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并没减缓血疫蔓延之势。 “各位城主意见不一,有些过于进,有些过于保守,尚未商量出对策。”士兵对狸珠道。 “至于世子的情况……与先前无异。” 狸珠放下了手中的典籍,玄水缚灵已无下落,九州内未曾听闻谢淮安踪迹……薛遥啊薛遥,你立了如此功劳,何时才愿醒来? 剩余三相,白衣鬼相不知生死,红棺相与青鬼折转北境,北境由仙门看守……纵祟可除,血疫却束手无策。 窗外夜已经外溢,狸珠前往正殿,殿外层层士兵守着,近来不准任何人探望,除了他在旁看守。 殿中线香已经燃尽,榻上的人闭目敛容,面苍白,俊容安逸,气息依旧微弱。 狸珠在榻边守着,悯悲剑一并光芒消逝,他垂眸去探薛遥脉搏。 一息尚存。 “薛遥……前几城外有出了血案,治下村中的男子得知自己染上血疫,夜间用斧头砍了十余人的脑袋……城外的营帐血成河。” “我同你说这些,并非是责怪你,你不醒来,我心尚且难宁,不知自己该如何坚持下去。” 狸珠趴在了薛遥膛处,侧耳去听上人的心跳声,缓慢的心跳似有若无。 “薛遥……快点醒过来。” 边烛光晃动,狸珠在薛遥殿中待了一个时辰。他随之起身,在踏出殿门时脚步微顿,守殿的侍卫有些面生。 狸珠:“……你可是新来的侍卫?” 侍卫身形几乎融进梁柱影里,闻言回复道:“这两丙锐病了,我代他前来执勤。” 薛遥身边的侍卫狸珠都见过,私下也筛选过一轮,见状问道:“什么病……可请大夫看过了?” “狸珠公子且方向,并非血疫,他只是受了寒,这几需要补觉,待他醒来我会与他换班。”侍卫道。 听闻不是血疫,狸珠稍稍放下了心,他回到自己的院子,院中静悄悄的,守院的侍卫脑袋栽到梁柱边,连他经过都没有反应。 “狸珠公子……实在不好意思,近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睡不够似的。”他停留好一会,侍卫尴尬地醒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你平里辛苦了……我待会要前往城外,不必在此处守着,回去休息便是。”狸珠说。 “多谢狸珠公子。” 狸珠微颔首,随即踏入院中,脚步又停下来,他抬头看向院中树,今夜无风,树影未曾晃动。 月亮高悬,在一处一动也不动。 他在房中继续查看典籍,看了约摸两个时辰,随之看一眼窗外天,天尚且黑着,离天亮还有几个时辰。 狸珠在夜之中前往城外,向衙役了解城外的情况。 “狸珠公子,这几好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灵草起了作用,他们这几没有再闹腾,到点都睡觉去了。” “前一也没有新的染者。” “……”狸珠对衙役道:“如此,灵草可以先不用换,你们守在这里辛苦了。” “我们哪有公子辛苦……公子天亮前来查看城外情况,守护百姓本就是我们的职责。” 守城士兵随意的一句,对方平里很细心,基本掐准了他过来的时间。 “今狸珠公子来的更早了……如今还是寅时,公子注意休息才是。” 狸珠在原地怔住了,士兵推测时间靠的是天,他抬头看向远处的月,月亮已经偏移,不在原先的位置,如今天仍然黑着。 ………可能是他的错觉。 翌。 狸珠这一没有查看典籍,也没有去城外,他在殿中准备了许多线香。 一炷香为一刻钟,四刻钟为半个时辰,一天有十二个时辰,现今是初夏,白昼约摸五个时辰。 无论怎么算,白昼与夜晚的时长加起来为十二个时辰,总没有错。 狸珠布好了线香,随着线香缓缓地燃烧,一缕青烟飘过去,灰烬落下,从白天到黑夜,只用了四个时辰。 再从黑夜到白天,燃了近百柱线香。 狸珠再看一眼天,天此时才泛起鱼肚白。 多出来了四个时辰的黑夜。 此为异象,狸珠得到答案之后随即起身,士兵在门外敲门,“狸珠公子………有人找你。” 狸珠推开门,随之一张久未见过的面容映入眼帘。三年之间,少女的面容已经长开,英气的眉眼愈发清晰,背后负剑绰约身姿。 “琉璃………你来找我,所为何事?”狸珠有点惊讶,面上未曾表现出来。 “确实许久未见……我前来有要事在身。灵法君难以身,一众长老名我前来传话。”琉璃简言意骇道。 “近来九州现大疫,且天有异象,夜比昼长,长老命薛遥即刻前往明镜台,诸城之间商议对策。” “………”狸珠沉默了一会,对琉璃道,“此事恐怕难以执行,薛遥前去诛杀玄水缚灵,受咒身昏,至今没有醒。” “你方才所说夜比昼长,此事长老会那边如何看?”他方得出来的结论,没想到仙道已经有所察觉。 “此为天机,语不可。”琉璃说,“长老这般说……不过我看,应当是有祟作。” 琉璃说到此,看了他一眼,“何等祟能引四时混……如此神通,倒已与天道无异。” “当真祸世,恐怕我们也无力阻拦。” “薛遥既没有醒,你在此地身负离州重任,我会向长老会传达……狸珠,你且保重。”琉璃言尽于此,随之身形在原地消失。 狸珠看着人离开,像是一道青烟消失,如今看少时伙伴各有作为,时间荏苒匆匆而逝,他们并肩作战竟已是四年前的事。 血疫自玄水缚灵而起,狸珠翻遍典籍没有头绪,他决定再去一趟黎城县,前去说不定能找到一些线索。 他出门时尚且在上午,不过一个时辰之间,天已经尽黑,白昼转瞬而逝,城外村民大多在城外守着入城,或闭门不出,沿路冷清没有人影。 反倒染上血疫的尸骨随处可见,身形如同被去水份的干尸,斑块连结,深红的血灌进枯地之中。 积怨之地,此地夜间涌上一片血雾,雾气发红朦胧月,林中气通天,细碎的动静时不时地传来。 “好疼啊……仙人能否救我授长生?” “且看看此地枯骨……既无力救人,何以掌剑负苍生?” “仙长……且回头看看我。” “见我真容,救我出此间地狱。” 狸珠身后传来一声声蛊惑凄惨的求救声,他眼角扫到了血雾之间的身影,这些染上血疫病死的村民,到夜晚复又醒来,化成鬼怪在林子里穿行惑人。 他未曾回头,步伐坚定目视前方。 不可对祟动摇。 不可对祟有动摇之心。 不可宽恕他们。 “嘎吱——”“嘎吱——”枯木摩擦的动静传来,深林之间,枯木之中出现一道模糊的白影,那道身影一点点地清晰起来。 一袭白衣形似枯骨,丽面容澧丽人,眸若点漆,清明圣凌,畔带有若有若无的笑容,垂眸之间,若神佛闭目敛神。 温柔的目光注视着他,似对他有无限宽容之心。 周围的树木开始凋零,轻盈的月光落下来,他们被去了生机,犹如覆上一层薄霜。 白衣鬼相现世,四季凋零,枯景萧荣。 狸珠明心剑翻转,用长剑对准了对方。 “我曾三次降临人间……为人间相时你曾负我,为鬼相时你倾慕于我,为仙相时朝拜于我……如今三相合一,逢此世间治世。” “你既倾慕于我……何以以剑相对。”长剑被两指夹住,怜侧目看他,外表温柔沉静,眸底仅剩一片难以浸染的无墨。 第一百二十四章 狸珠掌中灵力翻涌, 一道剑光自长剑蔓延而出,威向四周浸透,将面前的人影割裂融进风中。 “你不是他……莫要借此容貌效颦。”狸珠眉眼抬起, 黑白分明的眸底映出一片冷。 剑光纠着他的发丝, 怜身形被剑光分裂, 覆又在原地出现,与他相隔了些许。 “纵然我兄长是祟, 也与你万万不同。”狸珠以长剑对准怜,他在对方的凝视中转动掌心, 周遭的灵力汇聚翻涌,地面一并随之下沉。 “砰”地一声, 狸珠身形在原地消失, 他的瞬身之术修炼的极好,转瞬之间出现在怜面前, 凌厉的剑光破势而出。 清碧衣侧如青莲绽开,长杏之目横纵阖, 眼睫若连幽影,眸含波涛怒意, 剑影在半空之中浮出,犹如莲枝落影, 轻盈浑厚之间,裹挟着纯净的剑意。 “啪”地一声,狸珠长剑剑影落下,怜被他劈成了两半, 身形在原地消失, 随之地面上出现了一道傀儡小人儿。 傀儡小人儿被从中劈成了两半,周围已经没了对方的气息。 狸珠收了剑, 他看向四周,依旧置身在林之中,周围静悄悄的,他捡起傀儡小人儿,不知本体藏在何处。 月悄然落下,傀儡小人儿在他掌中被捏碎,他随之转身离开。 狸珠回府时尚未天亮,白昼一点点地变短,在逐渐的消失。先不说没了白昼之后人族如何生存,此为祟的天下。 单单是九州各城中的血疫,虽呈减缓之势,却更加令人担心。 “我需前往北境一段时……我不在的这段时,你们好好照顾世子,若是他醒来,立刻给我写信。”狸珠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发现自己除了一把剑之外已无其他行李。 远处天际北方天隐隐可见仙山,纵然浩渺深处,他需动身前往寻祟真身。 方转身,兴许是命运捉,随着“啪嗒”一声,房门被推开,侍从面惊喜。 “狸珠公子………世子……世子他醒来了。” 狸珠握剑的动作随之顿住,他在原地停留,随即折转,随着侍从入内。 殿中线香燃起,一众侍卫守在门外,狸珠身后跟着大夫,殿中情景映入眼帘。 榻上的人醒来了,薛遥只着里衣,墨发垂落,俊美的面容仍旧苍白,那双凤眼睁开目视前方,似乎刚从噩梦之中醒来,眼睫濡黏连,嘴毫无血。 狸珠下意识地去看薛遥手腕处,咒看起来已经收敛。 “如何……世子的身体情况。”他问道。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