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和迟鹰是好哥们,但一定程度上,俩人也有竞争的关系。 “我放学就去文具店选一只新的笔。” “200以下选不出好笔,建议你去闲云堂看看。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力臻完美。” 她咬牙:“知道了。” 忽然间,语文老师放下了讲解课文的教材书,警告地望向了苏渺和秦斯—— “苏渺,秦斯,你们聊完了没有?” 苏渺脸颊瞬间红,低低道:“对不起。” 秦斯也有些猝不及防,这还是第一次被老师当众点名批评。 听到老师点名,全班同学都转头,意味深长地望向了后排座的两个人。 绝了,优等生秦斯…居然会上课讲话! 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啊。 秦思沅知道自家兄长的个,他是班长,比任何人都遵守班级的规则和秩序,怎么可能… 她皱着眉,眸光疑惑。 全班都回头望他们,除了迟鹰。 他指尖漠不关心地转着笔,以背影相对。 脊背阔,宛如孤绝的悬壁。 放学后,秦思沅追上了推着自行车出校门的秦斯:“哥,语文课你和她聊什么呢!” “作业的事。” 秦思沅蹙着眉,担忧地问:“你不会看她漂亮,喜上她吧!” “可能吗?”秦斯神情冷淡。 “是啊!你别忘了,她是怎么进来嘉淇的!是她妈勾引了咱爸。”秦思沅咬牙切齿,愤恨道,“我要把她赶走,你必须帮我!” 秦斯将手臂搭在了妹妹肩上,漆黑的眸子里透着几分冷意:“不用你动手,她在这里呆不了多久,自己就会走。” 就她这条件,不可能在寸土寸金的嘉淇私高坚持太久。 秦思沅听哥哥这样说,顿时放下心来,愉快挽住了兄长的手臂:“去吃sweet吃甜品呀。” “嗯,上车。” 秦思沅坐上了秦斯的自行车后座。 恰是这时候,迟鹰和段乔俩人也骑着山地车从校门出来,正要冲下校门外的陡坡。 秦斯叫住了他:“迟鹰,我带我妹去吃甜品,一起吗?” “没空。” 少年嗓音平静,眼神淡漠地平视着正前方,颀长的腿轻轻一蹬,山地车冲下了坡地,带起一阵清的夏风。 秦思沅担忧地问:“哥,你和迟鹰是不是闹矛盾了?” “没有,他脾气就这样。” 秦斯也踩着自行车,按着刹车,缓缓下了坡。 秦思沅叹了口气:“这人…真的太难追了。” “他对你不是礼貌,昨天你约他拍素材,也没拒绝。” “虽然但是…关键…他对谁都很礼貌哎!” 秦思沅已经觉到了,这男人外表谦和有礼,但内心却如覆着层层厚茧,谁都不能靠近。 他礼貌而疏离,与每个人都保持着如水的君子之。 在他眼里,所有同学一视同仁,没有任何一个是特殊的,包括那样喜他的秦思沅。 这才是最让她意难平的。 没有人能真的走进他心里。 秦思沅眼睛泛酸了,靠着他的背:“可是哥哥,我真的好喜他哦,怎么办,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每天都想见到他,每天都想和他讲话,就连看到他搁在桌上的笔,我都会心跳加速。” 秦斯冷静地说:“别太表了,男人不喜白送的。这一点,她就比你强。” 秦思沅知道他说的“她”是谁,不屑地轻哼了一声:“她算老几,也敢和我比。” 秦斯抿了抿,淡淡道:“苏渺可能有点自卑,但也不至于像你说的这样,她骨子里有股不服输的硬气。迟鹰第一天就选她当同桌了,对她印象应该不错。” “笑死了!”秦思沅冷道,“你在开国际玩笑吧,就苏渺这条件,我要是她,就离得迟鹰远远的,省得丢人。” 秦斯笑了:“也是。” 秦思沅搂着兄长的,自信地说:“我喜他,我就是要让他知道。只要我坚持下去,哪怕他是冰山也会被我融化的。” 秦斯还想说什么,但受着女孩自信而光的情绪,最后也只是温柔地回了一句:“你说得对。” 自卑的人才会伪装。 秦思沅自幼万千宠于一身,她开朗乐观,生命中全是光,和那些在角落影里踽踽独行的女孩截然不同。 他要好好守护她,不让她受一星半点的伤害。 闲云堂在这附近很有名,是专业售卖笔宣纸的店铺,民国时期的老牌子了,店内也收藏了不少书法墨宝。 苏渺一进店门,就被悬挂在最显眼位置、装裱美的一副墨宝引了。 这字极有骨气,笔走龙蛇,笔锋遒劲又洒,一看就是大手一挥、一蹴而就写成的。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苏渺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几个恣意不羁的大字,赞赏道,“好一个送我上青云!” “小姑娘有眼光啊。”店主见她对这副书法兴趣,笑意地走过来,“这副是我们店里的镇店之宝。” “这多少钱啊?” “这副字已经预售出去了,不然您再看看别的?” “我不买。”苏渺抱歉地说,“只是兴趣,问一问,不方便说也没关系。” 店主倒也客气,说道:“这副字,预售价少说五位数吧,如果有多位客人挑中竞价,还能更高。” “写字…也能这么赚钱吗?” “写得好,当然赚钱了。”店主欣赏地看着面前这副字,“练书法的人这么多,能到这种程度的,万里挑一吧。别说,这笔墨的作者年纪也不大,将来啊…无可限量。” 苏渺点点头,她也知道,书法这东西,还真是需要积月累的功力,而且很考验心境。 像她,因为家里的条件,她一心只有高考,都没有时间练书法了。 艺术…都是富人的闲情,不是穷人的谋生之路。 苏渺也不再多问,来到笔墨区,挑选着笔。 果然如秦斯所说,这闲云堂的笔都是品质绝佳的好玩意儿,三百四百的比比皆是,还有上千的。 最便宜的基础款羊毫笔,都要一百二。 秦斯对这次语文作业完成的质量要求很高,但苏渺绝不会买这么昂贵的笔。 一切都要量力而行。 还是…去校门口的文具店看看吧,她那支羊毫笔用了一年多呢,也才30块而已。 这时,店主恭敬礼貌的声音传来:“您来了,这不就巧了,刚刚还有客人看中了您的墨宝,正和我说着呢。” 苏渺好奇地踮脚望去,隔着参差的笔排架,她和迟鹰锐利的黑眸撞了个正着。 是他? 那副极有风骨的“好风凭借力”,竟然是他写的! 少年侧脸轮廓犀利如削,骨相近乎完美,眸子如崖上孤绝的顽石绝壁,黑而亮。 苏渺的心跳顿时慢了半拍。 迟鹰见小姑娘像只土拨鼠似的,一看到他,赶紧将脑袋缩回去。 还真是重度社恐症患者。 他溜达到了笔排架边,和她并肩站立着,挑选着排架上的笔。 苏渺用余光也能受到这男人拔的身影,在狭小的空间里,特别能给人一种极致的迫。 周遭气温在升高,她不由得加快了呼的频率。 “写王羲之的字,最好用毫。”少年漫不经心地说着,出一只毫笔,递到她手里,“试试这支。” 苏渺一言不发地接过笔,试了试笔尖,比她平时用的羊毫韧度强了很多。 “我不太用的惯这种,我用的都是羊…” 话音未落,少年竟然翻过她的手背,掀开了袖子,在她纹身的鹰翅处,轻轻用笔尖软勾勒轮廓。 他全然未曾察觉女孩绯红的耳垂,自顾自道:“行楷草,都以飘逸为主,简洁遒劲,尤其是王羲之的行,飘逸恣意。羊毫太软,撑不起这份气度。” 说罢,他又用羊毫笔在她柔软白皙的皮肤上勾勒着,“能觉到区别?” 柔软的笔如电般在她皮肤表层掠过,酥酥,漫入肌骨。 的确,只有细腻的皮肤才能最真切地受到两者间细微的差异。 练了这么多年的羊毫,想要进,她应该试试更有难度和挑战的毫笔了。 只是…… “谢谢推荐。” 苏渺矜持地回手,摘下袖子,瞥了眼他手里毫笔的价格,低声道,“就逛逛而已,我不在这家买。” 迟鹰不再多说,手里的笔挂回了排架。 这时候,店主走了过来,将装着笔的丝绒盒递到了迟鹰面前:“您看看,这是您定制的闲云堂笔,要不要试试墨。” “不用,你这里我放心。”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