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校尉看他单手拿刀的样子并不吃力,眼神一凝,道:“没想到,将军还是个练家子。” 演武场上这几把大刀,都不怎么寻常。卫景朝手中这把蛟龙衔珠刀,足有三十八斤重。 一般来说,便是平常的士兵,也不能轻而易举拎着它掂重量,更遑论那些手无缚之力的文人。 卫景朝道:“三十八斤,这刀用来打仗,不太合适,一般人拿不起来,先被刀拖累了。” 刘校尉神越发郑重,答道:“这刀是演武场比武用的,将士们用的刀,是十八斤的。” 卫景朝点了点头,道:“开始吧。” 刘校尉拱手:“得罪了。” 他并不觉得卫景朝会是他的对手。他手中的刀,足有八十斤。要知道,关二爷的青龙偃月刀,也只比它重了两斤。 卫景朝靠着一个三十多斤的兵器,就想赢过他,纯属是痴人说梦。 比武场上,用刀是衡量两个人武力值最简单的方法。 没有过多的动作和华丽的举动,只看谁的力气大,谁的动作快。 刘校尉举着刀,往卫景朝肩上砍去。 卫景朝并没闪躲,随之举起手中的刀,直直对砍上去 第52章 高台上,沈柔站在最前头。 贺新城站在她身后,倏忽问道:“沈姑娘,刘校尉如此骁勇,您就不担心大将军吗?军中比武,非死即伤啊。” 沈柔语气淡漠,“他不会输。” 她看着演武场里,刘校尉的刀砍向卫景朝,手指微微蜷缩在衣袖里,面上却丝毫不。 卫景朝横刀去挡,与他对劈。 台上台下,齐齐唏嘘一声,纷纷别开头,不忍去看卫景朝的惨状。 毕竟,演武场上的情形,是那么清晰。刘校尉身高八尺有余,健硕非凡,卫景朝这样的翩翩公子,完全无法与他相提并论。 他若是躲,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可就这么直接去挡,他是拿自己的小命去赌。 毕竟,那把八十斤的大刀,单从上自下的重力,就能将人拍扁。 一声兵器相撞的巨响后,众人缓缓回过头,看演武场上情形。 卫景朝站着,手中的刀不知是怎么运作的,将他那八十斤的大刀直接别到一旁,砸在地上。他自己的刀,则直直的,横在刘校尉肩头。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但凡力气重一分,刘校尉的肩膀,就要废了。 卫景朝收回道,含笑道:“刘校尉,承让了。” 刘校尉站在原地,怔然半天,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忽然拱手,单膝跪地,垂首道:“大将军武功盖世,下官愿为差遣。” 卫景朝云淡风轻道:“都是保家卫国罢了,什么差遣不差遣的。刘校尉请起,以后我们各司其职,打走匈奴人。” 刘校尉虎目含泪,道:“将军高义。” 卫景朝微微一笑,将刀放回原处,往回走。 沈柔的嗓音轻柔且坚定,“刘校尉是骁勇善战,大将军却是盖世无双的大英雄。” 她的目光,落在卫景朝身上,如同坠入无数星辰,弯笑道:“这世上,没有人比他更厉害,他永远不会输,所以我不必担心。” “贺骠骑。”沈柔的声音倏然冷淡下来,“大将军说的没错,您的话这样多,合该入京陪在陛下身边,做个御史倒是极好。” “毕竟,什么样的话,都能说出口。” 贺新城盯着她,漆黑眼眸微微颤动,像是想说些什么,最后又忍住,只道:“沈姑娘言之有理,下官受教。” 沈柔转过头,提着裙摆快速往下走,迫不及待去接往这边走来的卫景朝。 隔着两步远的距离,卫景朝就笑问:“急什么?英武吗?” 沈柔用力点头,忍住去抱他的想法,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昂首道:“很厉害,大家都觉得你很厉害。” 卫景朝偏头看去身后的士兵们。 身后骤然有人带头喊:“大将军!” 随即,其他人亦跟着喊,很快形成山呼海啸之势。 所以说,一个人想要征服军队,最简单最有效的方式,就是打赢他们。武力值,永远是最有说服力的东西。 卫景朝含笑,一身沉稳气度,却极温和朝着他们挥了挥手。 如此,更引发了一波热。 沈柔双眸灿灿,宛若繁星。 卫景朝抬手拍拍她的脑袋,从她怀里把外衫出来,自己拎着。 转头对陈副将道:“待会儿派人去附近买一千只羊,杀了请大家吃,钱从我这里出。” 陈副将点头:“是。” 那位司务将军脸一僵,道:“这点小事,是下官的职责范围,就不劳烦陈副将了。” 陈副将寸步不让:“既是走大将军私账,便不算是高司务的职责,而是大将军的私事。大将军将私事给我办,高司务也有意见吗?” 高司务脸不悦,却只得道:“下官不敢。” 可是,虽说是走卫景朝私账,不算军务。 可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但凡手了军队的衣食住行之事,那这司务上的事儿,早晚会被他分一杯羹。 毕竟,他本身级别就高于高司务。 卫景朝笑了声,“陈副将,这是我给你的第一件事,可别办砸了。” 他冲着那些个校尉道:“以后若是我不在,你们有事便找陈副将处理,若是无法决断的,就去找我。” 校尉们敬服他,便随之敬服他信任的人,闻言纷纷道:“下官遵命。” 可是,一旁被忽略的几个将领,脸都不大好看。 陈副将却笑道:“下官一定办好。” 卫景朝点头,领着沈柔,径直回家去,没有留下与兵同乐。 他这样的身份,若是真坐在士兵中间,反而叫人家不自在,不如花了钱买东西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快活自己的。 坐在回程的马车上,沈柔趴在他腿上,格外的温柔乖巧。 卫景朝她的脑袋,温声问:“干什么?” 沈柔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你今天好厉害啊,那个刘校尉那么大的块头,你居然也赢了。” 卫景朝解释道:“他虽然块头很大,但并不比我高,只是比我健壮,所以打架时,其实优势不大。这刀自上而下砍,高度不够,力度自然也不够。若是他再高些,我肯定不能赢的这样轻松。” 沈柔不懂武力上的事情,听他说了,亦是一知半解,只笑眼弯弯地望着他。 卫景朝被她的心尖发软,捏捏她的脸颊,忍不住夸赞:“柔儿今也很厉害,我让你说马槊,没想到你能把贺新城说的哑口无言。” 她说时,卫景朝都颇觉惊讶。 真真是条理清晰,一字一句,将贺新城挖的所有坑,埋的所有雷,都给反驳了个清清楚楚。 贺新城说,骑兵会不适应,她说跟和矛大体相似。 贺新城说,不一定真的好,她就说,槊锋刃更长,适合发力,还有破甲棱,能够刺破盔甲,肯定比以前的好。 总而言之,没有半句废话。 一字一句,都答在点子上。 沈柔皱皱眉,不悦至极:“他这个人,心眼不对,嘴里没有半句实话。” “别的暂且不说,我爹以前对马槊也是极为赞赏的,曾经还说回去要在北疆也用上,我不相信他会从没有听说过。” “而且如今我们看,这里毫无马槊的身影。我想来想去,这军中能说服我爹打消念头的人,除却巧言令的贺新城,不作他想。” 提起正事,沈柔娇温柔的小脸,顿时变得正经起来,“他为什么不愿意用马槊?明明是这样好的东西,所以我不信他没有私心。” 卫景朝微微点头,手指拢着她的长发,绕在指尖打卷,慢慢道:“先让陆黎派人去查,明我再行试探。” 沈柔点了点头,并不替他心此事。 她打了个哈欠,双手握拳,了眼睛,告诉卫景朝:“我知道要写什么了。” 卫景朝低头看她。 沈柔眯了眯眼,水透的眼眸中泛起一丝笑意,慢慢道:“写一个话本,从前有个女扮男装,替父从军的士兵,差错到了大将军身边侍奉,跟大将军产生了一段不容于世俗的情。” 卫景朝眼神一凝,手指慢慢松开她的头发,顺着脊背下滑,慢慢道:“沈柔,话里有话?” 他长指微屈,在她窝处蹭了蹭。 沈柔笑着缩进他怀里,软声求饶:“没有,没有,真的没有,你松开我。” 卫景朝松开手。 不容于世俗的情。 大将军,士兵。 这是什么七八糟的东西! 沈柔不敢再跟他胡说八道,语速飞快道:“这位姑娘在大将军身边,陪着大将军经历了很多事情,最终和将军一同取得胜利。他们在这个过程中产生情,最后成婚生子,一切圆。” “就是这样一个故事。”她楚楚可怜地望着卫景朝,软软询问,“我想写,可以吧?” 卫景朝略一思索,道:“可以。” 用一个看似普通的情故事,将这些人丑态串联起来,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如此,既生动有趣,又格外有意思,还能暗指某些人。 沈柔暗示道:“一般来说,如果军队斗争严重,那么肯定会有一个昏庸的君王,在上头搅风雨,为难将军和士兵。”wedaLiaN.coM |