仿佛天地之间除去这些,就没有其他的了,必须得足、必须得释放。 许山岚把巾被骑在两腿中间,火热的身子缓慢地摩擦着。仿佛正是那个夜晚,大师兄把自己狠狠制在上,、舔、、捏掐,那样痛,可又那样痛快。舌头和牙齿在头不住地啃咬,好像要把他一口一口给吃了。 大师兄的目光是具有侵略的、凶狠的、狂热的,近乎残暴的,在这个暗夜的寂静时分,许山岚不得不承认,他喜这种强烈的昂的几乎要摧毁一切燃烧一切的——或者说,也许每个男人,骨子里都渴望这种,这是男人最原始的本能,最深蒂固的情源。 许山岚双眸微阖,一只手缓缓向下,握住了自己的脆弱。那里已经起,像个渴求抚渴求藉的孩子。许山岚身子弯成一张弓,想象那是大师兄糙温热干燥而有些急切的手。略微粝的指腹沿着贲起的筋络游移抚,指尖刮搔着前端的隙和孔,紧接着是微带凉意的润的舌。 许山岚口干舌燥,他微微张开嘴,呼急促起来。大师兄一定会舔前的两颗,含住、在齿间轻捻,舌尖上下来回拨。酥麻的觉瞬间充斥全身,这样上下一起,会令得许山岚足趾都紧绷起来。他会难耐地呻出声,会不自地起膛,想要更多。 许山岚无法忘记大师兄彻底进入他时的刺和痛楚,就如同他无法忘记那时的充盈和足一样。他能受到大师兄双手分开自己的双腿在身前,一下一下肆意的深入和贯穿。许山岚早已无法自制,他只能像条无助易碎的船,在泼天大雨中、在惊涛骇浪中颠簸挣扎、直至完全被没。 许山岚猛地睁开眼,直直地对上大师兄充深沉的望的,充意的目光。他蓦地长舒一口气,手上已是粘腻一片。许山岚疲惫地侧身倒在上,耳边仍是夜的宁静。 过了好一阵,许山岚起身,去卫生间冲洗,半凉的水打在身上。他擦去镜子上朦胧的雾气,里面浑身赤、身柔韧拔的青年,就这样和他对视着,眼里是氤氲的难以忽略的情。 他扒拉扒拉额前的碎发,心想:自己做也累啊。 第二天一大早,许山岚像往常一样来到徐风和郎泽宁的寝室门口,他应该叫他们一起去上课的。但昨晚……他们还能去上课吗? 许山岚抬起的手又落下了,落下了又抬起来——不叫他们才会奇怪吧,那不正表明自己听到什么了?许山岚犹豫很长时间,决定还是轻轻敲一敲看看里面人的反应。 开门的是郎泽宁,从表面上看,没有什么太过分的痕迹。只是不如以前沉稳,眼睛里有隐约的笑意,他说:“风生病了,嗯……冒,我陪陪他,你去上课吧。”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