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晚上下来,两个人都没闲着。到后面,他甚至可以先收银,把小票打出递给客人之后,再搭把手配制最简单的冰淇淋酸之类的。反正只需要打开机器,旋转蛋筒,让膏体进入其中卷出火炬状。他比较不客气,直接填蛋筒又加到放不下为止,所有点了的客人应该都拿到了这辈子最实在的冰淇淋。酸就更简单了,加入果酱或者提前切好调味的水果就好。 到晚上女客越来越多,嘻嘻哈哈和他调笑,林信书后知后觉,今天异常的好生意,居然是因为他在店里给她帮忙。 对她来说,真是本末倒置啼笑皆非。他要是不在,本来她也不会忙到现在;但是他来了,也真的帮她分担了很多工作,至少她只要在方寸之间做茶就好,不用走来走去。她内心还是为主的,毕竟他大少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没干过这种低端工作。哪怕是来给她帮忙搭把手,也应该是生平第一回干那么多杂活。 等到了晚上十点半,东西都清光了,她才回过神来清理店铺。一连好几个小时,他一个人高马大的男孩子在店里活动,十几平的作间陡然变得仄。她也没如往常一般去不停打扫,也伸展不开。第二个原因是生意太好,没腾出手。 他依旧站着,把收银机台面清点干净,然后悠悠道:“也不算清闲,来的人真不少。” 她收拾得很快,闻言回复:“往常周末真没那么多人。”言外之意是他才是导致这反常的客量的原因。 她也是第一回亲身受到颜值的威力,竟可以直接换钱。今天的生意比上周同样的时间好了不止百分之五十,老板娘在家不停收钱,估计乐得合不拢嘴。 就是有点大材小用了。 店面库存都快被清空了,再待着也没啥意思,十点半刚过,两个人就锁门回家。 今天她没有从上班忙到下班,拜他所赐,总算偷懒成功,在凳子上歇了好几回。腿还是打软发颤,可没到走不了路的程度,也能慢悠悠走回去。 在茶店干活,对他而言是个新鲜体验吧?他真的很聪明,也没看她作几回,就记住了收银机怎么用,收银不到半小时,顾客点的任何饮料他都能马上反应过来编号和价格,立即输入。她想他现在已经把所有饮料的价格和编号记住了吧,这不容易的,当时她背了很久呢。 虽然记下来对他也没什么用。 他又不可能和她做同样的工作,在茶店兢兢业业卖茶,然后一个月拿五千块钱,哪怕他疯了,他也不缺那点钱。更重要的是他对茶没有热情,无论是做茶还是喝茶对他来说都没意思。他不像老板,非常热茶,热情追赶,如果哪一天老板自创的某种饮品如杨枝甘般让全国同类店铺模仿,他就人生无憾了。弟弟也不像很多喜喝饮料,一天不喝上一杯睡不着觉的那种人,他连饭都懒得吃,对各种口味的饮料就更兴趣欠奉。 虽然不知道他喜干什么,但是非要让她选他可能喜的事,那她觉得他绝对更喜敲键盘而不是做茶。 上下天桥的时候他单手把她抱起,让她的脚离地,从膝盖弯把她抱起来,天桥的阶梯她一步也没走,都是被他抱着走的,他居然一步也没踏空,走得稳稳的,很快两个人就到了家。 第二天还是一样,尽管她反复强调自己好多了,不需要他过来帮忙了,但他还是来了。今天生意好得更吓人,刚上班店里就挤了人。女孩子们见到他都嘻嘻哈哈,叽叽喳喳,看来有不少人认识他。他也不恼,脸上挂着礼节微笑,一一打发。 饭点过后,老板娘过来了,一见他在收银台前站着,大吃一惊,“咱们店来了个看板郎!怪不得昨天晚上我一看手机,生意那么好!今天上午我还奇怪生意怎么又不行了,下午又开始不停有到账信息提示我。这位大帅哥谁呀?” 林信书略尴尬,还是故作大方,回答道:“是和我住在一起的弟弟。” 老板娘惊讶更甚,“你弟弟长这样?!这么高?!这得有快一米九了吧?可跟你一点不像!” 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气质都太过迥异,像是两个世界的人。要真是一家人,那这爹妈也太重男轻女。姐姐穿的跟乡下村姑一样,一身衣服加鞋绝不超过200。弟弟倒好,上身这件T恤都是名牌货,绝对四位数朝上。 林含璋扭头看了她一眼,补充道:“不是亲生的,但在一起长大。” 怪不得,老板娘暗想。看着也不像一家人,她估计是他们家亲戚,借住在这个男孩家。这两天她生病,这男孩正好放假来给搭把手。 要是以后能常来就好,老板娘盯着他的脸,忍不住幻想,连平时大大咧咧不讲究的言谈举止都收敛一些。在英俊的男面前,无论是哪个年龄的女人,总想把自己身上好的一面表现出来。 老板娘自己也知道,店里开的工资,能来干的肯定有地方住。她一直以为林信书是住在青旅之类的类似于大通铺的地方,没想到是借住在这帅哥家里,从他衣服看,他家也不缺钱,也不知道她跟他们家什么亲戚,能让她住多久。 茶店这点工资能找来一个年轻勤劳干净还顺眼的姑娘可太难了,她非常希望林信书可以长长久久干下去。 见老板娘来帮忙,林信书赶忙说:“弟弟,老板娘来了你就可以休息了,你今天有没有事?” “没事。”他刚想走,就见老板娘连忙摆手:“不行不行,我腿不好,昨天加今天站太久,都快撑不住了。我是出来看医生,顺带到店里看看,真干不了。明天我家那口子就回来了,到时候叫他好好干,我先走了。” 想也知道,换上她那生意又跟以前一样,好好的钱送到面前傻子才不捡,帅哥再帅跟钱也不能比。再说她也的确膝盖疼,这几天要降温下雨,她的老病又犯了,真撑不住。 林信书两人只能看老板娘逃命般走了,这会正好没什么人,两人也顺势坐下休息,继续等客。 “对不起呀,耽误你的时间了。”她有点不好意思。 他拿出手机,里面有不少人给他发消息,随手点开几条,没什么重要的事。其中院学生会长问他是不是缺钱了,他正好有好事要跟他说。 林含璋没回复,他也有事找他算账,后天下午见。 “我今天本来就没事,在家也是闲着打发时间的,来陪你总比听楼上打小孩强。”他懒得撒谎,实话实说。 林信书想想每天楼上的动静,大叹气。七点不到楼上就能闹起来,女人骂男人没用,挣钱少,男人说的话她听不懂。再过一会女人就哭哭啼啼,催促小孩吃饭上学,时不时还加上小孩的哭叫声,她听得多了,一开始还不知道小孩哭着说什么,只当是无意义的话,后来才发现孩子叫的是,“妈不打,爸不打。”不知道是让他爸妈不要打架,还是让他们别打他。 不管哪个意思都怪叫人难过的,那孩子也不过幼儿园大班或者小学一年级的年龄,小小的一团,看着怪可怜的。 她也试过报警,消停了两天,第叁天闹得更厉害,轰隆一声巨响,听着像什么家具被推倒。她当时就一个人,不敢上去问,就听到女人尖利的哭叫。后来看到她们夫,两个人脸上都有伤。夫做到这份上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早分开,放过自己也放过孩子。 亏林含璋在这等程度的噪音扰下眉都不动,该干嘛干嘛。当他全神贯注的时候,她觉得惊雷他都听不到,这也是一种非常强悍的能力,当然能忍受噪音而不怒,亦是非常定力。 她凑到他面前,正好这会没人,轻轻亲了他一口。只碰触到嘴,马上就收回。 就是突然很想那么做,反正也没谁看到。亲完之后她的手机也振动一下,杜千寻要来,点了一杯芒果酸。她立即起身,给杜千寻的那杯酸里加入过量果酱和水果块,堆成小山一样。 他抬头,眯起眼睛看她,她正忙着做水果酸,自然看不到他的眼神。她也不好意思看他,无缘无故偷亲了他一下,给自己找什么理由都无法解释。 总不能是为了谢他给她帮了两天忙吧? 她做完酸,又把那杯子单独拿出来存放在别处。等她忙完坐下,林含璋冲她微微一笑,伸手拢过她的头,强迫她与他面对面,给了她一个漫长的吻。 晚上依旧忙到她头昏脑。等漫长的一天好不容易过去,她在关店时才意识到,杜千寻没来取那杯酸。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